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是林朔出發趕往也門共和國之前，在家裏過得最後一夜。

  明天天不亮就出發了，林朔睡在蘇冬冬的房裏，打算好好睡上一覺，養精蓄銳。

  當然了，林朔會有這個打算，也是因為最後大會的投票結果一出來，大夥兒幾乎全都支持蘇冬冬，讓這位昆侖園區的安保部部長跟著獵門總魁首一塊兒外出狩獵。

  也不知道是安保部平時得罪的人太多，還是大家都覺得蘇冬冬這種性子更適合外勤任務，總之這天晚上林朔能交差了，蘇冬冬也挺高興的。

  蘇冬冬也挺配合林朔想睡覺的意願，可惜蘇冬冬這副身體，也不光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五夫人冒出來了，而且林朔這回發現她雙眸紫焰火勢比平時大得多，於是就心裏有數。

  這不是小五，而是西王母的本體意識。

  西王母，其實才是林朔真正的五夫人，別看這位夫人在林家排行最小，其實她才是林家最厲害的“人”物。

  獵門總魁首隻能笑臉相迎：“呦，您親自來侍寢啊？”

  “去，今晚沒空跟你鬧。”西王母淡淡說道，“有事跟你說。”

  林朔不管她這些，一把摟在懷裏：“說吧。”

  西王母把腦袋貼在林朔胸口，語氣也軟下來了，柔聲說道：“老公啊，我已經跟前夫們說好了，前夫議會的會長位置，今後就是你的，因為你是我最喜歡的老公。”

  林朔一聽這話就跟吃了蒼蠅似的，訕訕說道：“您可千萬別這麽抬愛。”

  西王母嗤嗤一笑，說道：“老公你別害怕，我都給你安排好了。

  我那些死去的前夫，它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是虛擬世界，是我根據它們的喜好，量身訂製的，意識在這種虛擬世界裏會很快活。

  你呢，貪財好色，所以你的虛擬世界，我也已經給你備好了。

  人類曆史上的所有美女，但凡史書上有過一筆的，或者現代的電視屏幕出現過的，我都複製了一個擱進去。

  反正你一進去，就是最有錢的男人，而她們呢，就爭相倒貼，吃醋撒潑比現在你家裏的幾個夫人還厲害。

  哦對了，你還有點戀母情結，所以我還給你準備了一萬三千多個娘，都是人類曆史上的模範母親，特別疼兒子，不像你現在這個媽似的，當年會扔下你就跑。

  不過你回頭要分清楚，那些是娘，那些是老婆，別搞混了，因為你那些娘，我也弄得年輕貌美的……”

  林朔聽到這兒，整個人都不好了，睡意全無，趕緊坐起來打斷道：“打住！”

  “那樣的虛擬世界，你想去嗎？”西王母幽幽問道。

  “不想！”林朔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到底想說什麽？”

  西王母摟著林朔，輕聲說道：“我就是不舍得你，怕你就這麽死了。”

  “不是。”林朔一頭霧水，“之前陪我睡覺是小五嘛，又不是你，你對我哪兒來這麽深厚的感情。”

  “我就是小五，小五就是我，我倆本就一體。”西王母輕聲說道，“之前我隻是沒有把她的記憶感受合並進我的意識裏，前陣子我偷偷合並了，所以就喜歡你了。”

  “哦。”林朔這才明白過來，然後重新躺下，問道，“怎麽，你對我這趟非洲之行，就這麽沒信心？”

  “哪裏來的信心呢？那是女魃呀。”西王母歎息道，“女魃文明，是地球曆史上最成功的文明，也算是我們後土一族的上代文明。

  我們後土一族，當年就是發掘到了女魃文明的遺跡，這才實現了科技突破，能在地菩薩浩劫來臨的時候，保下我這一脈族人。”

  林朔點點頭，問道：“聽說，女魃是目前九龍中最強的？”

  “嗯。”西王母進一步解釋道，“目前的九龍文明，分成兩種情況。

  一種占絕大多數，就是跟我們後土一族一樣，在曆代地菩薩浩劫來臨的時候，族人進入虛擬世界，實體收斂到盡可能不跟外界進行物質交換，以這種近乎自毀的方式，這才避開了地菩薩的徹底摧毀，勉強保住一顆文明的火種。

  隻有女魃，跟我們是不同的，它們是飛天文明。

  早在二十多億年前，在那次地菩薩浩劫到來之前，它們的文明主體就已經轉移出地球了，在整個銀河係站穩了腳跟。

  如今留守在地球上的女魃，本質上是女魃文明保留在地球上的基地，同樣以實體收斂的方式避過了浩劫。

  所以女魃現在保留的力量，比我們都強。

  而且理論上，隻要它們在宇宙裏的文明分支還存在，地球上的女魃就能恢複到文明巔峰期的水平，甚至經過二十億年的發展，還會更強。

  如果我們把地菩薩定義為九龍巔峰，那麽女魃巔峰期應該是已知地表文明中最強的八龍，如今女魃文明可能的高度，可能還會超過九龍。”

  “得，我發現你是打算幹脆把我嚇死，這就不用去非洲了。”林朔翻了翻白眼。

  “當然了，我覺得你們這趟去，不至於這麽不走運，麵對的應該是還如今五龍水平的女魃。”西王母微微一笑，隨後說道，“不過哪怕是五龍水平的女魃，好像也不是現在的你們可以匹敵的。

  原本按照我和天師他們商議下來的計劃，你們現在還不是挑戰女魃的時候，按進度起碼還得再等二十年。

  可惜，女魃不給我們這個時間，它知會我們了，現在就開戰。

  它比我們強，我們沒有談判的資格。”

  林朔說道：“我也看出這個意思了，沒事，既然談不攏，那就打唄，正好我也有件事要找它算賬。”

  “非洲是女魃的地盤，其他九龍的意誌是不能靠近的。”西王母柔聲說道，“所以你這趟去，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今晚過來送送你。”

  林朔拍了拍五夫人的背：“好意心領了。”

  “然後我之前說的給你準備的那個虛擬空間，是騙你的。”西王母說道，“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你死在非洲，東王公會接任後土一族首領的位置。”

  “嗯？”林朔聽出這話不對，“那你呢，辭職？”

  “我會抹去實體。”西王母說道，“反正我活了這麽多年，早活膩了，不如隻要意識，跟你一起去虛擬世界逍遙快活。在那裏，什麽前夫，什麽諸位夫人，那就不相幹了，我隻屬於你，你也隻屬於我，咱倆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林朔聽完還挺感動，摟著五夫人的手緊了緊，然後又覺得這話滋味有點怪，問道：“所以你今晚過來，就是巴不得我盡快死的？”

  “那倒是不急。”西王母正色說道，“我這一生那麽多前夫，這是種群繁衍的客觀需要，不能說完全沒感情，可它們終究是不如你。

  而我已經等了無數歲月，這才等到你這個人，也就不在乎多等這幾十年的時光。

  我希望你林朔幸福美滿地渡過一生，最後兒孫滿堂、壽終正寢。

  因為隻有這樣，你對身前的因果才有了交代，死後了無遺憾，才能跟我踏踏實實過日子。”

  林朔又被感動了，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覺得這麽大的事情自己必須要問仔細：

  “那我們死後，在你這個虛擬空間內，是以人類的形態過日子呢，還是後土一族的形態？”

  西王母一聽就不高興了：“好啊，我跟你掏心掏肺，你卻跟我談買賣講條件是吧？”

  “我不是那意思。”林朔覺得自己挺理虧的，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不是事前問問清楚嘛，醜話先說前麵，這樣好日子能留在後麵一塊兒過。”

  “哼。”西王母被氣得呼哧呼哧的，喘了一會兒似是平穩了情緒，這才說道，“既然你跟我談條件，那我也跟你講道理。

  你要是非洲之行死了，那這就算是盛年暴斃，三十歲不到人就沒了，於是你就沒過完正常人類的一生。

  你林朔人都還沒當明白呢，死後就別跟我提人形的事兒了。

  回頭在虛擬空間，我就是當時你在東歐見得那個模樣，你是公的，還比我小一號。”

  林朔一聽這話全身寒毛都炸起來了。

  西王母當年在東歐的那一大坨，內部作為一個狩獵場所，林朔是能忍受的。

  可這麽大一東西變成了自己老婆，然後兩坨東西一塊兒過日子，那這不就等於死後下地獄了嗎？

  看著獵門總魁首麵無人色的模樣，西王母繼續說道：“不過你要是平安回來了，然後又活到八十歲以上，那你人算是做明白了，咱倆死後就以人形過的日子，你想讓我變什麽模樣的女人隨你，你要是看膩歪了，我隨時換。”

  “哦。”林朔心裏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說好了啊。”西王母指了指林朔，“自己好好掂量掂量，非洲之行，我看你敢不敢把小命給送了。”

  “不敢。”林朔搖搖頭，隨後又想起一件事兒來，說道，“既然說起這事兒，我得把話說明白。”

  “什麽？”

  “我答應我三個孩子了，這趟無論如何都會回來。”林朔說道，“所以我哪怕死在了非洲，我也必須先去追爺那裏，替林家站最後一班崗，你得多等我幾十年。”

  “這個沒事。”西王母說道，“我可以先搬進追爺裏頭，跟你一塊兒護著孩子們，他們是你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聽到這番話，林朔徹底被打動了，也真心同意了西王母的這套安排：“一言為定，那咱倆先睡覺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