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一個人根本無法逆轉的衰老一樣。

  這種衰老是全方位的，機體所有組織細胞的活力都在全方位地下降。

  混沌也一樣。

  讓一個本來應該死去的混沌重生，如果隻是原有能量重組，這種改造毫無意義。

  但是蒲傑做到了。

  因為他發現了衰老的秘密。

  這世間有靈氣，自然也有其對立麵。

  蒲傑稱之為“死氣”。

  這種氣息到底是什麽，蒲傑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他非常清楚，要再造世界成功，就必須剔除這個世界中縈繞的“死氣”。

  他耗盡畢生精力，終於做到能將這種“死氣”吸收入體。

  也就是說，羅天仙域重生為清微仙域，是以蒲傑承載了其幾乎全部的“死氣”才達成的。

  換個角度去看，其實是蒲傑利用自己，來代替羅天仙域承受宇宙鐵律的鞭撻。

  羅天仙域不死，但是他卻注定會死。

  然而他卻依然活到了今天。

  這不合理！

  蒲傑覺得，正是因為自己沒有死，才導致如今的清微仙域，麵臨著如此重大的生存危機。

  他得找出這個原因。

  清微仙域將這個成就了自己的父親視為規則衝突的另類，在其成長過程中，不斷試圖對蒲傑進行同化。

  假如蒲傑抗拒，清微仙域不可能成功。

  但是對於無法同化的存在，清微仙域往往會自發地動用更多的規則來達成這一步，極端表現，就是混沌與混沌之間遭遇的這種情況。

  蒲傑創造這個新世界出來，自然不是為了毀掉它，於是他開始主動配合清微仙域對自己的同化。

  直到某一天，他忘了自己是誰。

  此時清微仙域已經占據了上峰，蒲傑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有使命沒有完成，於是將自己的記憶，以“夢鄉”這個載體承載了起來。

  內心上，他並不希望自己某一天會找回自己的記憶。

  這意味著自己依然還是沒有死。

  不死就意味著本來應該由羅天仙域承受的天道懲罰還沒有完成。

  “我必須死，不要以為我是為了保住清微仙域。除非你們有辦法把已經糾纏得如此之深的幾個混沌給分開，否則無論誰輸誰贏，都必然會被波及。”蒲傑頓了頓，傑問明昊二人，“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

  明昊和秦世錚麵麵相覷——

  這個問題就如秦其峰去跟蒲傑問道，怎麽才能飛升差不多。

  他們連混沌都衝不出去，又怎麽知道如何殺得死蒲傑？

  蒲傑也沒指望得到答案，便道：“沒關係，這個夢鄉承載我當年的記憶，我會剔除一些涉及我私人隱秘的東西，然後全部送給你們。以你們的聰慧程度，應該有所建樹。”

  明昊二人感激也不是，不感激也不是。

  這尼瑪的，蒲傑在告訴他們，快用我教你們的辦法，試試看能不能有一天徹底幹掉我？！

  “為了避免你們找不到我，我會一直呆在你們身邊，所以我開始要求你們出去後一定要把我在這裏跟你們提及的事告訴，就是便於我配合你們。”

  “這告訴您沒問題。就是覺得太不真實。”明昊欲言又止。

  嗯，不僅你要我們設法殺死你，你還加入殺死自己的團隊，怎麽就覺得那麽別扭呢？

  “蒲前輩。”秦世錚斟酌了下，道，“老實說，我想請教一件事。”

  蒲傑大度道：“你說。”

  “出去後，您真的一點都不記得這個，這個夢鄉裏發生的一切？”

  “沒錯！”

  “但是，但是”秦世錚扭捏道，“會不會無論我們什麽時候告訴您，您還是什麽都記不得？”

  “不會，這是我當初設定的，隻在夢鄉裏生效。”

  秦世錚沉默了。

  蒲傑很牛逼，這點秦世錚毫不懷疑，但是這種設定，老實說還不是你蒲傑自說自話。

  “你不撒謊，會擔心我考驗你們什麽？”蒲傑明白他的心思，灑然笑道，“是不是但是我今不如昔，而清微仙域又是我的故土改造而立，其中是不是隱藏著什麽陰謀？”

  明昊和秦世錚同時沉默。

  蒲傑歎道：“嗯，好吧，夢鄉是我利用羅天仙域萬分之一能量改造而來。”

  明昊二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羅天仙域萬分之一能量，恐怕是清微仙域目前可利用能量的萬倍吧！

  耗費這麽多能量，一定不會隻是為了存儲你的記憶這麽簡單。

  “沒錯！”蒲傑既然說了，就不會藏著掖著，故弄玄虛，“存儲我的記憶，需要絕對安全的載體，這隻是其一。

  其二，它為什麽會出現在兩個混沌碰撞之地？

  因為這是我當初為了要應對如羅天仙域這種級別的混沌入侵清微仙域而準備的。

  比如現在，我可以利用夢鄉，輕易抹掉大赤仙域。

  哦，你們有何大赤仙域高層溝通方式哈？

  問問他們，剛才大赤仙域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

  秦世錚心下大駭，連忙再次拿出那個長相奇異的信息傳遞裝置，發出一道訊息。

  不到一分鍾，秦世錚臉色突然蒼白如紙，扯著明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磕頭，卻什麽都不說。

  不是他不想，而是在恐懼支配下，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剛才，大赤仙域偏遠一隅，突然崩塌，原本完好無缺的混沌空間，出現了一個巨大黑洞，無數大赤仙域的能量，如漏風一般，瘋狂往這個黑洞傾瀉著。

  很明顯，這是蒲傑利用“夢鄉”對大赤仙域發動的一次攻擊。

  可是出現黑洞的地方，和兩大仙域交界處南轅北轍。

  蒲傑是怎麽做到的？為什麽這世上，會有如此讓人絕望的可怕力量？

  隻聽蒲傑道：“放心，天道會自動修複這種創傷。

  不要以為我在懲戒你們所為，偏幫清微仙域。

  就如一個人的成長，順風順水，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必要的挫折，有利於仙域增加抵抗力。

  清微仙域也不止遭受過類似攻擊。

  五千萬年前的那次突變，並非小霜釋放能量達到極點而引發的，而是清微仙域在這種不斷的挫折培養中，累積到了量變才發生的。

  嗯，這是我第一次動用夢鄉力量，以前都是小霜在做這件事。

  不過後來她記憶喪失之前，應該是將控製夢鄉的辦法教給了玉芹，由她來執行這項任務。

  小霜知道我必死，所以從未想過獨活，所以一直以來，她都不願意遁出清微仙域，而是任由天道對她進行同化

  我說這些的目的，是想告訴你們，要毀掉大赤仙域，不過一念之間。

  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什麽一定是零和，而不是和諧共處？

  玉芹這孩子，能做到這一步，不愧是我和小霜教出來的弟子。”

  秦世錚長大了嘴，明昊則四肢僵直，扯成一根筆杆兒。

  強大如司徒玉芹，居然是蒲傑和秦映霜的弟子！

  其實呢，司徒玉芹豈止是他們弟子這麽簡單。

  蒲傑非常清楚，司徒玉芹多多少少對他有點傾慕之心。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還能有比蒲傑更強大的男人嗎？

  或者就算不以強者為尊，尼瑪就算司徒玉芹喜歡上誰，這人也得命夠長才行不是？

  這就好比這世上就剩下一男一女一樣，就算彼此憎惡到極點，最終也不得不選擇結合，以完成傳承。

  隻是蒲傑怎麽可能愛上其他女人？

  而且他堅信司徒玉芹這種情愫隻是沒得選擇的情況下自然反應，總有一天，她會遇到她喜歡的那個人。

  他相信，這個人也一定非常優秀。

  果然，隻要時間足夠長，什麽都會發生。

  她遇到了秦其峰。

  而秦其峰，就算以蒲傑如今的眼光去審視，也認為論各方麵，都不遜色於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