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真正的幕後主使
作者:
一汀煙雨 更新:2021-01-21 10:03 字數:3222
顏苒的說辭經不起仔細推敲。
她才幾歲啊,就與人有了血海深仇?況且,她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就沒有機會認識蕭遵。
可溫容安卻頗為認真的思索了片刻,而後回複道:“好。”
溫容安如此爽快,令顏苒都覺得不可思議:“你不問我緣由?”
溫容安好笑的看著顏苒,溫聲道:“你不是已經說了,你與他有仇,我自然與你同仇敵愾。”
溫容安知道,顏苒有些與眾不同。
他雖然不清楚個中緣由,但是她說的話,他都願意相信。
顏苒回府後,就回到瓊華院安安靜靜的待著,並沒有透露今天發生的事。
溫氏微有得意,隻當顏苒心情不好。
畢竟,學館開放日這天沒有家中長輩陪同到場,說明不受重視,麵子上還是會有些掛不住的。
可沒想到,第二天便有聖諭到了顏府。
“聖上口諭,顏家嫡長女顏苒救助柔嘉公主有功,賞黃金百兩,錦緞十匹,珍珠十斛,白玉觀音一座……”
禮單很長,內官著實念了一會兒。
如此豐厚的賞賜,令顏家眾人目瞪口呆。
顏苒心裏清楚,這些都是托了蕭瑟的福。
盛帝大力賞賜於蕭瑟有恩的顏苒,其實是為了表明對蕭瑟的重視。
蕭瑟雖然隻是藩王之女,但她畢竟是皇室中人,該有的待遇不能少。
顏老爺樂嗬嗬的將傳旨內官送走,回來便聽見溫氏責怪顏苒道:“你這孩子,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怎麽沒告訴我們?”
顏苒回道:“女兒所為隻是舉手之勞,不敢居功。況且,事關公主清譽,女兒不敢妄言。”
不待溫氏繼續責難,顏老爺滿意的點了點頭:“嗯,苒兒思慮周全,做的不錯。”
溫氏不好再說什麽,憋悶的瞪了顏苒一眼。
顏苒將賞賜中的現銀留了下來,其餘的物件、布匹等分了一下,直接吩咐纖蘿和輕萱送到各個院裏。
顏老爺看著為人處世越來越知禮得體的顏苒,心裏越發高興滿意。
溫氏和顏瑤就沒有那麽好的心情了。
溫氏怨懟道:“顏苒那小賤人怎的就那麽好命?慶國公府的姑娘發病被她撞見救下,柔嘉公主被賊人擄劫又被她撞見救下,怎的什麽好事都被她遇上了?”
顏瑤顯然不覺得溫氏將旁人性命攸關之事說成是“好事”有什麽不對,心中對顏苒的嫉恨之情愈發深切。
顏苒在顏老爺的強烈要求下,正在房中給蕭瑟寫拜貼。
輕萱突然急急的跑了進來:“姑娘,柔嘉公主正在蘇府門外叫罵呢,外麵都鬧翻天了!”
顏苒抬起了頭,感興趣道:“怎麽回事?”
輕萱道:“奴婢也不清楚,隻知道柔嘉公主一早便去了蘇府。蘇府請她入內,她也不進去,隻在外麵令人輪番叫罵,說辭都是一樣的。說那蘇虞蘇公子不想尚柔嘉公主,便教唆薛家公子擄劫她,毀她清譽。罵蘇公子乃是狼心狗肺、陰險狡詐的懦夫鼠輩。”
顏苒聽著輕萱的敘述,想象著蘇府門外混亂的場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蘇府就由著她罵?”
輕萱無奈的說:“那能怎麽辦呀,柔嘉公主乃是堂堂公主,他們打不得罵不得又勸不動,隻能由著她了唄!”
顏苒輕輕搖了搖頭,收斂了笑意。
蕭瑟的做法雖然酣暢解氣,然而對她自己的名聲也是有影響的。
顏苒將寫好的拜貼封好,吩咐道:“輕萱,備車。”
輕萱問道:“姑娘,咱們去哪兒啊?”
顏苒微微一笑,輕啟朱唇道:“蘇府。”
顏苒來到蘇府的時候,蕭瑟的車輪罵戰還沒有結束,圍觀的百姓已將蘇府門外圍的水泄不通。
顏苒隻能提前下了馬車,步行過去。
一路上,隻聽人們議論紛紛,多是對蘇虞的負麵評價。
“尚公主有什麽不好的?這是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得不到的殊榮!蘇小神醫為柔嘉公主所青睞,竟還覺得委屈了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哎,人各有誌,駙馬不能出仕,想來他是誌在廟堂吧!”
“那他也不能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毀壞公主的清譽啊!”
“說的對!他若不願尚公主,大可對公主言明,請她收回成命,反正聖上還未賜婚,尚有轉圜的餘地。可他不敢表明心誌,卻暗中使用齷齪的手段陷害公主,實非君子所為!”
“莫提君子二字,憑他也配?!”
……
顏苒來到蕭瑟的車架前,請婢女通報,很快就被請了上去。
顏苒進入馬車,隻見蕭瑟正倚在靠枕上,吃著冰葡萄,愜意的很。
蕭瑟示意顏苒坐下,懶懶的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顏苒道:“公主可解氣了?若是心裏舒坦了,便叫他們停下來吧!”
蕭瑟不悅的看向顏苒:“怎麽,你是來替那姓蘇的做說客的不成?”
顏苒搖頭輕笑:“公主,我與那姓蘇的也積怨已久,公主此舉可謂大快人心。薛家供出了蘇虞乃是幕後主使,公主遷怒於他理所應當,但需知凡事都應適可而止。公主鬧一鬧,既得了百姓的支持,也臭了蘇虞的名聲。可若鬧的時間長了,將事情鬧大了,卻會適得其反,反對公主的名聲有礙。況且,蘇家老太爺乃是宮中眾醫之首,皇上和太後都極為倚重他。公主還是看在蘇老太爺的麵上,給蘇府留些顏麵,以免失了聖心。”
蕭瑟初來安陽,對這裏的人情世故並不了解,更不清楚原來蘇家在宮中如此有地位。
她沉默半晌,終是聽從了顏苒的建議,令人停止叫罵,打道回府。
然而,蕭瑟卻還是難以消除對顏苒的戒心,狐疑的問道:“你到底為何幫我?”
顏苒直言道:“昨日幫公主,是出於女子間的惺惺相惜;今日向公主進諫,是因公主教訓了蘇虞,也幫我出了一口惡氣,故而心生感激。”
蕭瑟疑問道:“你與他有什麽仇怨?”
顏苒微歎道:“此事說來話長,公主若感興趣,我以後可以慢慢講給公主聽。”
蕭瑟點了點頭,又問道:“說起來,你昨日是如何發現我的?”
顏苒並未隱瞞,如實回道:“我對醫理稍有研究。那幾人雖滿身酒氣,卻眼神清明,很明顯是故意為之。他們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掩蓋迷香的氣味。殊不知,他們卻弄巧成拙,酒氣和迷香混合後,氣味更為特殊。我當時已起疑心,又見他們背的布袋超出一般大小,更覺不妥。”
蕭瑟聽到顏苒懂醫術,對她多了幾分敬佩:“沒想到,你還深藏不露。”
顏苒謙虛道:“略通皮毛而已。”
兩人說了會兒話,相談甚歡。
蕭瑟漸漸對顏苒敞開了心扉,直爽道:“顏姑娘,那日校場之事,是我有錯在先,我向你道歉。”
顏苒搖了搖頭,道:“那日之事實則另有內情,說起來,倒是我連累了公主。”
蕭瑟不解的看過來,當她聽顏苒說,她被兔子引過來,乃是是崔靜詩的計謀時,不由得冷笑一聲:“安陽城中還真是臥虎藏龍。”
顏苒頓了頓,又道:“公主,其實昨日之事,也並非我們看到的那麽簡單。”
蕭瑟忙問道:“此話怎講?”
顏苒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鄭重的說:“這件事真正的幕後主使,應當是二皇子,蕭遵。”
蘇虞為了日後的仕途發展,必然不願尚公主,領個駙馬的空銜。
蘇家隻有他這麽一根獨苗,將滿門榮光押在他的身上,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遠去河陽。
但是,不論是蘇虞還是蘇家,縱然他們萬般不願,也不敢對公主不敬。
況且,蘇虞何德何能,能操縱的了戶部侍郎之子,冒著大不敬的風險做下毀壞公主清譽之事?
這一切都說明,真正的幕後主使另有其人,便是為了拉攏蘇虞為己所用的蕭遵。
薛家不敢供出蕭遵,又不願獨自承擔,便供出了蘇虞。
蘇虞也不能供出蕭遵,隻能保持沉默,給他背了這個黑鍋。
蕭瑟聽完顏苒的一席話,氣的身子直發抖:“好一個二皇子,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一己之私,竟用我作筏子!”
蕭瑟憤恨不已,卻又無能為力:“可惜,我一介孤女勢單力薄,又沒有證據,不能為自己討回公道。若我父王在世,如何能容忍他欺我至此!”
顏苒安撫道:“公主,我與你說清此事,並非要你報複蕭遵。我隻是想提醒你,日後擇選駙馬,還要多方考慮,莫要再不知不覺的遭人陷害。”
其實,顏苒也是因對前世蕭瑟的遭遇既敬佩又憐憫,希望她今生能有一個好的歸宿,才出言提點。
蕭瑟卻忽地想起一件事:“那我方才豈不是罵錯了人?”
顏苒笑道:“此事皆因蘇虞而起,況且他是蕭遵的心腹,怎麽可能毫不知情?”
蕭瑟點了點頭,覺得她言之有理。
過了會兒,蕭瑟又拿出一張請帖遞給了顏苒,道:“下月十五,我要辦招親大會,你來幫我擇選駙馬。”
顏苒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問道:“你要我幫你擇選駙馬?”
蕭瑟點頭,肯定道:“我對安陽的人際關係又不了解,萬一出現第二個蘇虞怎麽辦,所以你要幫我啊!”
顏苒十分無奈,她不過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怎的就被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