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繼續聊著，等將餐盤裏的食物消滅幹淨後，話題也接近了尾聲。

  結束了一場格外漫長的午餐，回到辦公室的李雲輝問起了之前的事。

  “老板，剛剛的事情需不需要我們這邊跟進一下？”

  “不需要，讓警方去查就可以了——”藤原佑在辦公桌後坐下，解鎖了電腦，“有問題的話他們會告訴我的。”

  “我能不能問問——”李雲輝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那兩個人究竟做了什麽？”

  “我隻是發現她們的包裏裝了微型攝像頭，正對著我們這邊，應該是在攝錄——”藤原佑回答道，“具體動機還無法斷言。”

  “微型攝像頭？”李雲輝皺緊了眉頭，“所以她們不是源自無知，而是有備而來？”

  “絕對知道——”藤原佑語氣肯定，“韓國本身對於隱私問題也是非常看重的，大部分的人都不願意出現在別人的照片中，像這種明目張膽地侵犯隱私的事她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會引起別人反感——”

  藤原佑笑了笑，接道：“嘛，就是有可能沒想到在東京盜攝的後果這麽嚴重？”

  “的確，6個月加50萬……”李雲輝的聲音裏帶上了笑意，“怕不是現在正後悔不已。”

  “後不後悔不清楚，”藤原佑點開郵箱，將三封郵件調了出來，“我隻知道她們一定是故意引發的衝突。”

  “嗯？”李雲輝笑容一滯，“故意的？”

  “對，韓國對教師這種職業非常尊敬，加上男權化嚴重，女性的社會地位普遍較低，照理來說兩個女孩子在外是不會做出這種明顯是不尊重人的事情的……”藤原佑回憶起之前浮現的古怪感，蹙眉道：“知道被拍肯定會受到指責還不把閃光燈關掉，等我看過去竟然直接明著拍，說不是故意的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故意引發衝突……”李雲輝想到那口流利的華語，麵色沉沉道：“難道是想製造對華的不利印象？”

  “有可能，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個人的意思……”

  藤原佑眯起了眼睛。

  老實說，他甚至懷疑這女子是不是在為美工作，畢竟21世紀初的華國正處於一個非常重要的時間節點，進入WTO後，華國被釋放出的民間生產力極其驚人，早就引起了老美的警惕，自己這邊表現得那麽明顯，他們想做點什麽也很正常。

  當然，介於那個女的剛剛那麽容易就被嚇住，應該不是經過訓練的特工，最多就是被許諾了綠卡，想著搏一把的那種。

  這種做法好處也很多，成功最好，就算暴露了人家也是韓國國籍，扯不到他們身上。

  一旁，李雲輝也想到了差不多的內容，不過他沒來得及磨牙，而是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華國民眾可不講究什麽隱私權，拍到的東西隨意傳播再正常不過，基本沒什麽侵權意識……

  而在日本，別說個人外貌了，就連老師上課用的PPT你都不能隨便拍！

  “老板，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先和您提一下——”李雲輝小心翼翼道。

  “什麽事？”藤原佑放下鼠標，抬眼看去。

  “就是……華國吧，她剛起步……所以有些方麵就……還沒發展起來……”李雲輝磕磕絆絆地把國內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小小地提了下版權的問題，並配以大量解釋，生怕從小在注重版權和隱私的社會中長大的藤原佑會產生誤會。

  藤原佑聽完李雲輝那簡略到更像是在美化的描述，表情無奈。

  國內那情況他還能不知道？

  不說隱私問題，版權那是直到他離開才日漸重視起來，現在說是盜版滿天飛根本就不為過，甚至有一段時間他們自己都稱自己為盜版大國……

  隻是他也理解，國家正在高速發展的時候，又哪有心思關注這些？

  版權是重要，但基礎建設更重要，如果在還沒把基礎打好的時候，就把精力分攤到別的方麵，那國家又怎麽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成長起來？

  而且老實說，咳咳，那啥……

  他以前看動漫不付費的時候真的看得挺開心的……

  “你以為盜版隻有華國有嗎？”藤原佑搖了搖頭，開口道，“去看看資料，美國、俄羅斯、巴西、印度幾個才是盜版大國，政府與盜版網站、盜版用戶之間，無時無刻不在鬥智鬥勇。”

  “啊？”李雲輝驚奇了，“我記得他們都有版權法來著？被抓住是可以大量罰款甚至送進監獄的吧？”

  “正版內容刪減、經濟原因、國內無法獲取版權，都是人們選擇盜版的原因——”藤原佑道，“有時候，大家選盜版更多的是因為在國內找不到正規的播放資源。”

  “原來如此……”李雲輝點了點頭。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比國內的情況好很多了……

  “打擊盜版是發達國家必備的標誌，華國未來也會做到的——”說著，藤原佑用一種李雲輝難以理解的表情道：“放心，不遠了。”

  “嗯，我相信這種事一定不會遙遠！”李雲輝重重點頭。

  發達國家的標誌嗎？

  那他們一定會做到的！

  “還有，有一件事我需要說明一下——”藤原佑又拿起了鼠標，“雖然大家都十分注重個人權利，但很大一部分老師討厭學生拍攝課件可不是因為覺得被侵權了。”

  “那是因為什麽？”李雲輝牌好奇寶寶上線。

  “其一是擔心拍攝課件會導致學生一心兩用，無法專心聽講，根本吸收不到最有用的東西，其二麽——”藤原佑勾了勾嘴角，道，“像這種帶著個人見解又不是大眾隨隨便便能夠閱覽全文的東西，要是被競爭對手或媒體掐頭去尾地來上那麽幾句，就夠大家喝一壺的了。”

  就像愛迪生那句一直被掛在牆上騙了大家大半輩子的‘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要不是後來信息大爆炸，誰會知道那不是再說努力有多重要，而是在說一個人的靈感特別重要？

  “還有這種考量麽……”李雲輝張大了嘴，一副活久見的樣子。

  “可不是？”藤原佑挑了挑眉，準備繼續看郵件，不過他今天可能和這三封郵件犯衝，才剛把視線投注到電腦屏幕上，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拿出一看，竟是很少電話聯係的藤原英士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