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在深淵第七層，也看到了上空的突變

  心神微微一動，他便知道是那位指使了阿德裏婭，還有大魔神薩卡，去攔截想要從深淵逃離，打算和高山匯合的陸地。

  這時候的阿德裏婭，恐怕早不記得，她先前對自己的央求和叮囑。

  阿德裏婭，壽命悠久的古老天魔薩卡，和裏德、尤潛一樣，已被那位扭曲了思想，自我意誌被篡改。

  本體在深淵第七層，等候黑暗源靈以檀笑天降臨的虞淵，突然感到有些頭疼。

  他的那具陽神，和源血大陸、斬龍台一道，即將踏入暗域。

  在暗域中，他陽神也有事情要做，還要防備黑暗的侵蝕。

  所以陽神走不開。

  嘩！

  就在此刻，魔主檀笑天的身影，不出意外地，從無盡的黑暗深處浮升。

  檀笑天站在那片海一般湧動的黑暗，如履平地。

  魔主的腳下黑暗之中，似乎存在著真實天地，仿佛就是神奇的創生之地。

  可惜虞淵現在已看不清。

  檀笑天漆黑如墨的眼眸，猶如兩顆黑色星辰，釋放出吞沒光亮的黑暗。

  看到他現身了，虞淵自然地望去。

  轟！

  僅僅隻是對視，虞淵便驀地一震。

  他心靈深處的雜念惡念，一簇簇心魔化作的影子，在他的識海亂竄，在他六層剔透明淨的“靈魂神壇”湧現。

  他的那座六層“靈魂神壇”，在頃刻間，便多出許多汙濁之物。

  而那些汙濁之物，又來自於他的靈魂，是他自身的負麵情感，是他的心魔。

  這些和他靈魂是一體的，而不是糟粕，永遠不能被剔除。

  他隻要活著，便有負麵的情感在某一刻閃現，這是智慧生靈獨有的。

  無人能例外。

  在大多數的時候，靈魂中的雜念、惡念，各類負麵情緒，都能被他以靈智壓製，很少浮出來幹擾他的判斷和決定。

  魔主檀笑天的出現，兩人的對視，將其雜念惡念無限放大。

  他有了片刻的迷亂。

  “光明煉心！”

  有過一次經曆的虞淵，趕忙穩住了心境靈智，腦海中的那層光明台麵，再次釋放出璀璨的神光。

  識海和“靈魂神壇”中，先前生出的雜念、惡念被消融，他一些負麵的情感，也被再次鎮壓。

  虞淵旋即知道，下方黑暗深處的檀笑天，不再是檀笑天。

  在檀笑天的眼眶深處，漆黑眼眸如黑色星辰般，處在一片青黑色的星域。

  檀笑天的確被黑暗附體了。

  晉升為十一級至尊的檀笑天，極力擺脫源魂的控製，也不願被黑暗源靈束縛，不肯被黑暗源靈附體。

  這是受了他的影響和教唆。

  可檀笑天畢竟受益於黑暗源靈，在晉升為十一級後，檀笑天心甘情願前往暗域，打算為黑暗源靈締造出一個黑暗國度，為黑暗源靈增進力量。

  隻是檀笑天也明確表態，他不願黑暗源靈將他視為傀儡，以靈性意誌降臨他。

  為此，檀笑天甚至剝離一股本源，不惜和最強的源靈翻臉。

  然而，當天地間隻剩一股源魂以後，檀笑天還是未能幸免。

  被侵染了的檀笑天，授命從浩漭去了創生之地，也被締造他的黑暗源靈附體了。

  根本由不得他。

  “你還是老樣子，一樣的固執，一樣的不可理喻。”

  它以檀笑天來開口，聲音居然酥軟溫潤，如蜜糖般甜美。

  它說的是人族古語，和現在浩漭的那些人族語言，稍稍有些區別。

  這種古語，其實是最初在黑暗中誕生的，第一批人族使用的文字話語。

  它講話非常流利，一點不生澀，仿佛早就熟悉了。

  在它開口之後，虞淵和林道可兩人，麵色都變得怪異。

  代表一種規則秩序的源靈，有著智慧和靈性，卻沒有軀體和靈魂。

  源靈，隻是智慧靈性和法則奧義的結合。

  這是虞淵和林道可都知的常識。

  連軀體和靈魂都沒的源靈，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生靈，自然不會有男女之分。

  它們，將靈性意識降臨在男性體內，它們就是男性。

  降臨在女性的體內，它們就是女性，幾乎從沒有過例外。

  而現在，竟然出現了例外。

  黑暗源靈降臨在魔主檀笑天的體內，它以檀笑天的血肉軀體講話，它發出的聲音，竟然是……女聲。

  不止如此。

  軀體是檀笑天的軀體，臉也是檀笑天的臉，身高和模樣未變。

  可在它降臨以後，檀笑天那種俊美而充滿妖邪魅力的臉，突然變得陰柔許多。

  就連麵頰的輪廓，似乎都被悄然修飾過，少了些冷硬味道。

  源靈降臨時，從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從不會改變被附體者的容貌。

  它分明不一樣。

  它似乎不滿意檀笑天的性別，在奪舍了檀笑天以後，它頂著檀笑天的這具軀體，嚐試以女性的形態示人。

  在虞淵一世一世的記憶中，包括他為深淵之主時，以他對源靈的認識，也沒這樣的先例。

  黑暗源靈竟如此的特殊，它仿佛在刻意地，學習著智慧生命的情感。

  喀嚓！

  一聲極輕的脆響，被虞淵聽到了。

  脆響來自鈍甲大陸。

  在阿德裏婭的吩咐下，名叫薩卡的古老天魔，以他煉化的那具隕石海般的奇異魔軀，混雜到了鈍甲大陸。

  鈍甲大陸，正在在被薩卡肢解，要裂開為更多的碎片。

  附體檀笑天的它，嘴角竟勾起令人心驚膽顫的笑容，隻是顯得有些刻意別扭。

  “你隻要敢離開，六層、五層深淵就會被我的力量淹沒。有了一具適合我的軀體，我才能展現我真正的力量。”

  它顯然知道，在上空的源界領地，正在發生著什麽。

  阿德裏婭，薩卡，那麽多的天魔，早就匯聚在和深淵接壤的源界虛空，隻待這些陸地飛離深淵以後，將它們一一摧毀。

  那位，絕不容許大地之母將殘缺的力量，迅速地融合以後壯大。

  “林先生。”

  虞淵輕喝。

  “唔！”

  林道可如從沉睡中，被他給突然喚醒了。

  劍宗之主的目光，終於從檀笑天的身上收回，還撇了撇嘴，搖頭自語：“變奇怪的家夥……”

  魔宮的檀笑天，被源靈附體變成那樣，讓他難以接受。

  “請你去上麵，讓那些離開的陸地，能夠完整地，不碎裂的離開。哦，對了，外域天魔中的阿德裏婭，請不要擊殺。”

  虞淵說出他的請求。

  “阿德裏婭，攝魂……”

  林道可皺著眉頭，嘀咕道：“她可不好殺。”

  “你需答應我，梵鶴卿，小陸，還有……”

  林道可不知道那些離開的陸地，將會去何處，也不知道虞淵和誰交易，他隻是說出他的要求。

  “我盡力而為！”虞淵連連點頭。

  “嗯。”

  林道可陡然化作一道劍光，直奔頭頂的天穹而去，眨眼間便越過了深淵七層。

  在極慧，梵鶴卿，還有那些浩漭強者的注目下，林道可化作的劍光，超過所有正向外飛離的陸地。

  他直達鈍甲大陸。

  “又有一個人被你說服了，你蠱惑人心的力量，源自於它。虞淵，你們兩個該是一體的，就像我和檀笑天這般。”

  附體魔主的黑暗源靈，一隻手落向黑暗，將名為“黑暗之天”的蒲團抓了出來。

  “不聽話的東西，我要以這片黑天，遮蔽你的光明。”

  它突然看向深淵之巔的陸地，如透過所有的封禁和山石，望見了光明源靈，“我要以黑天化作燈罩，裹住你這盞燈。”

  “擋住它！”

  “給我擋住它！”

  “我要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