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賽結束的第二天，又回到了平常上學的日子。教室裏，肖燁的桌椅空空蕩蕩，他今天一反往常沒來上課。我和郭銘皓感到疑惑。

  今天對肖燁來說，是不平常的一天——

  [早晨7點肖燁家]

  這兩天劍鯊都暫住在肖燁家。

  “額啊——啊——”持續不斷的極度痛苦的嘶喊聲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肖燁。

  肖燁跑到客廳，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劍鯊兩眼冒著紅光，全身抽搐，在地上打滾，不住地呻吟著。

  “劍鯊！”肖燁急忙上前想扶起他，但剛觸碰到劍鯊的機體就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劍鯊的體表似嚴重短路了一般漏著電流，肖燁正是被電到了才縮了回去。

  “劍鯊！你振作點！”肖燁轉念一想：之前幾次都是間歇性的片刻發作，這樣持久猛烈的反應還是第一次。難道，他的主人葉子寒遭遇了…

  劍鯊依舊在痛苦掙紮著，看著眼前的情景，肖燁對自己幫不上任何忙，就連碰一下劍鯊都做不到倍感自責，他站在原地恍惚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劍鯊不動也不響了。

  肖燁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上前試探性地摸了一下劍鯊的體表。

  “太好了！”肖燁沒有被電擊到，且劍鯊的機體還溫熱，證明他還在正常運轉，隻是暫時昏過去了。肖燁不禁鬆了一口氣。

  “主人！”伴隨著一聲大吼，劍鯊突然睜開了眼。

  肖燁被嚇了一跳，隨後說道：“這麽快就醒了，真是萬幸萬幸。”

  “主人，死了。”

  肖燁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話。

  “你說什麽呀？我，我沒聽清楚呢。”

  “死了，一切都完了。”此時劍鯊的表情如果用人類的類比，大概就是麵無血色、跌落穀底吧。

  “怎麽會呢…不可能吧…”肖燁過於驚詫，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主…人…”劍鯊的聲音仿佛哽咽著，肖燁甚至看到有類似眼淚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滑落，隻是，那並不是透明色，而是黑棕色。

  “淚？機器人也會流淚嗎…”肖燁被深深觸動，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也糾得難受，鼻子酸了，眼睛燙了，淚水流了出來。

  “嗚嗚嗚——”肖燁一把抱住劍鯊，一人一機在一起哭了很久。

  良久之後，他們才緩了過來，恢複了冷靜。

  “劍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你知道禦主如果和創智機解除契約會承受極大的身體煎熬吧，這一點反過來也是適用的。創智機自主解除和禦主的契約也會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是，你並沒有解除和葉子寒的契約啊。”

  “主人去世了，視為自動解除契約。”

  “這…那你是怎麽知道你主人已經…不在了的？”

  “雖然之前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我和主人的感應一直處於隔絕狀態，但是唯獨發生一件事時我一定能感應到，那就是，宏晶的變化。”

  “你是說，剛才你感受到你的宏晶，產生了不一樣的變化嗎？”

  “是的，締結過契約的宏晶的結構會發生一定改變，而就在剛才我醒過來之時，我真切地感受到宏晶的結構回到了契約前的狀態。”

  “所以你推測出葉子寒他已經…”

  劍鯊捏緊了拳頭，憤憤地重擊了一下地板。

  “那黑棕色液體是…”

  “我身體裏的潤滑油。隻有當機體非正常運作時，才有可能泄流出來。”

  “嗯，剛才那情況，的確算是極度異常了。”肖燁雖這麽說，卻想著：就算那真的是眼淚，我也不會覺得奇怪吧。這種時候，就算是機器人也有感情啊。

  “居然做出殺人這種勾當，到底是誰這麽殘忍！”

  “我一定，要為主人報仇！”

  “這事還是交給警察來辦吧，憑你一己之力，很難做得了什麽呀。”

  “可是，我不甘心！主人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劍鯊再次重捶了一下地板。

  “好了冷靜點，樓下住戶該上來投訴了。”

  “肖燁。”劍鯊突然麵色莊重嚴肅地看著肖燁。

  “怎麽了？”

  “你做我的新禦主吧。”

  “啊？這…”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請求，肖燁一時驚呆了，“可…以嗎？我是說程序上。”

  “沒問題的，和上一任禦主解除契約以後與新禦主締結契約，稱為【二契】，在程序上是完全合規的。”

  “可，為什麽是我呢？就僅僅因為…”

  “對，正因為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想感謝你。其次，我可不想做一台流浪的無主創智機。”

  “我隻是舉手之勞，換作其他人一樣會那麽做的。”

  “不要過度自謙了，我都看出來了，你其實一直想要一台創智機的，這樣在你那兩個朋友麵前就能不再自卑了。”

  “我…”肖燁陷入了猶豫。

  “不是很好嗎？三人一起參加聯盟賽並肩作戰。”

  “真的沒關係嗎？我在意的是，你的想法。”肖燁的眼神中流露出罕見的溫柔，“不要為了報答我而勉強自己。”

  “這不是勉強，是我自己的本意，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禦主。而且，主人的案子，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劍鯊轉著眼珠說。

  “額，這是在脅迫我嗎？”

  “我需要一個人來管我鎮住我，阻止我做傻事。”

  “你啊。”肖燁走到陽台上望了望天空，深呼吸了一口，“真拿你沒辦法，好吧。”

  “你答應了！”劍鯊變得激動起來，“那我們趕緊締結二契吧！”

  “唉，已經遲到了這麽久。”肖燁回到室內自言，“下午再去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