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數人深切感激，也被無數人暗自咒罵的藤原佑在通知大河內把招標會安排在下周末後，便沒再管這件事，一群人集結後，浩浩蕩蕩地前往定好的餐廳。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經有些喝大了的何泰盛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拽著人不鬆手。

  “小佑啊，我和你說——”何泰盛大著舌頭道，一直隻在心底轉悠過的稱呼也喊出了口，“你要是能跟我們回去那該——該多好！”

  “何教授！你喝多了！”因為招標會提前過來的劉光明也在被邀行列，聞言連忙上前把人拉住，“我們去一旁醒醒酒再聊？”

  “醒什麽醒？我清醒著呢！”何盛泰一把把人甩開，腳步虛浮地晃了幾下，又再度被扶住。

  “何教授，我扶你去一旁坐坐吧？”充當拐杖的藤原佑笑道，“有什麽話可以慢慢說。”

  “唔？是小佑啊！好，坐坐……”何盛泰胡亂地點點頭，順著手上的力道往沙發走去，坐下後，又非常乖巧地喝起了杯子裏的水。

  扶了個寂寞的劉光明：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

  “那個，我托大叫你一聲小佑不介意吧？”喝了水，總算恢複了點神智的何泰盛也不提讓人跟著走的話了，就想著能不能為祖國的未來弄點福利。

  “當然，您是前輩。”藤原佑笑了笑，“而且我們都相處那麽久了，也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好啊！朋友好——”何泰盛喜笑顏開，搓了搓大腿，擦去掌心的濕意後，問到：“那小佑……我能不能和你商量個事？”

  “何教授有什麽話就說吧，”藤原佑揚起一個笑容，“我聽著呢。”

  ‘我聽著呢’？

  感覺真像是自家晚輩在陪老人嘮嗑啊……

  何泰盛搖搖頭，拋開那句話帶來錯覺，接著道：“那我就說了……我知道，等Ⅱ期臨床正式開始，我們這些人就得回去大半了——不是有什麽不滿啊！咱獲得了多少自己還是清楚的，大家雖然舍不得但也已經很滿足了，也都很感激……”

  說了半天，發現自己有些偏題了的何泰盛一拍額頭，苦笑著道：“啊呀，人老了，說的多咯……小佑別介意啊！”

  “教授不是在誇我們研究所嗎？有什麽可介意的？”藤原佑笑笑，喝了口水，對於接下來的內容已經有了準備。

  “就是……那個……”何泰盛咽了咽口水，小心道：“能不能……請你的研究所在之後給我們一些學習名額？額……我知道你這研究所的性質是不對外公開的，可，不是還能簽訂保密協議嘛！而且我們的人如何你也看到了，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孩子，一定任勞任怨！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到‘精挑細選’時，何盛泰不由老臉一紅，就他手下的幾個學生……

  哎……

  一個個剛來的時候基本就是‘理論一大堆，做啥啥不行’——

  誰叫國內資源緊張，不僅那些珍貴的試劑很難申請下來，就連大佬們驗證個想法都要排著隊等儀器？

  他們這些人的實操，相對經驗豐富的資深人士來說，隻能算是基礎紮實，真碰上尖端儀器的操作，可能連出來的報告都不知道怎麽看……

  結果本來早已經做好遭受任何刁難都要忍下來的一群人到了這裏，卻突然發現有人真心教導不說，那些動輒幾萬美金1克的試劑也沒那麽難接觸了，還能在指導下操作從沒見過的高精尖設備——額，雖然剛開始出來的結果比較慘烈，但至少都碰過了，平時還能在旁邊多看看、多學學，總有徹底上手的一天。

  而他們這些人雖然不像研究所本身的研究員那樣，可以提交計劃申請自主實驗，但想了解什麽，隻要研究所裏有，在不影響本職工作的情況下都可以過去看看。

  如果有什麽好的想法，還能和實驗負責人暢談一番——當然，前提是你得先引起人家的興趣。

  在這種天堂般的生活中，他們這群華國來的研究員，不過短短的一個月，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至今沒人提留下來的事，但所有人都清楚，沒人舍得離開……

  可不離開不行啊！

  這麽好的地方，也得讓其他孩子也來看看啊……

  何泰盛壓下心底的急切，滿懷期盼地看了過來。

  “學習名額沒問題，何教授帶的團隊也隨時可以進行人員交替，隻要總人數保持在一個度內就行了——”藤原佑直接應了下來，“不過派過來的人無論出了什麽成果，所有權都屬於研究所，而且如果華國有什麽我們需要的材料，需要優先提供給研究所，這兩點你們覺得有問題嗎？”

  藤原佑想的很清楚，以他的研究能力來說，看著的確是吃虧了點，但優先供給協議的價值可不是這麽算的——華國那麽地大物博，誰能確定未來會不會有什麽珍惜材料出現？

  所以總體來說雙方還是等價的。

  至於為什麽不退一步，或是幹脆免費提供機會……

  隻能說，大恩即大仇，更何況他麵對的還不是個人。

  如果不想未來各種陰謀論喧囂塵上，自己還有苦說不出的情況出現，那從一開始就分清楚比較好。

  畢竟，隻有有回報的付出才能讓人放心，交情也能更深。

  不想以後後悔的藤原佑拿出了正式談判的態度，讓何泰盛有些遲疑。

  他是很想立刻答應沒錯，但——

  “完全沒問題！”被兩人注視著的劉光明馬上打了包票，他早在來之前就已經把58種專項應對方案全部背下來了，這項協議完全沒到專家團的底線不說，甚至還對他們的發展很有利，怎麽可能拒絕？

  “要不，我們先擬個草案如何？”劉光明笑嗬嗬地拿出手機，“還真多虧了Fuji的出現，現在攜帶方案實在是方便多了。”

  “反正劉主任也要參加之後招標會，不如到明天再細談吧？”看劉光明很有立刻找一台打印機把合同先打出來的架勢，藤原佑無奈阻止道，“兩位有時間的話，明天上午10點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好好好！我們一定到！”劉光明笑得見牙不見眼，“哈哈，佑先生果然大氣！”

  “過獎了，是貴國的學者足夠出色。”藤原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