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就是眼界開的少
作者:戀小愛      更新:2020-08-01 13:37      字數:2430
  剛才飯桌上,丈夫並沒有細說。

  她一直都很納悶,那麽乖的孩子,咋能辦錯事兒。

  丁文江重重打個“唉”聲,無奈的搖搖頭,說:

  “為啥?還不是被他姐、王五給坑了嗎?”

  “啥意思啊?”

  丁文江下地穿鞋,幫著媳婦兒係衣服帶子。

  “聽周子旭說,王五找了個什麽六爺一起做生意。需要點本錢。十天就能翻倍。他今年想下場試試,可沒錢,所以就那筆錢動心了。”

  “錢到手,他也留了個心眼兒,給了十兩銀子,說是翻倍以後再給。誰曾想這小子就認識了八巷街的花姐,然後就掉進去了。”

  柳氏聽著丈夫的話,無奈的歎口氣,說:

  “人學好,不容易。學壞是真快啊!這周子旭在學堂,勤快、本分、踏實。咋就……”

  “說來說去,就是眼界開的少。”丁文江係好帶子,苦笑著道,“所以我每次去縣裏,能帶玨兒就帶著。先讓他都熟悉了,至於往後怎樣,就看他自己了。”

  柳氏也讚同丈夫的這個做法,點點頭,跟著他出去了。

  丁母還沒出來,夫妻倆就等在大門口。

  “哦,對了,今兒閨女說想讓她二舅把周氏的東西都……”

  話沒說完,丁文江拍拍胸脯,道:

  “放心,封條我拿回來了。”

  柳氏驚訝,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問:

  “你把封條拿回來了?”

  “是衛老弟給的。說是怕有麻煩,清點完貼上,他們家來人就拿走,省的拌口舌。”

  柳氏聽到這話,高興地舒了口氣。

  不錯不錯,既如此,那就不用擔心了。

  “對了,孩子他爹,我發現親家母懂得可多了。”

  “啥意思啊?”

  柳氏把今日關於嫁妝的事情,說了一遍。

  丁文江陷入沉思,聯想著白天在祠堂,親家母拿筆的架勢……

  尋常農婦,根本不會拿筆,她那個動作……明顯是會的。

  可後來為什麽要讓閨女幫忙些呢?

  正琢磨著,母親從正房出來,柳氏打招呼的說:

  “娘,你穿這身兒真精神。”

  “還不是你做的?”丁母笑眯眯的回應,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道,“這料子好,不過以後別做這麽貴的。土都埋半截兒的人,穿這麽好的不值當。”

  “咋就不值當?我娘最漂亮。”柳氏笑眯眯的說著。

  來到丁文江身邊,三個人一起往丁家走……

  ……

  當天晚上,土莊子多了兩支隊伍巡邏。

  一個在村頭,一個在村尾。

  家家戶戶的燈,都亮的很晚,估計都在討論白天發生的事兒。

  寡婦守不住,聽說過,但是真正見到,還是頭一回。

  丁玨跟丁琬躺在一張炕上,丁玨翻身看著沒有睡著的姐姐,問:

  “姐,你怨她嗎?”

  “怨誰?周氏?”

  “嗯。”

  丁琬歎口氣,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道:

  “當我知道她騙了我時,我恨不得殺了她。然後又誤打誤撞的發現她跟王五……更是火到不行。不得不說,我婆婆是真能沉住氣。”

  “是啊,親家伯娘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丁琬翻個身,跟弟弟麵對麵,又說:

  “可現在我不恨了。她已經得到了報應,她的孩子也是我名下的,所有好事兒都在我這邊,我還恨什麽呢?人得知足啊!”

  丁玨聽到這話,嘴角狠抽:

  “姐,你覺得現在這些是好事兒?”

  “那當然。”丁琬應著,隨後又道:“玨兒,我想秋後收糧做酒坊。”

  “做酒坊?你會嗎?”丁玨說完,清了下嗓子又道,“姐,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

  丁琬絲毫不介意,伸手摸了摸弟弟的發頂,說:

  “我知道你的意思。咱爹那本《釀酒大全》我看過,隱約記得一些,所以我想試試。家裏沒有男人,那二畝地……說實話,我種不過來。”

  “可是釀酒也需要很多東西、很多人啊。”

  丁琬起身,把枕頭立好,靠坐著道:

  “我明白啊,我就是想試試。如果成了,我雇人、自己做老板,多好。咱們周朝的酒,味兒淡,不醇,我記得那本書上有一個什麽蒸餾,可以用。”

  丁玨也跟著坐起來,借著月光看她,說:

  “姐,你決定了?”

  “嗯。”丁琬重重頷首,“咱奶今兒說了一句話挺對的。她說:‘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媳婦、漢子有,還得伸伸手’。”

  “我不能總靠娘家,二畝地我跟婆婆肯定種不過來,再等幾年鎖住大了,用錢的地方更多。我不趁現在拚一拚,難道靠咱爹一輩子嗎?”

  “那有啥,那是咱爹啊。”丁玨絲毫不介意。

  丁琬嗤笑,彈了他額頭一下,問:

  “你打算靠咱爹一輩子?”

  “那咋可能呢!”丁玨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許是察覺回答的太痛快,忙不迭撓撓後腦勺,說:

  “我,我跟你不一樣。我是男人,我得……”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丁琬好笑的拉著弟弟的手,揉捏、把玩。

  丁玨安靜了一會兒,湊上前,又道:

  “姐,你真的要做嗎?你要是做,我那還有二兩銀子,借給你。”

  “二兩?你咋有這麽多?”丁琬有些驚訝。

  丁玨抽回手,略有些羞赧的說:

  “這麽多年,家裏給的壓歲錢,還有平日咱爹給的零花,我都沒動,全都攢著呢。有二兩多,但我尋思零的就不給你了。”

  可以說這二兩銀子,是丁玨這九年攢下的“巨款”。

  說不感動說騙人的。

  不過要讓她動弟弟這筆錢,她也不忍心。

  摸了摸他的發頂,笑著搖頭,說:

  “暫時還不用。等我想用的時候,我告訴你。”

  “那說準了,用的時候跟我說,我給你拿。”

  “好。”丁琬爽快的答應,“差不多了,咱睡吧。明兒你不是還得跟鎖住背書嘛。”

  “嗯呐,睡覺。”丁玨笑眯眯的翻身躺下。

  很快,均勻呼吸傳來,丁琬歎口氣,翻身麵衝外。

  她睡不著,想著白天的事情,還有傍晚爹爹過來說的判決。

  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高興嗎?好像有點兒。

  可真說很開心,貌似也不至於。

  總之,她挺矛盾的。

  軍妓,流放一千裏。

  會不會到徐二年那裏呢?

  如果徐二年沒死,為啥不回來相認呢?

  有苦衷?還是……

  迷迷糊糊間,丁琬睡著了。

  夢境裏,全都是她開酒坊、開茶樓的景象。

  在夢裏,她不缺錢,穿的是上等錦緞,用的是上等胭脂水粉。

  那個感覺,痛並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