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時後，終於暈暈忽忽地跟著藤原佑走出實驗室大門的服部平次幾乎是雙腿打著顫飄到門口迎接山田康夫的。

  “……洗試管……洗燒杯……洗試管……洗燒杯……”

  一道清幽無力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正往下搬著魚箱的山田康夫愣了愣。

  洗試管？洗什麽試管？

  疑惑地回過頭，結果和一張慘白無光的臉麵對麵的山田康夫手一抖，魚箱差點就摔在了地上，還好被眼疾手快的藤原佑扶住了。

  “對不起！”山田康夫趕忙鞠躬道歉，“是我太不小心了！”

  “不，是我這邊該道歉才是——”藤原佑將箱子穩穩拿在手裏，歉意地點點頭，“剛剛嚇到山田先生了。”

  “哪裏哪裏，是我太一驚一乍了——”沒想到還能得到道歉的山田康夫連連擺手，鞠躬道：“那既然東西送到了，我就先離開了！”

  “一路小心。”

  將魚箱放到廚房，藤原佑對著還在重複‘洗試管、洗燒杯’的服部平次挑了挑眉，道：“還要繼續幫忙嗎？”

  “不不不！絕對不要！”服部平次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驚恐道：“我不要再洗了！”

  天知道試管燒杯之類的器材為什麽不是水衝一衝就好了？

  要拿刷子刷，放水裏煮，用純化水衝三遍後終於能烘幹了，他也以為沒事了，可烘幹好還得高壓消毒後再烘一次？

  完全不清楚實驗室裏其實有一台洗瓶機的服部平次拒絕再回想之前的經曆。

  “嘛，時間也不早了，先吃飯吧——”藤原佑看了眼時間，笑眯眯地說到，“等吃完了再想你能做什麽。”

  結果午餐過後，服部平次不知道從哪兒接了個來自東京的委托，知會了藤原佑一聲後，歡快地出門為人口負增長做貢獻去了。

  獨自在家的藤原佑坐在客廳，拿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規劃起了研究所未來的建築布局。

  不知不覺間，時間就到了兩點整，來訪的福井康一準時按響了門鈴。

  教授是一個人來的，隻不過穿著一身黑色紋付羽織，背部、胸口、袖子上印著交錯鷹羽紋樣的家紋，就像是要出席什麽隆重的儀式一般。

  “教授這次來是想聊些什麽？”僅僅穿了一身休閑西裝的藤原佑送上茶水，微笑著問到。

  “教授？”福井康一眯起眼。

  “是老爺子——”藤原佑笑眯眯地改口道，“誰叫您老這麽正式？把我嚇了一跳，都不敢叫了。”

  “咳咳……”福井康一掩飾性地咳了幾聲，“就是突然想穿和服了而已。”

  好吧，穿五紋黑色紋付羽織的確是誇張了點，更何況他平日裏也不穿和服……

  但誰叫今天的話題那麽重要，他不是想著讓小佑重視一下嘛！

  “今天來主要是和你說一下那個冷核聚變的事——”福井康一正了正臉色，接著道：“小佑，你知道自己在直播裏說的那些話有多驚人嗎？”

  “知道，”藤原佑點點頭，“那些資本家說不定已經準備重新評估這個項目了？”

  “不止，一些理論物理學專家本來就拒絕承認冷核聚變不可能，你的話完全開拓了大家的思路，可以說是往平靜的湖麵投了顆炸掉進去——”福井康一搖搖頭，“這裏麵的利益太大了，據我所知，已經有人開始接觸斯坦利·龐斯他們了，去了美國記得時刻注意，真要研究出了點什麽，而你人又在那邊的話……”

  “我就回不來了是嗎？”藤原佑笑了笑，在福井康一驚訝的表情中柔聲道：“老爺子，我不是不知人心險惡的小白兔，美國的那一套我很了解——”

  將之前做的布局圖放到福井康一麵前後，藤原佑繼續道：“我隻是準備多建一座清潔能源實驗室，邀請他們來日本交流。”

  鈴木家造建築超快的，隻要錢到位，至多現實世界一年的時間就能交付，到時候那邊能不能出什麽有價值的成果還兩說呢……

  “所以你的研究所要變成綜合性研究所了？”看著圖紙上的標注，福井康一哈哈大笑道。

  心情放鬆了下來後，這位喜歡提攜後輩的長者心生感慨，“本以為你會繼續在生物化學的領域發展下去，沒想到那麽快就變成核化學了……”

  “不，我未來主攻的方向還是生命科技，自然少不了生物化學方麵的研究。”藤原佑輕笑道。

  “那這……”福井康一一臉的迷惑不解。

  都要專門造一棟實驗樓了，光設備的花費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怎麽看也不是小打小鬧啊？

  “大概是我太貪心了吧……”藤原佑垂下眼簾，臉色微紅道：“各個領域都想試試……跨度那麽大，也不知道最後會不會一事無成……”

  “一事無成？！”本來是想勸人貪多嚼不爛的福井康一一下子變了想法，“怎麽？難道堿基切除修複不是你發現的？Mellon–H不是你研究的？數學難題不是你解開的？趁年輕的時候多拚一下難道不對嗎？什麽叫一事無成？別人一輩子能有你現在的成就嗎？放心去做！就算最後失敗了又怎麽樣？你自己不還是說過‘就算曆史證明我錯了，那至少也為後人去除了一條錯誤的道路’這句話嗎？就這麽忘記了？”

  “……”我記得當時說的是假話才這麽說？

  藤原佑心下偷笑，臉上卻是一副被怔住了的模樣，喃喃道：“對……我不該放棄的！”

  看著那雙漸漸亮起的眼睛，福井康一老懷大慰，鼓勵道：“對！就應該這樣！就算浪費個一年半載又如何？我相信你就算失敗也能從中吸取經驗教訓，為自己的人生做好勝利的鋪墊！”

  仔細想想，這孩子的研究總是一帆風順的，跌個跟頭也沒什麽不好嘛！

  心中微動的福井康一繼續道：“之後要忙的事情裏有沒有什麽可以讓我這個老頭子活動活動筋骨的？”

  “老爺子肯幫忙自然再好不過了——”藤原佑一點也沒客氣的意思，指著環形建築圖中間空缺的位置道：“我想在這裏建一座有超級計算機的機房，輔助科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