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定要挺住!
作者:戀小愛      更新:2020-08-01 13:37      字數:3233
  徐家丟銀子的事兒,很快就在村裏傳開了。

  蔣文平跟族長,再加上丁文江,挨家挨戶的去問。

  不管什麽跑腿子還是鰥夫,全都盤查。

  當然,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線索。

  賊就是再笨,也不可能你來問,我就回答你偷了錢。

  一圈下來,什麽收貨也沒有,最後還是丁文江主動要求不再問了。

  一個村住的,若是弄得大張旗鼓,親家一戶在村裏不好做人。

  蔣文平理解發小的意思,便也沒再繼續盤問。

  很快,一年一度的春耕開始了。

  沒有人會耽誤春耕,這盤問的事兒,就更加不提了。

  不知是因為春耕還是因為盤問,耿氏倒下了。

  病情來勢洶洶,李郎中有好幾次都束手無策。

  如果不是耿氏身子骨強,都夠嗆能挺過去。

  好不容易穩定了,這熱也不退,弄得徐家、丁家兩戶人家,人心惶惶。

  丁琬日也不離的照顧。周氏精心照顧兒子。

  美其名曰孩子是獨苗,不能染上病氣,連同她自己也沒有靠前。

  丁琬自然不會再這節骨眼兒跟她計較。

  一個人又是照顧婆婆,又是做飯,忙的腳打後腦勺。

  好在家裏的地,由父親幫忙,不然,她根本忙不過來。

  柳氏心疼閨女,一天好幾趟的往徐家跑。

  幫著搭把手,幫著跑跑腿。

  隻要親家有什麽不對,她第一個衝出去找郎中。

  原因無他,耿氏必須得活著。

  隻有她活著,徐家才不會散。

  閨女是在徐二年靈前發誓,這輩子都守著。

  唉,太衝動了,太衝動了。

  看著一直燒不退的耿氏,柳氏趁著屋裏沒人,壓低聲音說:

  “親家母,你可得堅持住啊。你要是垮了,我家琬兒可就遭殃了。你那兒媳啥樣你知道,可不能這麽坑我們家孩子啊……”

  也不管耿氏能不能聽到,柳氏再旁巴拉巴拉一頓說。

  就一個宗旨,一定要挺住!

  丁琬端藥回來,站在門口聽到母親的話,心裏五味雜陳。

  說起來她這是不孝。

  重活兩世,總是讓雙親替她操心,太不應該了。

  深吸口氣,故意輕咳兩聲,這才進屋。

  柳氏慌忙中擦了擦眼睛,然後背對著閨女,把耿氏小心翼翼的扶起。

  丁琬側身坐下,柔聲的說:

  “娘,該喝藥了。”

  說著,一勺一勺的喂。

  也不知道是柳氏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怎樣,今日喂藥不那麽費勁了。

  雖然還是會吐,但卻是等把藥都喝完才吐,吐得也不算多。

  柳氏把人放在炕上,瞅著丁琬,說:

  “你放心,我跟你爹商量過了,不會讓你掉地上。”

  丁琬笑著搖頭,反手拉著母親道:

  “我知道爹娘疼我。婆婆也疼我,她不會放棄的。相信再有一段時間,婆婆就能好了。”

  柳氏沒有那麽樂觀,扭頭看著耿氏,輕歎口氣。

  “小嬸嬸,小嬸嬸——”

  徐鎖住的聲音傳來,丁琬趕緊把藥碗放下,去了外屋地。

  看著站在門口的孩子,丁琬搖搖頭,說:

  “奶奶還病著,你不可以進去。你娘呢?去哪兒了?”

  “娘說出去方便,我實在太沒趣了。”徐鎖住蹲在地上,雙手托腮,“娘走了好久了。”

  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萌化了丁琬的心。

  也就隻有看到他的時候,心情才能放鬆許多。

  走過去,衝他伸手。

  小家夥興衝衝的起身、拉住,跟著一起去了廚房。

  看著刷碗的小嬸嬸,徐鎖住美滋滋的說:

  “就是陪小嬸嬸幹一天的活兒,鎖住也願意。”

  “喲,嘴這麽甜,吃糖了?”丁琬揶揄的說完,把刷好的碗,放進碗架子裏。

  擦手的功夫,小家夥抱住了她的腿,仰著小臉,渴求的道:

  “小嬸嬸,求你了,讓我跟你睡好不好?”

  丁琬聞言疑惑,蹲下身子,跟他平視,問:

  “怎麽了?你娘陪你不是很好嗎?”

  徐鎖住噘嘴,有些委屈的道:

  “娘太凶了,鎖住不喜歡。娘總罵我,我想跟小嬸嬸、祖母睡。”

  別看孩子年紀小,可他知道好賴。

  丁琬輕柔的摸著他的臉,問:

  “你娘怎麽凶你的?”

  “我晚上睡不著,娘就罵我。”徐鎖住咬唇,眼神瞟了下院子,然後靠近丁琬,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話不多,但是信息量太大。

  丁琬驚訝的蹙眉,還想再問問,周氏的聲音傳來——

  “鎖住,鎖住——這孩子,又去哪兒瘋了?”

  聲音由遠即近,丁琬低聲叮囑:

  “這事兒誰都不能漏,是咱倆的秘密。”

  說著,衝著外麵應道——

  “鎖住在這兒呢。”

  話落,周氏進了廚房。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兒子,幾步走過去,說:

  “你這孩子,娘就是去方便一下,不告訴你老實在房裏呆著嗎?”

  徐鎖住慌亂的看著丁琬,後者把孩子抱起,素手在他腿上稍微捏了捏,道:

  “看嫂子說的,他是個孩子,哪能坐得住。正好我出來刷碗,他就過來了。孩子懂事兒,沒去咱娘那。”

  周氏聽到這話,悻悻的“啊”了一聲,歎口氣,說:

  “辛苦你了弟妹,為了咱娘的病,你那些嫁妝都花空了吧。”

  丁琬也沒隱瞞,點點頭,道:

  “是啊,一副藥就得二兩銀子,一副藥喝三天,哪還有了。”

  “那要是再……”

  後麵的話周氏沒說,但丁琬卻知道她的意思。

  瞅著她,微眯著眼睛,道:

  “不管怎麽樣都得治。大不了,就在村裏借,秋下賣糧還。”

  周氏聽到這話,故作無奈的歎口氣,說:

  “也隻能這樣了。對了,上次你不是送回娘家十兩銀子嗎?實在不行就借回來,給咱娘看病。”

  果然不要臉,這話說的理所當然。

  丁琬看著周氏的嘴臉,提醒著說:

  “家裏種地的人,是那錢出的。要不這樣吧嫂子,等忙過這幾天,咱們就把種地的人辭了,咱們倆下地幹活。”

  周氏一聽這話,把徐鎖住接過來,說:

  “孩子困了,我哄他回去睡覺,你忙著。”

  說完,轉身就走,根本不作停留。

  丁琬沒嫁過來那會兒,家裏的地都是徐大可跟徐二年做。

  兩個小夥子跟牤子一樣,幹活兒快,麻利。

  後來丁琬過門,兄弟倆征兵,家裏的地,一直都是丁家幫忙張羅。

  可以說周氏自打過門,就沒下過地。

  如今丁琬這麽提及,她自然得跑。

  難道真留下種地不成?

  丁琬也不在意,今年不種來年種,肯定不能讓她躲過去便是。

  如果躲過去,那就說明一個問題。

  周氏被她趕出了徐家!

  至於徐鎖住剛才告知的話,暫時不急。

  前世周氏蹦躂了那麽久,不在乎再讓她多蹦躂些日子。

  如今,她有理由懷疑徐鎖住中毒,是周氏所為。

  因為這樣,她就能名正言順的把兒子帶在身邊。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兒子,可一個寡婦的倚傍,就是孩子。

  她絕不可能把孩子送到婆婆的手上。

  既然你這麽在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琬兒……琬兒……”

  丁琬聞聲回神,看著身旁站著的母親,笑著道:

  “怎麽了,娘?”

  “你想啥呢?咋還在這發呆?”

  “沒什麽。”丁琬搖頭,輕歎口氣,挽著母親的胳膊往外走。

  回到正房,見耿氏睡得安穩,輕聲建議著:

  “娘,你去我房裏歇會兒,這會兒我婆婆踏實了。”

  “不用不用,你去歇著,我盯著。晚上我回家睡得踏實,你不行。”柳氏心疼閨女,沒有答應。

  丁琬想了下,走上前,伸手抱著母親,說:

  “娘,有你真好。”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柳氏驚訝。

  自打閨女長大,抱自己的次數屈指可數。

  如今……

  柳氏欣慰,回收輕拍閨女的後背,滿足的道:

  “娘不求別的,隻求你跟你弟弟好好生活,過得順心。二年沒了,可你的日子得過。實在不行,過幾年娘讓那你舅舅張羅張羅,看誰家孩子養不了,你收養一個。”

  這是柳氏壓箱底的話,今日被女兒這麽一抱,衝動的就說了出來。

  好在屋裏隻有他們倆,耿氏也睡著了。

  不然被人聽到,還不知道得怎麽鬧呢。

  也就是親娘,換個人,也不可能說這些。

  拍了拍母親的後背,丁琬直起腰,道:

  “娘,你幫我看會兒婆婆,我去地裏瞅瞅。家裏種地到現在,徐家不去看,不是那麽回事兒。”

  柳氏擦了擦眼睛,點點頭,說了句“去吧”。

  等女兒出門,柳氏慢吞吞的坐在炕上,為剛才的衝動有些懊悔。

  明知道閨女的心意,她還那麽說,真是太不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