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妮依然麵無表情的道：“我們再說，剛才我們各自殺了多少的日軍。”

  “哦？是麽？那你們剛才一共殺了多少個？我剛才槍殺了三個，我都還記得呢，刺刀殺了兩個，其中一個是我自己殺的，另外一個是和姐妹們一起殺的。”駱婉冰笑的有些牽強道。

  她就是想找人聊天，她現在倒是覺得說出來這些話，好像有點高傲了，但是為了不讓這倆狙擊手看出來自己的懦弱，隻能微笑。

  王妮勉強一笑：“我殺了九個。”

  “什麽？九個？就一直在狙擊？”

  駱婉冰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對方是狙擊手，但是想擊殺一個小鬼子沒那麽容易啊。

  “是的，兩個機槍手，兩個軍官，應該是小隊長和分隊長，其他的都是士兵。”

  駱婉冰嘻嘻一笑：“你真厲害，比我厲害的多了，我好像都浪費了二十發子彈，才能打死三個。”

  “我這也是太緊張了，這點不算什麽，跟高小元比，不行。”王妮苦笑的說了一句。

  “是麽，高小元，你打死了幾個？”駱婉冰好奇的問道。

  高小元冷冷的說了倆字：“十五。”

  “十五個？真的假的？你怎麽打的？”

  高小元沒有回答是真的假的，隻是淡淡的告訴她：“就是按照平時訓練打的。”

  “可是，你第一次上戰場，殺鬼子，你不緊張麽？”

  這才是駱婉冰的想法，如果按照訓練，她覺得自己能殺死好多個呢，但是因為太緊張，打槍的時候，子彈都不知道飛哪裏去了。

  所以才好多次一個人都沒打中，而高小元竟然打死了十五個。

  但是高小元依然麵無表情的回答：“我不是第一次殺鬼子，這是第二次。”

  “怎麽可能，進了我們女兵團，這是第一次上戰場，你怎麽會有機會殺鬼子？”

  就連旁邊的王妮也是好奇的看了過來，高小元不在回答了，隻是閉上眼睛顯得很痛苦。

  駱婉冰不依不饒道：“高小元，你必須講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你要知道，你現在是女兵團的戰士，你什麽時候殺過鬼子？這事情很重要的，就算是我不問你，那到時候團長也會親自來問你的。”

  除了幾個以前正兒八經的上過戰場的，比如團長，政委，以及參謀長，甚至他們二團的參謀長都沒上過大戰場，以前隻是去戰場當過護士，其他人根本都沒機會殺過鬼子。

  但是這個高小元竟然殺過鬼子，真的假的？

  高小元看駱婉冰不像是開玩笑，也知道不講清楚不行了：“連長，王妮，我要是告訴給你們，你們不要說出去好麽？”

  “這麽嚴重？好，我答應你，王妮，你也不許亂說，這是命令。”駱婉冰馬上嚴肅的道。

  王妮也是馬上點頭，表示絕對聽從命令。

  高小元這才表情很痛苦的道：“我說我是燕京的，這點沒錯，我爸爸是做運貨生意的，就是誰家裏麵需要走貨，我爸爸就帶著一幫叔叔伯伯，趕著馬車給他們走貨，雖然家裏不富裕，但是過的日子還不錯。”

  “這樣也把我送到學校上學，隻是那年我剛上高一，鬼子來了，我爸爸就帶著我們一家逃難到了鄉下老家，我爸爸也沒了生意，就在老家開始種地。”

  “平時鬼子不下鄉，都是漢奸下鄉收糧食，開始還過得去，但是前年秋收之前，我爸爸給我說了一門親事，就是我們隔壁村的一戶地主家裏的兒子。”

  “學我爸爸說，兵荒馬亂的，我一個女孩子家找個人嫁了是最好的，隻是那年秋收，因為糧食不夠，偽軍下鄉收糧，把我家裏麵的糧食都收走了，沒吃的，我爸爸隻能去地主家裏麵借錢，但是地主竟然是放高利貸。”

  “借一塊大洋，才一個多月，非要我們還三塊，我爸爸沒錢，去找定親的那家，那家竟然說沒過門呢，不能給。”

  高小元說到這裏，咬著牙齒，顯然是恨透了那一家，繼續說道：“我爸爸沒有錢還地主家錢，地主家打了他好多次，每次我都是親眼看在眼裏，他們太過分了。”

  “一天夜裏，我記得非常清楚，就是去年的三月二號，那一天我永遠忘不了，地主帶著人闖進去我家門，然後把我捆起來，告訴給我爸爸，如果沒錢，女兒抵債了。”

  “當時當地的保安隊都不管麽？”駱婉冰都氣的壓根癢癢。

  簡直都是土匪啊，旁邊的王妮冷哼一聲：“那群的漢奸，簡直更不是人。”

  “地主就是把我送給了當地的保安隊的，然後那個該死的保安隊隊長，竟然，竟然把我......”

  高小元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看得出來她當時多痛恨，多麽的無助。

  “第二天，保安隊的隊長把我竟然送給了附近的小鬼子炮樓裏麵，那群畜生小鬼子，他們簡直更不是人，炮樓裏麵還有幾個女孩，被他們活活折磨死了好幾個。”

  高小元說著說著不在流淚，反而都是滿眼的憎恨：“我爸爸去炮樓想救我，但是被小鬼子活生生的打死了，要不是過路的好心人把他的屍體給抬走埋了，估計現在都還在路邊扔著呢。”

  “都是一群的畜生，簡直是慘無人道，那地主和保安隊的隊長呢？都還在麽？我馬上去找團長，向上級反映，把他們都給槍斃了。”駱婉冰很是生氣。

  哪裏有這樣的，簡直不把人當人，把人給活活的逼死了。難怪高小元這麽痛恨日本人。

  而駱婉冰痛恨日本人，大部分都是學生們的愛國精神，以及老家被日本人占了，全家人跑到重慶，過上了跟以前差距很大的生活，以前無憂無慮的在南方，多幸福啊，後來在重慶，父母都是給別人幹活，賺一點點生活費養家，差別太大了。

  隨著參軍的熱潮，一股腦的熱血就參軍了，甚至剛才還後悔，想回家呢，就算是在家會被逼著家人，也比在戰場上哪天不知道丟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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