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人之常情
作者:戀小愛      更新:2021-01-15 16:23      字數:2308
  程林走後,丁琬開始擀麵、灑蔥、放鹽。

  烙蔥油餅也沒啥講究,各人家都有各自的做法。

  隻不過丁琬這次,用的是都有,沒用葷油。

  灶下添火,鍋裏倒油,然後把餅放進去。

  轉一圈,趁著沒熱,徒手拿出來,再翻個麵。

  廚房門開,丁琬以為是耿氏,頭也沒抬的道:

  “娘,回來了。”

  “噗嗤——”

  笑聲讓丁琬抬頭,見識徐致遠回來了,不禁搖頭說:

  “臭小子,今兒咋回來的這麽早?”

  往天下學,他都會在丁家呆一會兒,估摸差不多時辰了再回來。

  所以她才誤以為是婆母,沒想到是兒子。

  徐致遠搬了個小板凳坐下,道:

  “我看咱家煙囪裏冒煙,以為奶提前回來了呢。娘,你啥時候回來的啊?這次又去了好幾天呢。”

  丁琬用鏟子把餅翻個麵,然後拿著擀麵杖又擀了一張餅。

  “咋,想娘了?”

  “想了。”徐致遠起身,用鏟子把餅翻麵。

  農家孩子懂事早,都會在廚房幫忙打個下手啥的。

  所以這樣的小活兒,徐致遠老早就會做了。

  等他把餅盛出來,丁琬正好把擀好的餅放進過。

  娘倆合作,雙劍合並。

  接過兒子遞來的鏟子,丁琬笑著道:

  “以後娘走的次數會越來越多,時間也會越來越長。過了年你已經八歲,要替娘分擔,好好照顧祖母,操持家。”

  徐致遠重重頷首,獻寶似的起身出去,拿回來一個籃子,說:

  “娘,你看,這是我跟兩個小舅舅剛才挖的。”

  一籃子薺薺菜,很新鮮。

  丁琬看了之後點頭,道:

  “不錯,我家致遠長大了,知道幫忙挖菜了。不過兒子,挖菜可以,但不能耽誤學習,知道嗎?”

  徐致遠“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把薺薺菜放在一旁,看著她,又問:

  “娘,你這次回來之後還走嗎?”

  丁琬歎口氣,故作無奈的樣子,道:

  “我也不想走。可你譚舅舅跟別人做了筆大買賣。對方要酒多,他出不來,讓我幫忙替他先送二百斤。”

  “娘去送?為什麽?”徐致遠不解。

  酒坊有專門送酒的人,根本不需要母親才是。

  細細琢磨,瞪大了眼睛,道:

  “這人要那麽多幹啥?先送二百斤?他要多少啊?”

  丁琬瞅著還不算笨的兒子,笑著彈了下他的額頭,道:

  “要五百斤。可他那邊還沒開始,隻能先讓我這邊出二百。”

  “那讓譚舅舅的人送酒好了,娘為啥要去呢?”

  得!

  剛才還尋思兒子長大了,這會兒功夫又問了傻話!

  丁琬輕笑著搖頭,拍了拍他的肩頭,道:

  “傻孩子,這麽大的買賣老板不出麵,是不是沒有誠意啊?”

  “那就讓譚舅舅去唄。”徐致遠不樂意的嘟囔。

  母親從去年年底就開始忙,一直到現在。

  他都好久沒跟娘正經說會兒話了。

  丁琬把熟了的餅盛出來,說:

  “忘了?你程豹叔才去那邊的酒坊。你譚舅舅根本走不開,所以才拜托的娘。放心,這次姑姥姥跟你師父都去,娘不是一個人。”

  徐致遠聞言,仍舊憂心忡忡。

  丁琬見狀,揉了揉他的發頂,說:

  “去把薺薺菜摘了,娘一會兒熬湯。”

  徐致遠點頭,拎著籃子去到門口。

  半個時辰後,院門推開,耿氏回來了。

  丁琬這邊的飯菜快好了,打發徐致遠給耿氏倒水,讓她簡單洗洗。

  徐致遠給祖母倒好水,就去正房放桌子。

  耿氏進屋後,看著孩子一臉沉悶的樣子,納悶問:

  “咋地了?跟你小舅鬧別扭了?”

  這個問題說完,耿氏自己都不相信。

  可平日孫子不跟旁的孩子玩,隻是丁家的倆孩子,這是……

  就在耿氏誤以為他不想說的時候,徐致遠搖搖頭,道:

  “奶,我沒跟小舅舅鬧別扭,他也不會跟我鬧別扭。”

  耿氏聞言鬆口氣。

  脫鞋上炕,看著他的樣子,道:

  “既然沒跟你小舅舅生氣,你這是咋地了?”

  “我娘要去送酒,剛回來就走!我還想跟我娘多呆幾天呢。”

  正說著,丁琬從外麵進來了。

  把餅放在桌上,又出去端湯。

  徐致遠把碗筷放好,丁琬給大家盛湯。

  耿氏沒吱聲,直到一碗薺薺菜湯到眼前後,說:

  “琬兒,我聽說下午海林找你出去說話了?啥事兒?”

  丁琬把餅放在兒子的碟子裏,回答:

  “沒啥事兒,就是問我送酒的時候都誰跟我去。”

  耿氏蹙眉,深吸口氣,道:

  “非去不可?”

  丁琬聳肩,點點頭,算作回答。

  她能理解耿氏的不高興。

  誰家兒媳老往外跑,誰家婆婆也不能高興。

  別說婆婆了,就是娘家媽都不樂意。

  人之常情!

  丁琬喝了口湯,很鮮,鹹淡適中。

  “娘,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這次我也沒法子。縣裏的酒坊鋪排太大,譚遷走不開。這次的人要的多,他那邊也出不來,還得我這邊幫著給。所以……我隻能替他走一趟。”

  耿氏歎氣,開口問:

  “那錢怎麽算?”

  “照常分,但這二百斤酒,他得單獨給我。”丁琬回答。

  耿氏咬了口蔥油餅,雖然很香,但還是味同嚼蠟。

  “琬兒啊,娘覺得這事兒……咱能不能不去?”

  “不能不去!”丁琬直接回答。

  看著欲言又止的耿氏,丁琬聳聳肩道:

  “娘,我知道你不高興。這事兒換做是我,我也不高興。日後我也得做婆婆,要是致遠媳婦兒往外跑,估計我都做不到您這樣。”

  “你就別給我戴帽子了。”耿氏無語。

  對於這兒媳,她最佩服的就是說話。

  說的讓你聽了那麽舒坦,那麽得勁兒。

  可舒坦、得勁兒之後,就是自己憋屈。

  “丁琬啊,你是個成年人,也是致遠他娘,更是咱們酒坊的東家。你要做啥,我肯定攔不住,但我想說……盡量不出去,行不?”

  “行!”丁琬滿口答應,“這次走完回來,除非必要,否則我不出村。”

  耿氏聽到這話,點點頭,不再吱聲。

  罷了,說那麽多人家有主意,改變不了。

  說多了又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