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寡婦
作者:都市獵人      更新:2020-09-28 11:40      字數:3966
  維爾紐斯,這座城市距離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直線距離一百多公裏。

  這也是目前明斯克百公裏範圍內,唯一一個居民生活依然正常的城市,因為這裏是立陶宛的首都。

  首都是否陷落,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意味深遠,所以盡管西王母的紫色地毯已經快鋪到維爾紐斯郊區了,這座城市的人們卻依然沒有撤退。

  這除了政府的決心之外,當然得有民眾的支持。

  而給予民眾這種信心的一部分因素,是當地多元宗教並存的格局。

  教廷裏的三大教派,天正、東主、新月,乃至歐洲教廷之外的以太教和伊祿教,在這裏都有團體。

  麵臨滅世之危,各路神仙那是各顯神通,雖然在抵擋西王母方麵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但能忽悠住人。

  而新月總教長,聖諾曼,就是在今天下午,撤退到了這座城市。

  跟天正教皇和東主大牧首兩個老家夥不同,聖諾曼還算壯年,今年四十五歲,而且相比於傳統的神職人員,還有點兒特立獨行。

  他本人人高馬大,身高得有兩米,壯得跟頭牛似的,一臉紅色的絡腮胡。

  在新月教派內部,其他派係的主教,私下裏都叫他“紅胡子”。

  他行為處事的風格比較直接,仗著一身強悍的修為,有不服氣的打服就是了。

  之前幾個教派的候選人,就是他一個接一個揍怕了,“主動”放棄,這才讓他坐上了如今這個位置。

  而他自己身上的這支傳承,是整個歐洲最叫得響的,是圓桌騎士之首,亞瑟王。

  聖諾曼打小就天生神力,修行天賦又好,到二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站到人間修力盡頭了。

  從此之後,整個歐洲大陸所有的騎士,就沒人能在他手底下走過三招。

  當時歐亞修行圈內,都說修力一途,有兩東一西三座高峰。

  東邊那兩座,一座是林樂山,一座是章連海,而西邊這座,就是聖諾曼。

  而歐洲教廷中的新月教派,可能是截止目前為止,曆史上最成功的宗教。

  因為主導世界近五百年大變局的,就是新月教徒。

  地理大發現、奴隸三角貿易、殖民地掠奪、資本主義崛起,這都是新月教徒的手筆。

  正是新月教徒,把人類一手推進了工業化進程,締造了地球上第一批工業化強國。

  可以說地球有多大,當年新月教徒就把盤子做成多大。

  隻可惜盤子大了,利益紛爭也就多了,派係林立各有山頭自然是難免的。

  等到兩次世界大戰打下來,北美新大陸崛起,而留在歐洲的新月教徒,無論財力還是實力或者話語權,開始急劇衰弱和萎縮。

  而到了現在,哪怕是歐洲的新月教派,其中也是派係林立的。

  聖諾曼這個所謂的新月總教長,也就是個名譽頭銜。他實際上是裏頭最大派係的首領,英國國教聖公會的大主教。

  除了聖公會的教徒之外,其他的新月教徒,包括蘇格蘭的那些德魯伊,都不是怎麽鳥他的,手下能驅使的大修行者並不多。

  而這次誅殺獵門總魁首的行動一旦成功,新月教派的獲利是最直接的。

  北歐這一整塊,大部分都是新月教徒,如果說教廷要入世,他這個新月總教長是統領這塊地盤的不二人選。

  因此,聖諾曼這回積極性非常高,同時覺得手上這點家底不那麽厚實,又不得不小心謹慎。

  在西王母地盤附近待了一陣子,聖諾曼覺得這事情的苗頭不太對,感覺好像是教皇和大牧首這兩隻老狐狸在算計自己。

  他又得知狩獵隊還沒那麽快完事兒,所以就幹脆帶人撤到了維爾紐斯,打算觀望一陣子再說。

  這聖諾曼是位修力的絕頂高手,跟教皇大牧首這一個光明牧師和一個精神術士不是一個路數。

  三人真要一對一動手,聖諾曼可以說穩操勝券,但前提是見麵就動手,直接把這兩個老頭秒掉。

  可千萬不能坐下來談事兒,否則兩個老東西的念力能玩出花兒來,聖諾曼防不勝防。

  萬一精神被控製了,那新月教派就是人家的了。

  所以聖諾曼這位新月總教長,跟天正教皇還有東正大牧首是不見麵的,有什麽事兒讓神佑騎士傳話。

  人有見麵之情,不見麵談事兒,互相之間的猜忌自然就會更重一些。

  如今回到維爾紐斯,他是一陣陣後怕。

  果然,兩個老東西沒按好心。

  自己帶出去三百多位修行者,幾乎把手裏的牌全押上去了,原本是根據約定埋伏在北方一帶的。

  而現在跟著自己撤到維爾紐斯的,隻剩下五十個不到了。

  還有兩百五十個修行者,到目前為止,音信全無,那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甭問,肯定是被人埋伏了。

  到底是誰幹的,聖諾曼覺著這事兒也不用細琢磨,就是天正教皇和東主大牧首。

  因為新月教派整體而言,是歐洲教廷中最強大的。

  目前也就是不太團結,導致自己這個總教長,手裏的實力不如天正教皇和東主大牧首。

  可如果這個事情真的成了,北歐這麽一大塊地方給了自己,自己算是有基本盤了。

  那在再來個宗教改革凝聚一下人心,把目前歐洲所有的新月教徒捏在一塊兒,這是可以水到渠成的事情。

  那麽接下來,自己正值壯年雄心猶在,自然會拿天正教派和東主教派開刀了,一統歐洲教廷。

  這樣的局麵既然是他自己希望看到的,自然也就是教皇和大牧首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兩個老狐狸聯手先陰自己一把,很正常。

  聖諾曼這會兒隻恨自己一開始居然沒識破,上當了。

  ……

  這天晚上,聖諾曼來到了一家維爾紐斯的酒館裏頭,打算大醉一場,解解心中的煩悶。

  這也是聖諾曼這麽多年來主要的消遣方式,有什麽不順心了就往酒館裏鑽,然後借著酒勁兒跟人打一架。

  如果當時沒喝得太醉,知道手上留力的話,那跟他打架的人就重傷。

  要是喝得太醉了,手上不知輕重,那就算對方倒黴,打死活該,然後花錢了事。

  這麽多年下來,不列顛島的酒吧已經被他打遍了,大家都記住他這張臉了。

  最近幾年他去酒吧都不用說什麽,自動就有清場的效果。

  今天來立陶宛維爾紐斯的酒館,不錯,這兒的人都不認識他。

  他這個新月總教長雖然名聲在外,可不出席什麽公眾活動,除了英國本地之外,歐洲其他地方認識他的人不多。

  而且立陶宛這個地方,斯拉夫人為主,身高馬大的人本來就多。

  他兩米的身高,擱在這兒還不算稀奇,所以也就沒有怎麽引人矚目。

  人進酒吧一打量,發現這家酒館生意不錯,底下大堂的酒桌全坐滿了,也就吧台上還有個位置。

  於是聖諾曼就坐過去了,然後發現身邊坐著個小姑娘。

  仔細一看,發現這小姑娘有點兒意思。

  盡管皮膚很白,不過看五官,這是個東方女人,長得非常漂亮,臉蛋都快嫩出水來了,年紀也就二十出頭。

  可她頭發是銀白色的,盤起來用一朵黑色的頭花紮上了,然後身上還穿著一套黑色喪服。

  她手上杯子裏的酒,聖諾曼一看就認出來了,伏特加滴進去檸檬水,杯口再抹上鹽,這叫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這種雞尾酒被調製出來的時候,是調酒師為了紀念死去的戀人,這個戀人的名字就叫瑪格麗特。

  聖諾曼是個粗中有細的人,這會兒他還沒喝酒,腦子清楚,就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奇怪。

  不過再奇怪的女人,他這會兒是不當回事兒的。

  畢竟他是人間修力盡頭的實力,這個女人跟自己幾乎貼身坐著,在這個距離下,聖諾曼自問天下無敵,這個女人是虎也得臥著,是龍也得盤著。

  聖諾曼問酒保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然後對這女人搭訕道“一個人?”

  “嗯。” 身穿喪服的女人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喝酒。

  小姑娘酒量怎麽樣不知道,喝酒那是真豪爽,兩口就下去一杯。

  烈酒穿吼,紅暈這就泛上來了,一張美豔的小臉那是白裏透紅。

  聖諾曼看著身邊這個女人,手上的威士忌還沒喝呢,就覺得自己已經半醉了。

  於是他決定,今天晚上換一種玩法,不找人打架了。

  他摸了摸臉上的絡腮胡,這會兒心裏有點兒後悔。

  早知道出門之前,好好拾掇拾掇,把胡子刮了,這樣人看上去年輕一些。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點這個姑娘孤身一人在酒吧裏喝烈酒,估計也不是什麽膽小的女人,自己這個模樣應該嚇不著她。

  於是聖諾曼就對酒保說道“今晚這位女士的酒我請,你給她再來一杯。”

  喪服女人沒說話,麵無表情地接過酒保遞過來的酒,又是兩口喝完。

  聖諾曼一看這架勢心裏就明白了,自己光請喝酒是不夠的,還得喝得過她才行。

  而喝酒這事兒,聖諾曼在行。

  於是你一杯我一杯,從晚上九點喝到淩晨兩點,酒客們都走光了,酒館也快打烊了。

  自己到底喝了多少,聖諾曼已經記不清了,就隻覺得身邊這個女人有重影。

  而這個喪服的女人,之前臉上還有些紅暈,這會兒又白回去了,看上去一點事兒沒有。

  聖諾曼心裏想完了,今天晚上這是白忙一場,愣是喝不過人家。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來武的唄。

  聖諾曼心思剛轉到這兒,身穿喪服的女人說話了

  “我老公死了。”

  這是這女人今晚的第一句話。

  聖諾曼一聽,就知道今晚不用動武了,有戲。

  於是他壓住了不斷泛上來的酒意,說道

  “我老婆也死了。”

  吧台裏的酒保,正在收拾酒瓶子呢,一聽這話沒拿住,咣當就摔了一個。

  就在酒保即將收拾玻璃碎片的時候,喪服女人說話了

  “我老公在世的時候,你跟他齊名。

  所以我這次特地過來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成色。

  結果這看下來,果然是人言不可盡信,見麵不如聞名。”

  聖諾曼這會兒酒意上湧,人已經醉了,沒明白這女人什麽意思,順著問道“你老公誰啊?”

  “我老公叫林樂山。”

  說完這句話,吧台裏麵的玻璃碎片,忽然飛了起來。

  這些碎片似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捏合在了一塊兒,在半空中組成一把透明的匕首,瞬間從背後沒入了聖諾曼的心口。

  聖諾曼呆呆地看著這個身穿喪服的女人,腦子還沒跟上狀況,人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而那把玻璃匕首,在聖諾曼身子上透體而過,懸停在喪服女人的麵前。

  喪服女人伸手摘下這柄匕首,往吧台上一放,這柄匕首已經變回了一個完整的酒瓶子。

  做完這一切,苗雪萍對目瞪口呆的酒保淡淡說道

  “他的酒我請了,結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