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合作
作者:一汀煙雨      更新:2021-01-21 10:07      字數:3526
  顏苒來到定國公府,隻見大門緊閉。

  她靠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倒顯得悠然愜意。

  沒一會兒,外麵響起了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輕萱打開車門,向顏苒稟道:“姑娘,小公爺回來了。”

  顏苒走下馬車,溫承衍也正翻身下馬,問道:“苒表妹,發生何事?”

  顏苒道:“母親前去探望瑤兒,命我在外等候,她卻久久不歸。我想進去找她,國公府卻大門緊閉,怎麽也敲不開。我不知裏麵到底發生何事,甚為擔憂,這才冒昧差人去請了小公爺回來。”

  自從溫容安得了差事,溫承衍也不甘示弱,領了份在文淵閣修書的閑差。

  在溫承衍的帶領下,顏苒順利的進入了定國公府。

  早已有人將消息稟給了瑉陽,她氣的不行:“顏苒一向與溫氏母女不合,這會兒過來湊什麽熱鬧?!”

  說話間,溫承衍和顏苒已經到了,一齊拜見瑉陽。

  這時,一個婢女形色匆忙的進來稟道:“長公主,國公爺,不好了!夫人胎像不穩,直嚷著肚子疼!”

  瑉陽假做關切:“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快去請大夫!”

  溫承衍卻站在原地沒動,對顏瑤腹痛的消息置若罔聞,反倒麵皮緊繃的偷瞥了一眼顏苒的神色。

  顏苒勸道:“小公爺快去看看吧!”

  溫承衍這才向瑉陽告罪一聲,前去探望顏瑤。

  待溫承衍離開後,瑉陽收起了那副偽善的麵容,目色淩厲的覷著顏苒,沒好氣道:“你也巴不得顏瑤出事吧,這會兒在本宮麵前裝什麽姐妹情深!”

  顏苒施施然的走到瑉陽的對麵坐下,淡然開口道:“長公主今日之舉,實在有失章法。倘若顏瑤出了事,您難免落下一個刻薄歹毒的名聲,我這是在幫您呢!”

  瑉陽卻管不了那麽許多,怒道:“顏瑤肚子裏的野種,還不知道是誰的呢!本宮豈能讓她生下來,將衍兒置於尷尬的境地?”

  一想起顏瑤婚前失貞之事,瑉陽就氣的發瘋,接著拍案道:“本宮還沒死呢,衍兒還年輕著呢,溫氏就求神拜佛,肖想起定國公府來了!本宮若是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自打結下這樁冤孽般的兒女親事,瑉陽和溫氏就反目成仇。

  提起溫氏,瑉陽就滿心憤恨,怨毒的話一說出口,就收不住了。

  顏苒端起桌上的一盞熱茶,輕輕吹散氤氳的熱氣,靜靜的聽著瑉陽的發泄。

  顏苒買通高人,說顏瑤腹中是男胎,又慫恿溫氏祈福保胎,求方子坐胎。

  再將溫氏這一係列動作告知瑉陽,瑉陽窺到其野心,自然怒不可遏。

  直到瑉陽的情緒平穩下來,顏苒才放下茶盞道:“溫氏雖然忌憚於長公主,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譬如為了顏瑤的聲譽,溫氏不惜用溫將軍留給她保命的丹書鐵券換來了這樁姻緣。若是顏瑤的性命受到威脅,溫氏愛女心切,又會做出什麽事呢?屆時,溫氏若不惜魚死網破,長公主的秘密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顏苒前麵的話倒還正常,可最後一句話卻意有所指,令瑉陽心生警惕:“你說什麽?”

  顏苒抬眼看向瑉陽,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靈魂,幽幽道:“謀殺夫君的原配以上位,溫氏這手段不是跟長公主學的麽!”

  瑉陽瞳孔顫動,又驚又怒:“顏苒,你放肆!”

  顏苒不鹹不淡的回了句:“長公主息怒。”

  她雖這般說著,卻是坐著沒動,臉上沒有半分惶恐,抬手拂了拂耳邊的碎發,顯得十分倨傲。

  瑉陽怒從中起,正要厲聲斥責,卻忽然看到顏苒手腕上的鐲子,登時驚愣住了。

  那是一個翡翠水紋鐲子,晶瑩剔透,抬手晃動間,上麵的水紋花樣好似真的水波一般輕輕蕩漾。

  在陽光的照射下,水紋更是猶如雨後彩虹,散發出七色的光芒,美輪美奐,絢爛奪目。

  這般與眾不同的材質,乃是產自臨地的七彩翡翠玉石,十分珍貴。

  百年間隻得了兩塊,做成了三個鐲子,全部進獻宮中。

  那三個鐲子,一個在太後手裏,一個在皇後手裏,還有一個是闔宮女子夢寐以求的恩寵與榮耀。

  沒想到,如今竟然出現在了顏苒的手上。

  顏苒轉了轉手腕上的鐲子,道:“這是前些日子聖上賞賜的,聽說整個盛國隻有三個,確實不俗。”

  瑉陽原以為那是皇後賞賜的,沒想到竟是聖上賞賜的,不禁更受震動。

  比起嫉妒,她心中更多的是對顏苒的重新審視。

  顏苒尚未入宮,就得到了這般恩寵,未來不可限量。

  但看著顏苒得意的模樣,瑉陽還是耐不住火氣,冷言打擊道:“得寵容易,固寵卻難。後宮傾軋,豈是你這種黃毛丫頭應付得了的!”

  顏苒卻不甚在意道:“皇後娘娘統領後宮,怎會坐視不理呢?”

  “皇後?”瑉陽冷嗤道:“嗬,皇後膝下無子,卻穩坐中宮之位,久盛不衰。你以為她靠的是以德服人?她才最是陰狠毒辣……”

  瑉陽的聲音戛然而止,驟然明白了什麽,不可置信道:“你是皇後的人?”

  顏苒不答,隻專心致誌的把玩著手裏的鐲子,好似找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留下瑉陽獨自震驚。

  如今後宮安穩,儲君已定,皇後大權在握,她為何還要安排新人入宮?

  說起來,太子與蕭遵都有生母,並不是由皇後撫養長大的。

  他們年幼時尚且會聽皇後的話,可現在羽翼漸豐,翅膀漸硬,已經逐漸脫離了她的掌控。

  或許,皇後是想要一個親手培養出來,對她絕對忠誠的嫡子,而顏苒就是那個孩子生母的人選。

  盛帝如今才近不惑之年,再活個十年八年不成問題,到時候這孩子也就長大了。

  儲位之爭,到底花落誰家,可都還說不準呢。

  顏苒一句話都沒說,瑉陽就兀自憑空想象出了許多彎彎繞繞。

  顏苒見瑉陽腦補的差不多了,再次開口道:“長公主,您已與溫氏撕破臉皮,她手裏又握著您的諸多秘密,難保哪日不會口無遮攔。若不斬草除根,豈能安寢?”

  瑉陽陡然將銳利的視線投向顏苒:“你想借我的手除掉溫氏?”

  顏苒麵帶輕笑,眸中卻是一片冰寒:“我與溫氏有殺母之仇,手刃仇人無需長公主代勞,隻要長公主幫我揭發此事即可。”

  如果這些話是從前的顏苒說的,瑉陽理都不會理。

  可是如今,顏苒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語。

  她是即將入宮的新晉寵妃,有美貌,有手段,籠絡住聖心輕而易舉,誕下皇子也是遲早的事。

  皇後在宮中屹立多年不倒,又有強勢的母家殿後。

  這兩人聯手,恐怕前朝後宮的局勢都會發生變化。

  麵對此種境況,瑉陽很難不產生動搖。

  見瑉陽還在猶豫,顏苒又拋出一記重錘:“我知道,長公主一向明哲保身。不過,既然長公主已經暗中幫襯過太子和二皇子,何不趁此機會也送我一份大禮?日後,可未必還有這樣的機會了。”

  瑉陽再次被震懾住:“你怎會知道……”

  麵對皇子爭權,瑉陽雖表麵上看似中立,但實則早已暗中分別向太子和二皇子示好。

  她這樣兩麵三刀,無非就是為了日後不論哪位皇子奪得大位,都能保住她母子二人的榮華富貴。

  可這些事都極為隱秘,顏苒如何能夠知曉?

  瑉陽震驚歸震驚,但也不得不承認顏苒所言有理。

  她就算今日不與顏苒聯手,日後也總有費心籠絡她的一天。

  既然如此,她何不抓住這次機會,既令顏苒承情,又除去了溫氏這個隱患,一舉兩得?

  瑉陽定了定神,顯然已經被顏苒說服,但仍不想將自己牽連進去:“溫氏謀害你娘親的事,本宮並不知曉,不過……”

  她話鋒一轉,又道:“溫氏身邊有一趙嬤嬤,乃是她的乳母,兩人同氣連枝。溫氏所有的事,她都知道,你去問她吧!”

  顏苒道:“趙嬤嬤早已為溫氏頂罪,被逐出府去。況且她對溫氏忠心耿耿,隻怕威逼利誘也不會鬆口,還請長公主賜教。”

  瑉陽輕哼道:“隻要是人,都會有軟肋。趙嬤嬤雖一生未嫁,但早些年間,她曾與人私通生下一個女兒。此事觸犯禮法,溫氏便幫她隱瞞下來。如今,她的女兒遠在梁州,嫁予一縣令為妻。區區一七品小吏,本宮還拿捏的住。剩下的事,你便自己動手吧。”

  這下,終於輪到顏苒震驚了一回。

  原來趙嬤嬤有女兒,這等秘聞,她多活一世都未曾知曉。

  距離溫氏毒害張氏,已經過去了許多年,證據都已不複存在,證人也都被溫氏處理了。

  顏苒沒法給溫氏定罪,隻能從瑉陽身上下手。

  這兩人從前交好,溫氏能知道瑉陽的秘密,瑉陽自然也能知道她的。

  如今看來,與瑉陽合作這步棋,十分正確。

  直到走出定國公府,輕萱才猛然鬆了口氣,撫著胸口道:“姑娘,您方才接連說出長公主的那麽多秘密,奴婢都要嚇死了,生怕她會殺人滅口!”

  顏苒也舒了口氣,心中油然而起一股大仇即將得報的暢快之感:“如果是從前,我便是掌握了長公主所有的秘密,也無法要挾她,隻怕這定國公府的門是有進無出。但如今我借皇妃的身份與她談判,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對我痛下殺手,反而會看到我的利用價值,與我合作。”

  她若是不冒險走出這一步,便連與瑉陽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纖蘿過來稟道:“姑娘,奴婢方才去打探過了,宮裏出了些事,所以公子一直沒能出宮。”

  顏苒原是想著,溫容安雖然看過她的長信會明白她的謀劃,但她那日的突兀之舉必然會惹他生氣,便想趁他今日輪休,好好哄一哄他。

  可他卻遲遲未歸,便派人去打探消息,沒想到竟是宮裏出了事。

  顏苒奇怪道:“宮裏發生了何事?”

  纖蘿如實回道:“聽聞二皇子酒後輕薄了邕寧王的寵妾魅姬,邕寧王大怒,揚言要殺了二皇子,宮中正亂成一團呢!”

  “怎麽會這樣?”

  顏苒聽聞這個消息,登時驚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