第669章 君子愛方,取之有道
作者:
戀小愛 更新:2021-01-15 16:33 字數:2315
“什麽?”徐永涵沒聽清,重問了一次。
“冰,剛才你跟夜姑娘抬得那塊冰,二十兩銀子?”
話落,比劃出兩根手指。
京城雖處於北方,但氣候要比遼東熱多了。
大戶人家亭子再多,也抵擋不了熱。
所以這個時候,冰在京城就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小販售賣冰塊,如果生意好,一個夏天就能在京郊買地、置辦房產。
暴利呢!
徐永涵咽下嘴裏的食物,看著丁琬,說:
“還真不貴,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自己弄?咋弄?”
徐永涵湊到跟前,壓低聲音,說:
“她能用焰硝製冰,剛才我看見的。庫房下麵的冰窖,都是她那麽做的。”
焰硝?硝石?用來做爆竹的東西?
丁琬驚訝,咽了下口水,說:
“她到底是哪裏來的姑娘,怎麽……怎麽這麽厲害?”
徐永涵聳肩,輕聲又說:
“不厲害就不會牽著主子的鼻子走了。其實主子跟我一樣,也是個情癡。為了這姑娘,府裏一堆鶯鶯燕燕,愣是一個沒碰。”
丁琬本來還驚訝呢,聽他這麽說,沉著臉問:
“你的意思是,你府裏鶯鶯燕燕也不少,你也沒碰?”
徐永涵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忙否認著說:
“我哪有,我遼東宅子裏都是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個鬼!”丁琬嘴硬,說完起身。
剛要走,手腕兒被他拽住。
丁琬也沒抽,輕聲交代行蹤:
“我下樓寫信。”
徐永涵這才鬆開她的手,夾菜、吃飯。
丁琬從雅間出來,三樓櫃台擺了文房四寶。
磨墨、鋪紙。
避重就輕的一共寫了四封信。
府城婆婆、丁家老宅、蛟陽縣父母、還有就是酒坊管事。
寫下了暫時不能回去的原因,讓他們注意酒坊的出貨,還有暖房種菜啥的。
府城的話,就是叮囑婆婆按時吃藥,孩子們好好念書,讓丁玨、致遠照顧家裏,替耿氏分擔。
字裏行間全都是她的不放心。
至於譚瑤那裏,她強調了每個月給府城送錢的事情。
府城宅子的開銷是大頭,一個月不花不花,連吃帶喝還有下人們的工錢,也得二十兩銀子。
最後就是雙親那邊了。
誠摯檢討“食言”的錯誤,然後又說了些有的沒得。
關於被追殺、月影樓,她一個字都沒漏。
寫好後塞進信封,然後下樓到一樓大堂。
夜鶯跟皖南太子兩個人在。二人麵對麵坐著,很是規矩。
可就是能從這規矩中,察覺些異樣。
丁琬走到跟前,恭敬行禮,說:
“見過太子殿下。”
“徐娘子免禮。”
太子說完,隨和的指著夜鶯身旁的椅子,道:
“一同坐吧。因為父皇萬壽節的事兒,讓徐娘子被人圍追堵截,實則本宮的不是。”
“殿下言重了,是小婦人吃獨食的問題,跟您哪有什麽關係。”
說著,把信交給夜鶯,道:
“麻煩夜姑娘派人,把信給家裏送去。”
“好的。”夜鶯拿信起身,出去安排。
本以為她會給徐永涵,沒想到還是拿下來了。
太子一直盯著夜鶯離開後,這才又道:
“徐娘子吃不吃獨食,旁人不知,本宮豈會不知?下午你收拾一下,本宮天黑帶你進宮。”
“……啊?進宮?”丁琬驚訝,難以置信。
這麽早就進宮嗎?
不是說等翠玉他們回來,驗酒的時候在露麵嗎?
太子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你那高粱釀方子,還在本宮案頭壓著呢。本宮雖然欣喜,不過君子愛方,取之有道。用你們農家話來說,不能隔著鍋台上炕頭,那樣不地道。”
丁琬聞言,不在意的說:
“殿下這麽講,就讓小婦人無地自容了。小婦人靠著高粱釀的方子,賺了軍營不少錢。如今把方子呈上,也是適可而止。我現在已經被人家惦記了,背靠大樹好乘涼,我不能再糊塗。”
這麽實誠的話,成功逗笑了太子。
笑著放下茶杯,道:
“好了,你也不必心虛。該你的就是你的,價格當時雖然貴,但你能先給酒、不催賬,也是難得。更何況大周那場仗,賺的比你可多得多,你安心受著就好,好好打理菀茗韶華。”
丁琬站起身,恭敬地行禮,說:
“是,小婦人遵命。”
既然他們誠心誠意的給,那她就收。
反正方子呈上,高粱釀就斷了軍營這一塊的銷路,也能降低些目標,讓人少惦記她……
……
由於晚上要進宮,丁琬就沒有去京郊暖房。
離種地還有些日子,不急在這一時。
普通平民進宮麵聖講究多。
按照程序,需要齋戒沐浴三日,還得學習規矩方能進宮。
前世她進宮,就是如此。
沒想到今生卻不用了,隻是簡單的沐浴淨身便好。
酉時正,徐永涵一身新衣進來。
丁琬見狀蹙眉,有些不安的道:
“咋,你也去嗎?”
“我是護送你回來的人,你都進宮了,我能不去?”
“可是……”
徐永涵沒理她的“可是”,指著外麵,道:
“快點吧,二刻就要到偏殿候著,不能遲了。”
說完,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丁琬無奈,隻能起身跟著出去,但腦子裏卻不停的在想,到底該怎麽辦。
如果他在禦前承認是徐二年,聖上一向喜歡做成人之美的事兒……
快走幾步,攔住他的身形,道:
“提醒你一下,當日我說的事情,不會變。若你想著用恩旨壓我,那你就等著後院失火。”
徐永涵先是一怔,隨後苦笑著搖頭,說:
“我在你心裏,就那麽不堪?”
“你少來。你在西門曜的麵前挑明關係,你當我知道你打什麽主意?”
“那不一樣。”徐永涵強調,“我挑明關係,是讓他有自知之明。琬兒,你一個失了丈夫的寡婦,又有釀酒本事,你當按些人會不惦記?”
這話,丁琬可一個字都不信。
冷“哼”一聲轉身走——
“有些時候,親事對於他們來說,是可以換利益的。我不用親事換,我隻要你。”
丁琬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上馬車。
話說的很好聽,可她現在,不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