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有主意了
作者:嘉木      更新:2020-03-10 07:31      字數:2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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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顏安立不是永安候的親生兒子呢?

  這一切不就如同泡沫一般,在永安候夫人麵前光怪陸離地破滅飄散了嗎?

  “我想想,你讓我想想。”他伸了伸手掌,作了個停止的手勢,便陷入了沉思。

  蘇玉畹拿起一塊點心慢慢地吃著,等著他自己醒過來。

  她心裏雖有想法,但她是不可能幫著出主意的,能提點顏安瀾一句,那已是她的底限了。

  她不願意整日地跟人勾心鬥角,過著吃個飯都千防萬防的日子。她的興趣和誌向在跟人做生意上,即便做生意,她也隻喜正大光明競爭,不願意在背後害人的。

  當初要不是蘇長亭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逼,她也不可能采用那樣的手段對付他。

  所以,為著自己的日子過得舒服,更為了自己未來的孩子,她需得下一次狠手,把永安候夫人給打趴下。要是吃了大虧再來下手,那後悔都來不及了。

  顏安瀾本就是個極聰明的,他隻是喜歡用陽謀,不大願意采用婦人宅鬥裏中的陰私手段罷了。

  現在經蘇玉畹一提,他心裏已有了決斷。

  他對蘇玉畹點頭道:“行了,我有主意了。”

  蘇玉畹一笑,將點心遞給他,也沒問他到底是個什麽主意。

  這幾日新婚,顏安瀾又不放心把蘇玉畹一個人留在府裏,即便手頭有事,卻也哪裏也沒去,在家裏陪著蘇玉畹。他跟永安候夫人向來水火不容,在永安候眼裏也是個逆子,因而也不去他們麵前扮孝順,早上不去請安,早中晚三餐的吃喝都是由吳正浩親手買回來、再讓夏至烹飪而成的,完全不經外人之後,即便他原先呆在府裏的那些小廝丫鬟都不經手。

  有了蘇玉畹的那個提點,他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思維一下子發散開來。要是以往,他這裏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告訴永安候的,這其中帶著一股賭氣的味道。

  可現在他不這樣了。他通過自己的眼線,把他和蘇玉畹不敢吃府裏的東西,甚至不敢用府裏的水的事透露給了永安候知曉,讓永安候驚訝之餘,難過了好一陣,看向容氏的目光便又多了幾分懷疑與疏離。

  成親第三日,是回門的日子。本來顏安瀾打算在這時搞一個大事件,然後借著這事搬出去的。但有了另一個主意,這個事就擱置下來了。

  所以蘇玉畹還是決定按時回門。

  雖說蘇玉畹的娘家不在這裏,但蘇家也置了宅子,蘇世昌和蘇世盛還留在京城裏,等著她回門過後才回徽州去,所以蘇玉畹是一定要回門的。而且這三天雖說有顏安瀾陪著,兩人又是新婚,蜜裏調油一般,並不覺得日子難過,但時時提防,不能多走一步的感覺並不好受,她也需要到外麵去透一透氣。

  顏安瀾派了丫鬟去向永安候通報了一聲,也不管他答不答應,就帶著蘇玉畹出門去了。

  要是往時遇到這樣的事,永安候夫人定然要拿規矩來做文章的,到永安候麵前說顏安瀾如何不尊重她這個母親,蘇玉畹更是沒把婆婆放在眼裏。可有顏安瀾派了人在永安候麵前上眼藥,她拿這事一說,永安候沒有生顏安瀾夫妻倆的氣,倒責怪起她來:“還不是你做的好事?弄得他兩人在家裏呆著,就跟呆在那土匪窩一般,吃不敢吃,喝不敢喝,更不敢多走一步路,生怕下一步就發生了什麽事,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他不是你兒子,卻是我兒子,你弄得他這樣,我還沒說你,你倒反埋怨起來,真真是,不可理喻。”

  說著,他拂袖而去。

  一個人如果是你心頭的白月光、朱砂痣,不管她做什麽,那都是情有可原的,是有她逼不得已的苦衷的;可如果她成了地上的飯粒、牆上的蚊子血,那麽即便這人再如何想做好,那都是令人厭惡的,是不討喜的。

  現如今的永安候夫人,在永安候心裏就成了那牆上的蚊子血,可惡又令人惡心。

  永安候夫人見狀,直絞著手帕,眼裏透出恨毒的神色:“那個小賤人,定然又是那個小賤人在背後說了什麽。”

  她嘴裏的小賤人,是永安候新娶的一個小妾吳媚娘。

  這吳媚娘跟年輕時的永安候夫人長得有些相像,是他極喜歡的那種類型。而這小妾跟永安候夫人比起來,又比她更多了幾絲嬌媚和清純。嘴巴又會說,又極有眼色,會來事兒,現如今是永安候的心頭寶。自打她半年前進府,永安候基本就宿在她那裏,永安候夫人這裏已很少留宿。這讓永安候夫人對她嫉恨不已。

  而在顏安瀾成親這日,吳媚娘竟然查出有了身孕,這讓年已四十的永安候欣喜不已,這更讓永安候夫人對她恨之入骨。

  “你去跟那邊人說,叫她把吳賤人肚子裏的賤種打掉。”她吩咐劉嬤嬤道。

  劉嬤嬤歎了口氣:“夫人,現如今局勢對我們很不利,候爺已起疑心,這時候吳姨娘的孩子掉了,候爺第一個就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因著世子爺的事,他已心生不滿;要是再把吳姨娘的孩子弄掉,怕不得……”

  她沒說下去,但後果如何,她相信永安候夫人是能想明白的。

  “你不懂。”永安候夫人麵無表情地道,“這麽些年,我做的事,候爺也知曉一些,但他沒有拿我怎樣,全憑我給他生了個好兒子。現如今世子與他就跟那仇人似的,他想靠這個兒子是靠不住的,隻能靠我立兒。而立兒離不開我,所以他對我很是容忍。”

  劉嬤嬤點點頭,很是讚同這個話。

  “可如果吳賤人生下兒子,那立兒的地位,我的地位,恐怕就難保了。畢竟這些年我跟世子相鬥,名聲已毀。他又那樣寵那小賤人,定然會在她的哄騙下休了我,把她持正的,相信世子也會扶她一把,世人也會站在她那邊。如果我被貶為妾室,我還能留得住命麽?立兒恐怕也會失寵。這樣的下場與被候爺責怪幾句比起來,孰輕孰重,不用說嬤嬤就能分得清楚吧?所以,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向前。”

  劉嬤嬤又長歎一口氣。

  當初永安候夫人嫁入永安候府,她就曾勸過她,不要采用那些極端的手段,可永安候夫人偏不聽。生了個兒子後更是肆無忌憚,手段頻頻。

  不過這也不能怪永安候夫人的做法錯誤。誰能想到一個五歲的孩子,有能力跑到皇宮去,獲得大皇子伴讀的身份,又轉過來還擊永安候夫人呢?如果到最後永安候夫人落得不好的下場,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她太不走運,遇著個妖孽一般的繼子。

  “行,老奴這就去安排。”她隻得道。

  作為永安候夫人的陪嫁和心腹嬤嬤,永安候夫人沒有退路,她又何嚐有退路?這麽些年,許多的陰私之事,都是經她的手去辦的。現如今,她想放下屠刀都已不可能了,隻能陪著自家夫人一直走下去。

  且說蘇玉畹這裏,出了永安候府大門,她深吸了一口自由的口氣,整個人都舒暢活潑起來,伸手去把車簾掀開了一條縫往外看,一邊還指使霜降:“看,那賣冰糖葫蘆的,去給我買一串。”又問顏安瀾,“你要不要?”

  顏安瀾寵溺地看著她,搖了搖頭。

  霜降見顏安瀾不要,便歡快地問道:“姑娘,我們也能吃嗎?”

  “行行,就知道你饞。”蘇玉畹遙遙點著霜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