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巡邏
作者:
一汀煙雨 更新:2021-01-21 10:11 字數:3357
顏苒看了許良娣一眼,隻見她依舊是那副笑容淺淺的樣子,好像對太子的突然出現並不感到意外,但也沒有計謀得逞的得意。
這令顏苒無從分辨,太子的出現隻是巧合,還是許良娣故意為之。
顏苒搖了搖頭,前有崔靜儀,後有許良娣,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主兒,果然還是宮裏的女人戰鬥力比較強悍。
太子很生氣,命人去請太子妃。
顏苒被要求留下作證,得,看來這渾水她不想趟也得趟了。
果然,在等待太子妃的空當,太子又將矛頭對準了顏苒:“你是神醫,不可能連許良娣中毒都診斷不出。你為何故意欺瞞本宮,包庇太子妃?難不成,是你教唆太子妃做下這等惡毒之事的?難怪,太子妃哪裏能得到那種藥呢,一定是你給她的!謀害皇長孫,你可知該當何罪?”
說起這事,顏苒也覺得有些奇怪。
事關宮中女眷,顏苒雖憑本心救人,但也怕發生如今這種被誤解的情況,所以她當時為許良娣診脈,診的極為仔細。
但她隻診出許良娣因摔倒而胎像不穩,卻並未診出這絕育湯之毒。
而今日再診,她發現許良娣體內的毒性確實是沉屙,並不是在摔倒之後才中的毒。
這般想來,有能力掩藏住許良娣體內的毒性不被發現的人,恐怕整個安陽也就隻有蘇虞了。
顏苒在心裏慢慢的思索,將整件事情的輪廓描摹出來,並沒有理會太子的自說自話。
反正太子想利用此事拖她下水,以她謀害皇長孫的把柄作為要挾,將她和溫容安牢牢的掌控在手中的目的十分明顯。
所以就算她磨破嘴皮,太子也依然會咬定她心懷不軌。
太子妃很快到來,太子不容她辯駁,便劈頭蓋臉一頓斥責:“你這個毒婦,竟然聽信一個外人的挑唆,給東宮侍妾下毒,殘害皇嗣!”
令顏苒稍感意外的是,太子妃的臉色雖然很難看,卻並沒有反駁,甚至默認了太子的說法。
看來,太子已經與太子妃通過氣了。
顏苒有些失望,但他們同氣連枝,太子妃的選擇也在情理之中。
自重生以來,顏苒步步為營,算無遺策,沒想到卻在太子這裏栽了個跟頭。
因為在她看來,太子已至絕境,她和表哥伸出援手,是雙方合作共贏的事。
可沒想到太子經此一難,性情大變,疑神疑鬼,非要搞出這麽多事情,想要拿捏住顏苒和溫容安的錯處才能安心,甚至不惜設計冤枉他們。
顏苒想著這三番兩次受到的委屈,不免心寒,冷聲道:“太子殿下,無憑無據的,還請慎言。”
“證據?”
太子冷笑一聲:“太子妃的話難道不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嗎?”
他說著,直接下令道:“來人!此女殘害皇嗣,包藏禍心,將她拿下!”
顏苒毫無懼色,甚至隱隱有了些怒氣:“太子這是打算動用私刑?”
雖說太子是東宮之主,但這到底還是在宮裏,上麵還有盛帝和皇後主事呢,而且顏苒是太後身邊的人,也不是隨便能動的。
太子的麵色稍稍緩和,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樣:“顏禦醫,此事證據確鑿,容不得你狡辯!但本宮念在你是瑾言家眷的份上,隻要你承認錯誤,向許良娣道歉,本宮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顏苒輕嗤一聲,認錯道歉很簡單,但她若是認了錯,豈不是就認下了這殘害皇嗣的罪名,日後有理也說不清。
太子這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伎倆,若是糊弄糊弄涉世未深之人倒還是不錯的。
隻可惜,顏苒不吃這一套。
顏苒義正辭嚴道:“太子殿下,事關皇室子嗣,事關下官清譽,絕不能姑息!下官這就去向聖上和皇後娘娘稟明情況,請二聖明察裁決!”
太子忙著人攔住顏苒,氣的青筋暴起:“顏苒!你別以為拿父皇和母後來壓本宮,本宮就會放過你!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不會承認了。來人,將她帶下去嚴加審問!”
當即便有侍衛上前擒住了顏苒,押著她向外走去。
這時,一個內侍匆匆跑到太子身邊,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隻見太子麵色一變,陡然視線淩厲的看向顏苒,喝止了侍衛的動作:“站住!”
太子表情複雜的看著顏苒,沉默良久,才捏著鼻子似的道了句:“你可以走了。”
顏苒一愣,沒想到太子居然這麽輕易的就放她離開,那他方才大呼小叫一通做什麽?
顏苒疑惑不解的離開了東宮,一出門就被外麵的陣仗震住了。
溫容安正帶著一隊身穿護甲的羽林衛整整齊齊的站在東宮門口,個個表情肅穆,裝備整齊,那氣勢看著像是要上戰場似的,一觸即發。
顏苒倒吸了口氣:“表哥,你這是?”
溫容安理所當然的道了句:“巡邏。”
顏苒內心嗬嗬,巡邏需要帶這麽多人,巡邏巡到人家門口就站著不走了?
太子知道,溫容安不會對他做什麽,但同時他也明白,這是溫容安的態度——為了顏苒他可以做到什麽程度。
太子做了這麽多事,隻是想拿捏住顏苒的錯處,從而控製溫容安。
他覺得這樣的人用著才能安心,並不是為了和溫容安撕破臉皮的,自然隻能放人。
溫容安見顏苒平安的出來了,就遣散其他人去巡邏,他則忙裏偷閑的送顏苒回壽寧宮。
走在路上,顏苒有些擔憂:“表哥,今日之事,太子一定會向聖上告狀的。”
溫容安並不在意:“聖上正忙著修道,怎會理會這等小事?再說,我又沒怎麽樣,隻是巡邏巡到了東宮門口而已。太子若不喜歡,想必還有很多人喜歡的。”
太子剛剛複位,聖心不穩,他已經為了許良娣的事向盛帝請過聖旨了,倘若他一再用這等小事去打擾盛帝,指不定盛帝覺得煩,就要讓東宮易主了。
顏苒又苦惱道:“我們是不是得罪太子了呀?”
溫容安無所謂道:“得罪就得罪,反正我們也不是非選太子不可。”
除了太子和蕭遵,那就隻剩下三皇子蕭冥了。
雖然太子和蕭遵都很防備蕭冥,或許是覺得顏苒醫術精湛,有可能會治好他。
但是顏苒心裏清楚,蕭冥的癡症是治不好的。
溫容安看著顏苒愁眉不展的模樣,停住了腳步,伸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湊到她麵前輕聲道:“再不濟,還有廣陵王。實在不行,我們就回北寧。天高皇帝遠,日子也逍遙。”
顏苒看著溫容安深潭般沉靜的雙眸,心中驀然安定。
不管前路如何,有深愛的他在身邊,足矣。
果然如顏苒所想,太子咽不下這口氣,將狀告到了盛帝麵前。
也正如溫容安所料,盛帝忙著修道,沒有心思搭理他,便道後宮之事找皇後做主。
於是,皇後將當事幾人都叫到了一起,詢問了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太子妃賞了許良娣一碗絕育湯,所以許良娣意外懷胎後又滑胎。這是你們東宮的家務事,扯到顏禦醫一個外人身上做什麽?”
頂著皇後威嚴的視線,太子硬著頭皮說道:“母後,太子妃純良,斷不會做出這種事,一定是顏苒挑唆她這麽做的,那絕育湯的方子也是她給太子妃的!”
太子妃垂首不語,默認了太子的說辭。
皇後目色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漫不經心道:“一個侍妾,不能生就不能生了,也值得你們鬧這麽一場?”
皇後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太子不思朝政,卻將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這些兒女私情上,著實不堪大用。
太子自然聽懂了皇後的弦外之音,臉色有些難看。
可是他已然做到這個份上了,還是咬了咬牙,堅持說道:“母後,許氏雖然隻是兒臣的侍妾,但也是東宮的人,且為兒臣懷了第一個孩子,兒臣必須為她和死去的皇長孫討回一個公道!”
皇後看著冥頑不靈的太子,目色更冷了幾分:“既然沒生下來,就不要皇長孫皇長孫的叫了。她能為皇室開枝散葉,是她的福氣,但她生不下來,是她的運道。這件事就此作罷,不必再提。”
皇後根本不在乎東宮區區一個侍妾滑胎這等小事,這件事是太子妃做的也好,是顏苒挑唆太子妃做的也罷,在她的眼中都不值一提。
她並不知道太子想要以此拿捏顏苒的目的,隻是不願意看到太子為了一個侍妾而自亂陣腳,所以強勢的壓下了這件事。
皇後一錘定音,太子也隻能偃旗息鼓。
太子想要算計顏苒和溫容安不成,反倒是搭進去了太子妃的好名聲,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溫容安很快給顏苒帶來了關於許良娣的消息:“那並州小吏的家中分明隻有一個女兒,前不久才對外宣稱,接回了另外一位從不曾露過麵養在庵堂裏的女兒,便是這位許良娣。”
顏苒道:“果然如此,許良娣就是魅姬。魅姬貌美傾城,太子見之一麵,思之如狂。蕭遵知曉內情,便在與邕寧王對戰時擄劫了魅姬,送到太子身邊,惑其心智。魅姬體內的絕育湯之毒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蘇虞用藥為她遮掩,以免太子知道她無法生育而失寵於她。
她故意摔倒滑胎是為陷害太子妃,離間太子與太子妃的感情。沒想到太子卻想利用此事做文章,將我們卷進來。所以,她和太子妃就陪太子做了這出戲。隻是不知道,魅姬為何會為蕭遵所用。”
顏苒正思索著,溫容安又拋給她一個消息:“還有一件事,前幾日禮部尚書外出,被驚馬甩出車外,摔傷了腿。蕭遵上書,請求讓你爹暫時兼任禮部尚書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