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事情沒有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內奸學生命大，被醫生救回了性命，但是也僅僅是沒死，成為了一名植物人。按照醫生的推測，他的情況比較好，恢複的可能性很大。

  東方青魚和李紅豆都鬆了一口氣，生意歸生意，鬧出人命就不好了。處理好了公司的事情，已經了六點多了。

  這個季節，六點多還沒有天黑，但是也夕陽西下了。

  東方青魚謝絕了李博士請吃飯的好意，和李紅豆去了外麵吃。李老師對其他的東西不上心，對吃的卻是很在行，帶著東方青魚東轉西鑽，找到了一家比農家樂要農家樂的飯店。至少有三十年的老建築了

  招牌都沒有，就在大門邊上用木炭寫了幾個字：《毛家豬肺》。還是歪歪斜斜的。

  走進去一看，呦嗬，人聲鼎沸，熱鬧無比。這是一棟兩層的建築，就是正常的居住房改造的飯店。狹窄，擁擠，空氣中流淌著灼熱的菜香味。

  客人的身份很雜，有衣冠楚楚的精英，也有穿著拖鞋的大爺，更有帶著女朋友的小情侶。簡陋的桌子、惡劣的環境，沒有空調，隻有電風扇，這些人也不在乎，大聲聊著天。

  位置很小，裏麵的人想進去必須擠著外麵的人的背才能進去，客人們習以為常，還有小孩子跑來跑去，有點農村辦酒席的味道。

  “這裏的豬肺很有名氣，做了十七八年了，價格幾乎沒這麽漲，我讀書時候，同學帶我來吃過一次，之後，基本上每年都要來吃一到兩次。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老顧客，所以比較隨意。”李紅豆帶著東方青魚上了樓，在二樓看了幾眼，發現沒有位置，直接上了三樓，不對，天台。

  沒錯，因為位置太小，天台都利用上了，擺了五六張桌子，其中五桌子已經坐了人，就剩下一張了，兩人的運氣很好。

  天台上有風，比下麵涼爽多了。

  服務員拿著碗筷過來，還有一碟子贈送的小菜，酸蘿卜，開胃又爽口。

  “豬肺，大份的，豬頭肉、腐竹魚頭、油炸芋頭、紅燒肉、石頭菇小炒、幹煸四季豆，上海青，空心菜，再來一個豬肺蓮子湯。”李紅豆點菜是不需要想的，張口就來。

  東方青魚抬起頭，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李紅豆點菜的功夫，一小碟子的酸蘿卜都進了他的肚子，一塊沒剩。

  服務員掩嘴一笑，跑去重新挖了一碗。

  “鵝王的話，適合下酒，豬肺是既適合下酒，又適合下飯。”李紅豆道。

  “那就喝點酒！”樓頂上也放了冰箱，東方青魚直接去拿了四瓶，都起開了，低溫遇上熱氣，冒出了白霧，就等著上菜了。

  人很多，上菜的速度卻不慢。很快，招牌菜的豬肺就上來了。

  “豬肺是提前煮好了的，要吃的時候加熱一下就可以，這樣的豬肺的味道是最飽滿的，連辣椒、薑蒜都很有味兒，如果受得了的話，可以在飯裏麵加上一點湯汁，很下飯的。”李紅豆道。

  東方青魚夾起了一塊放入口中，在嚼勁與鬆軟度的火候上，把握的恰到好處，肉裏麵的汁液隨著咀嚼充滿整個口腔，美妙的味道刺激味蕾，隨著嚼爛的肉順著食道來到胃裏，一股火辣開始升騰。

  不是單純的辣味，而是帶著豬肺的香味，刹那傳遍全身，東方青魚禁不住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毛汗，忍不住喝道：“好！”

  豬肺很辣，但是和鵝王那種冷辣不同，這種辣是綿柔的，後勁很足，越吃越辣，吃了二十幾塊，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水了。

  東方青魚這才知道，那些客人都滿頭大汗，一個個不在乎風度把外套脫掉的原因，都是辣的，他一口氣連喝了三杯冰鎮啤酒，才把辣味降下去了部分，吃了兩口青菜，眼睛一亮，青菜搭配豬肺的辣，妙不可言。

  石頭菇很嫩，爽脆可口，用的是豬油炒的，豬油的葷香和石頭菇的素香融合，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東方青魚沒辦法形容這種吃在嘴巴裏的感覺，手上的動作很忠實的詮釋了他內心的想法，一口人就掃蕩了四分之三。

  這家店的聲音這麽火爆是有原因的，這的東方青魚的心裏話。他吃了十二碗飯才放下筷子，喝著冰涼的啤酒，覺得吃了那麽多農家樂，就這一家最地道。

  這才是下飯的菜。

  10個菜，加上酒水，花了280塊錢，換做那些大飯店，妥妥的五六百了。物美價廉，這是東方青魚給飯店的又一個評價。

  除了位置不好，環境差點，這家飯店就沒毛病了。

  出了門，涼風一吹，整個人精神多了。天色已經黑下來了，路燈也亮起來了。兩人走在人行道上，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經過昨天晚上的大堵車，今天的交通已經恢複正常了。這個點正好是吃飯的點，但是路上的人一點都沒見少。

  作為五一黃金周的第一天，大家似乎把勞動節的含義理解錯了。把勞動節過成了狂歡節，白天太熱了，大部分人躲在家裏睡懶覺，到了晚上，太陽下山了，各路牛鬼蛇神就都冒出來了，精神抖擻。

  不過，最多的還是小情侶，手牽著手，從一家店逛到另外一家店，女生樂此不疲，男生開始還很有耐心地陪伴了，沒過多久，就開始打醬油了，不在裝著打電話，就是在店門口抽煙，要麽就是去廁所，反正就是找著借口不跟著進去了。

  東方青魚主動牽著李紅豆的手，還好李老師不是那種小女生，也會逛街，但是不熱衷。走到分叉路口的時候，正想著往哪個方向，忽然右邊傳來了尖叫和喧鬧，腳步聲和雜吵聲一起湧了過來。

  “殺人了——”

  東方青魚一驚，看著衝過來的人群，第一反應就是把李老師拉到了身後，迅速後退幾步，出現在了一株木棉樹的後麵。

  人群從兩側瘋狂跑過，透過縫隙，東方青魚看見了一個手持菜刀的中年男子挾持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貴婦一樣的女子，一邊跑，一邊用菜刀威脅靠近的人，嘴裏大聲咆哮著什麽，因為太激動，語言聽不清楚，猶如野獸嘶吼，讓人驚恐。

  不知道是貴婦人太重，還是男人緊張，穿過馬路之後，速度就慢下來了，眼睛追來的保安越來越近，隻好選擇了一個靠牆壁的地方停下來。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不要逼我，我也是沒辦法。”

  男子大約三十多歲，但是一張臉充滿風霜，略微花白的頭發讓他看起來像五十歲。黝黑的臉還有十幾年前的舊衣服讓人想起了農村沒見過世麵的農民。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雙眼睛。

  淳樸、悲傷、憤怒、恐慌、不甘，還有對這個世界的留戀與不舍，東方青魚還是第一次從一個男人的眼中，看出了那麽的情緒。

  保安的人數從兩個增加到十幾個，把男子團團圍住，這種情況，男子基本上是無路可逃了。

  “別亂來，有話好說！”

  “隻要你不傷害人質，有什麽話，什麽要求，你可以提出來。”

  “千萬不要衝動，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

  保安們七嘴八舌，不但沒能讓男子安靜，反而讓男子緊張起來，揮舞著菜刀，光芒閃爍，把貴婦人嚇得尖叫連連，臉都白了。

  “我隻是要錢，我隻是要一點錢救我的女兒，我看了你的餘額，你有二百多萬，我不多要，我隻要三十萬救我的女兒，我是沒辦法了，我的女兒在醫院躺著，白血病，沒有錢，隻能等死，半夜疼的渾身是汗，她一聲不吭，怕我擔心，她才六歲，她隻有六歲啊……”

  一個大男人，說著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撕心裂肺的呐喊，與其是對著大家說的，不如說是說給這個天聽的。

  不甘，又無能為力。

  恨自己無能！

  圍觀的男男女女忽然安靜下來了，雖然對男子的這種做法不認同，但是大家都很同情他，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一定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刺耳的警報聲由遠而近，警察來了。警察一來，就取代了保安的位置，和男子談條件，想讓男子放下人質，有要求可以提。警察的經驗很豐富，一眼就看出了男子不是真心想傷害人。

  但是男子對警察產生了恐懼，整個人呈現一種亢奮、緊張略帶癲狂的狀態，青筋畢露，讓周圍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看那個警察！”李紅豆忽然小聲道。東方青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女警在脫衣服，動作很麻利，幾秒鍾的時間就把外麵的警服脫掉了，露出了白色的襯衫包裹下的玲瓏軀體，她把頭發鬆下來，使勁甩了甩頭，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副墨鏡戴上，如果不看腳上的鞋，立刻就是一個時尚的女郎。

  她調整了一下狀態，穿過人群，出現在警戒線內，警察看見她，露出詫異的表情，想要詢問，被她用眼神製止了。

  “一個大男人，有沒有一點出息，不就是錢嗎？把你的銀行卡號給我，立刻給你轉30萬，我是國內白血病救助基金會的，專門救助白血病的困難家庭！”女子一句話，立刻讓男子停止了嘶吼，直愣愣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