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作者:一汀煙雨      更新:2021-01-21 10:08      字數:3135
  江絲綰眼疾手快,拉著顏苒連連後退,這才堪堪躲過了那支冷箭。

  顏苒怒從心起,狠狠的看向冷箭射出的方向,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葉辭?!

  顏苒心頭大驚,猛地低下了頭。

  完了,葉辭看到她了。

  她雖然穿著男裝,還誇張的粘了胡子,但難保不會被他認出來。

  可是,葉辭不是應該遠在郢都老家麽,怎麽會出現在渝州?

  顏苒正疑惑不解,葉辭滿身戾氣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眾護衛,可見身份不可同日而語。

  江絲綰忙將顏苒拉到身後,擋在了她的前麵,冷聲對葉辭道:“你要做什麽?”

  葉辭麵色陰鷙,惡狠狠道:“他用哪隻手碰了你,我便砍掉他的哪隻手!”

  顏苒聞聽此言,不禁心頭大駭。

  果然,陰狠毒辣才是這人的真麵目,他先前在甄蘅麵前表現的溫潤純善,不過都是偽裝。

  這時,方才被人群衝散的張翦趕了過來,一掌拍開了葉辭正欲去抓顏苒的手。

  葉辭被這一掌震的手腕發麻,臉上卻露出了一抹陰狠的笑容,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

  護衛們當即便要衝上前來,卻見張翦身後的人也不少,一時被震住了。

  雙方無論人數還是氣勢,都不相上下,是以誰也沒有輕舉妄動,隻劍拔弩張的對峙著,一觸即發。

  “府尹大人,就是這個人射傷了我家老爺!”

  胡老爺被暗箭所傷,已經被送往醫館,留下仆人去府衙報案。

  這傷人事件就發生在府衙門前,被傷之人還是渝州的納稅大戶,府尹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當即帶著衙役衝了出來。

  府尹看著來者不善的葉辭等人,怒氣衝衝道:“將他們都抓起來!”

  葉辭神色傲慢,似乎並沒有將府尹放在眼裏。

  他身後的護衛拿出一塊令牌,斥道:“放肆!葉大人可是廣陵王府的長史,爾等豈敢不敬?”

  顏苒看到令牌,再次愣住了。

  誰能想到,當初被慶國公府趕出安陽的葉辭,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廣陵王府的長史。

  府尹見到廣陵王府的令牌,態度立時轉變,恭敬的伏低做小道:“是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長史大人恕罪!”

  實際上,渝州雖因屬地方,所以府尹的官階比安陽府尹要低兩級,但比區區王府長史的品級還是要高的。

  但渝州屬廣陵管轄,而廣陵又是廣陵王的封地。

  封地之主在其管轄範圍內擁有著絕對至高無上的權力,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他們就是如同皇帝一般的存在,其近臣親信自然也是高不可攀。

  所以,渝州府尹麵對葉辭十分謙卑,不惜自降身份以下官自稱。

  府尹的低聲下氣,助長了以葉辭為首等一眾人的囂張氣焰。

  他身後的護衛更是作威作福,衝著張翦等人嚷道:“哪裏來的山野村夫,膽敢衝撞長史大人!府尹,還不將他們統統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

  府尹為了討好葉辭,當即指著張翦等人,吩咐衙役道:“將他們都抓起來,投入大牢!”

  “慢著!”

  江絲綰輕呼一聲,蓮步輕移,走到了葉辭的身邊,低聲嬌柔道:“葉長史目光如炬,卻看不出來那是個姑娘嗎?”

  葉辭聽著江絲綰的綿言細語,不禁心間一蕩。

  他複又抬眼看向顏苒,隻見她身量嬌小,體格纖細,正躲在張翦的身後不敢露麵,許是嚇得不輕吧。

  葉辭如是想著,輕嗤一聲:“罷了,本長史不屑與這幫粗人一般見識。”

  府尹立時恭維道:“葉長史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他說著,又對張翦厲聲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向長史大人道謝!”

  張翦自然不似府尹那般沒骨氣,卻也不想多惹事端,便沒再爭鋒,護著顏苒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顏苒凝眉斂目,沉默不語。

  張翦以為她受到了驚嚇,詢問道:“姑娘,您沒事吧?”

  卻聽顏苒沉靜的吩咐道:“你找兩個生麵孔,去打探一下葉辭和江絲綰的來曆,以及兩人之間的關係。”

  張翦雖不知顏苒意欲何為,但還是馬上將此事安排了下去。

  回到客棧後,顏苒將遇到葉辭一事告訴了溫容安。

  溫容安略作沉吟,道:“為安全起見,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為好。”

  雖然從前在安陽時,顏苒和溫容安與葉辭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但葉辭被逐出慶國公府一事,乃是顏苒一手推動而成的,葉辭在事後未必不會知曉真相。

  如此說來,顏苒可是葉辭不共戴天的仇敵,倘若被他發現身份,隻怕會前功盡棄。

  顏苒想著方才發生的事,心緒複雜:“先等一等吧,我還有一件事需要確定。”

  很快,張翦就帶回了消息。

  “那葉辭是一年前去到廣陵的,因作了一篇文章得到了廣陵王的賞識,自此投入王府門下。他多番為廣陵王出謀劃策,大肆斂財,先前還為廣陵王向太後進獻壽禮一事獻計,博得了太後的歡心,得到了聖上的讚譽,使得廣陵王對他十分倚重。

  至於那位江姑娘,乃是因先前在廣陵王舉辦的宴會上,表演了一曲被認為是影射王府舊事的歌舞,惹得廣陵王大怒。她因此在廣陵無法立足,便來到了渝州。”

  顏苒歎了口氣,心道果然如此。

  前世,葉辭一直在安陽生活,順利的與甄蘅成婚,平步青雲;江絲綰也一直留在廣陵,安穩度日,兩人並沒有交集。

  可是如今,因為有了顏苒的幹預,致使許多事情的軌跡都發生了變化。

  葉辭被逐出安陽後,回到了葉家,卻遭到排擠,心生不甘,遂離家來到廣陵尋找出路。

  他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廣陵王的賞識,再次握住了權勢。

  後與江絲綰相遇,他心生思慕,卻求愛不成,便設計令她得罪了廣陵王,迫不得已出走廣陵。

  如若不然,江絲綰在廣陵好好的待了那麽多年,也什麽事都沒有,怎麽葉辭一來,她就待不下去了呢?

  想來,葉辭逼迫江絲綰離開廣陵,是要她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如此一來,他就能拿捏的住她了。

  從今日之事來看,僅僅是因為胡老爺想要拉住江絲綰,葉辭就心狠手辣的射傷了他的手,還差點波及到顏苒,可見這人當真是個心理變態的。

  倘若江絲綰落在他的手裏,肯定沒有好下場。

  雖然顏苒對於前世江絲綰與溫容安之間的緋聞耿耿於懷,但此事皆因她而起。

  如果沒有她的幹預,或者她當初直接除掉葉辭,江絲綰就不會有如今的遭遇,她豈能坐視不理。

  顏苒眸色微厲,斬草不除根,果然後患無窮,既然遇到了,那就順手將這根野草除了吧。

  水月樓。

  白日裏受了傷的胡老爺,此刻不顧傷情,仍來到了水月樓,堅持要見江絲綰。

  水月樓的媽媽好說歹說的勸道:“胡老爺,您明兒再來吧,江姑娘正在招待貴客呢!那可是廣陵來的貴人,莫說是您,連府尹老爺都不敢惹啊!”

  胡老爺掏出厚厚的一遝銀票,堅持道:“我是來為江姑娘贖身的,現在就要帶她走!”

  水月樓的媽媽看著那白花花的銀票,眼睛直放光,但想起葉辭的身份,不得不忍痛拒絕道:“胡老爺,您別為難我了。您若真想為江姑娘贖身,也不差這一晚上,明兒再來吧!”

  胡老爺自然不肯,仍與她爭執不休。

  顏苒坐在二樓的雅間向下看去,感歎道:“那胡老爺還當真是個癡情人,有人想見江絲綰一麵都得豪擲千金,他想為江絲綰贖身,隻怕會傾家蕩產吧!”

  溫容安無奈道:“你非要到這青樓裏來走一遭,就是為了來看熱鬧的?”

  顏苒搖頭晃腦道:“非也,我是來助胡老爺一臂之力的。”

  張翦早已派人混在了圍觀人群中,慫恿胡老爺道:“什麽貴人不貴人的,跑來到我們渝州作威作福來了!胡老爺可是出了銀子的,憑什麽不能見江姑娘?我瞧著那人十分凶狠,指不定江姑娘並不想招待他,隻是被迫無奈,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胡老爺聞言,腦袋一熱,當即帶著人就要衝上樓去。

  水月樓的仆役趕忙阻攔,卻因人手不夠差點被衝破防線,葉辭的護衛也隻得下樓加入了混戰。

  兩方人馬一個闖一個攔,互相推搡,爭吵不休。

  顏苒起身道:“護衛都被引開了,我們可以去會一會葉辭了。”

  溫容安也站起了身,打算陪顏苒一起去。

  顏苒目色糾結的看著溫容安:“表哥,你能不去嗎?”

  溫容安淡淡的瞥了顏苒一眼,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能。”

  今日他沒陪她去府衙,她險些遭遇毒手,他已是心有餘悸十分後悔了,現在隻恨不得將她拴在身上,時時刻刻的看著她。

  顏苒跟在溫容安的身後,伸手拽著他的衣角,委屈巴巴的說:“那你待會兒看到江絲綰,可不能見色起意。”

  溫容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十分無奈。

  她這小腦袋瓜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