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變了性子
作者:嘉木      更新:2020-03-10 07:29      字數:2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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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住腳步,抬頭朝沈元嘉道:“顏公子還沒過來,要不咱們且等等?”

  沈元嘉卻回轉身來一把拉住了他,道:“別管他。來,咱倆比一比爬山,看誰的腳程快。”見邢振武似乎有些不願意,又挑眉道,“怎麽,你怕輸?”

  邢振武雖是個讀書人,但名字裏“振武”兩個字,其實很適合他,平日裏他也練些拳腳功夫,而且為人好勝,最受不住激。沈元嘉這句話算是戳中了他的軟肋。他轉過頭,瞪著沈元嘉:“你說誰怕輸?”

  “你呀,你都不敢跟我比試,不就是怕輸嗎?”沈元嘉撇了撇嘴。

  “來,誰怕誰是孬種。”邢振武揮揮手,像趕蚊子一般趕著沈元嘉往上爬,嘴裏還一麵道,“你說爬到哪裏?”

  “看到沒?爬到山上未開墾的地方。”沈元嘉指著快到山頂的地方道。

  這座山坡並不高,原先的茶園主人也沒把茶樹種到山頂上。蘇玉畹把這片地買下之後,便命人一路修梯田,準備到明年開春的時候,就茶樹如一級級的綠浪一般,直接種到山頂上去。如今前麵十來丈遠的地方,有一群人正揮著鋤頭挖土修梯田呢,沈元嘉不想讓邢振武再圍著蘇玉畹轉,幹脆就把他引到前麵去,也算是為自家公子創造了跟蘇家姑娘相處條件,以撫慰他剛才受傷的心靈——雖然,他們身邊還有邢予妍那個十分礙眼的,那個沈元嘉就無能為力了。

  顏安瀾打小跟在大皇子身邊,文武都要學。沈元嘉作為顏安瀾的跟班,自然也不能不學無術,遇到事情還要顏安瀾來保護他,這武功自然是要學的。這會子跟邢振武奮力往上爬,不光沒落下,反而還穩穩地壓了邢振武一頭,激得邢振武哇哇叫,使盡一切力量力爭上遊,早已把蘇玉畹和自家妹妹忘在了腦後。

  而那頭,顏安瀾則一改原先的沉默寡言,向蘇玉畹問了很多打理茶樹的知識。他像是研究過如何種茶園,問的問題十分專業,不像邢予妍那般隻是因為好奇胡亂詢問,這倒激起了蘇玉畹的談興,她打心眼裏感激顏安瀾的救命之恩,將自己知道的知識傾囊而出,毫無保留。她看的書很雜,但凡有種植茶樹的書她幾乎都看過,說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就引經據典。卻不想顏安瀾也看過這些書,他打小可是與大皇子跟著名師學的經義,不是蘇玉畹這種跟個落第秀才學過幾年的人能比的,對於書的理解自然更為深刻透徹,跟他一聊之下蘇玉畹才發現自己理解有所偏差,再跟實踐相一對照,倒讓她有了很多新的領悟。

  邢予妍看著這兩人越說越投機,越說越興奮,偏她還聽不懂。她抬頭朝山上望了望,見自家那傻哥哥早已跟沈元嘉爬到半山腰去了,邢予妍就一陣氣悶。

  她爬山爬得腳疼,走路累得半死,到底這是為哪般?

  而跟顏安瀾說話的蘇玉畹心裏也是詫異的。她跟顏安瀾也算熟悉了,依她對顏安瀾的了解,這位小爺是向來不多話的,平日裏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很少,是個麵癱加寡言的性子,怎麽這會子雖然臉上沒什麽笑容,但跟她說起話來卻滔滔不絕?

  難道他的性子是兩麵的,人前話少,人後話癆?

  要是這樣的想法被顏安瀾知道,他一定鼻子都要氣歪。他確實是個少言的性子,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說話。以前在宮裏,跟教授學業的老師探討起學問來,他是很能說的,甚至常常把老師給問倒。他隻是生性冷淡、平日裏不大愛搭理人罷了。這會子不過是看剛才蘇玉畹跟邢振武走得近,邢振武那小子又居心叵測,他心裏不舒服,這才跟蘇玉畹說上兩句,可沒想到這丫頭不是鴻儒巨擎家庭出身,以前教授她學業的先生也不是什麽高學問的人,但她記性好、悟性高,看的書還挺多,最重要的是還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且一點就通,是個極聰明的學生,這一下就把他的談興勾起來了,他不知不覺就多說了幾句話。

  邢予妍並不知道顏安瀾曾經向蘇玉畹提過親的事,也不知道顏安瀾的具體身份,隻知道自家父親對他極為尊敬,家裏宴客時這位顏安瀾也是座上貴賓。但她哥對蘇玉畹印象極好她是看出來了,母親又喜歡蘇玉畹,蘇玉畹可以說已是她家內定的嫂子了。這會子這位嫂子卻還毫無所覺,跟別的男子相談甚歡,她在旁邊怎麽也看不下去了。

  趁著他們兩人說話的空當,她趕緊插話道:“蘇姑娘,我不行了,腳痛得很,走不動了。咱們什麽時候下山?”

  蘇玉畹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爬到半山腰了。她自己是個爬慣了山路的,以前在鬆蘿山上,哪時不跟著父親在山上亂跑?但邢予妍這種深閨小姐就不行了,能走到這裏,她的忍耐力已讓蘇玉畹刮目相看了。

  想到這裏,蘇玉畹不由責怪自己不夠心細,沒有照顧好邢予妍。

  她忙笑道:“行了,不走了,咱們馬上就下山。”她低頭看看邢予妍藏在裙子下的腳,又抬頭看了看天,“不過下山還有一段路呢,你走不動的話,咱們先歇歇吧。反正現在天時還早,不到午時。”

  他們出發得比較早,辰時就已到茶園了,此時爬了好一會兒山,也不過才是巳時過兩刻,離吃午飯還有一段時間。此時估計吳正浩才剛把廚子、下人和菜拉回來,收拾屋子也需要一段時間,與其下了山在屋子前麵傻站著,不如在山上歇一會兒腳才走。

  邢太太被大兒媳婦那身體給嚇住了,所以她去世後,強迫著邢予妍跟著哥哥練武。這兩年邢予妍的身體確實比以前好很多,但這也是相對於以前而言。如今爬了這麽一裏路的山坡,她也是累慘了。聽了蘇玉畹的話,她也沒矯情地拒絕,點了點頭道:“也好,順便等等我哥和沈公子。”

  她心裏也甚會打算:這裏沒有桌椅,她們想要歇息,那肯定得讓丫鬟把帷布拉開遮一遮,這才方便坐下。男女有別,顏安瀾臉皮再厚也不好再跟著她們,如此一來,就能把這位不識相的顏公子跟她家嫂子分開了。

  而且,下了山後就趕緊讓母親找人去提親,免得再有人湊到她嫂子麵前去套近乎。

  邢予妍打算得極好,而事實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樣,聽說邢予妍要歇一歇,顏安瀾就不好在這裏再呆下去了,他說了一句:“我去看看邢公子和元嘉。”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戲的藺智,也跟著一塊兒走了。

  今日要爬山,蘇玉畹是有備而來的。顏安瀾剛走,她就招呼立春和穀雨拿出帷布來,邢予妍帶來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也上前幫忙,在稍微平坦一點的地方圍了個圈。立春又在地上鋪了一塊油布,從食盒裏拿出點心、茶水來給兩位姑娘食用。

  蘇玉畹又吩咐穀雨:“你出去看看表少爺他們下來了沒有,下來了就叫石健去給他們送些吃的。”

  穀雨答應一聲,拿了塊油布,提著另一個食盒就出去了。

  邢予妍見蘇玉畹還惦記著哥哥他們,又見油布上擺放著的點心十分可口,茶水竟然還熱著,不由心情大好,問道:“你怎麽準備得這麽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