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漓要是成為神王之一，也就意味著鬼巫宗，整個和神魂宗進行融合。

  這算是赤裸裸的吞並。

  所以玄漓聞言愣住了，而鬼王境的羅玥，眼神閃爍著也默不作聲。

  她很識趣，知道自己沒插話的資格。

  “神王之一。”

  玄漓麵色怪異，低聲自語。

  本來的鬼巫宗，有鬼神幽瑀，再有他晉升為至高，這個從浩漭而興起的宗派勢力，依然會是一股不弱的宗派力量。

  將來，便是到了灰域和泰亞主星，鬼巫宗都有一席之地。

  要比星月宗，古荒宗，甚至商會、器宗更為強橫。

  玄漓這趟特意趕來，其實也沒那麽急切，他就是想虞淵給出態度，問問幽瑀的情況，還有浩漭那番變局的真相。

  他並不是非要立即衝擊至高，因為他也感覺出了，浩漭的本源怕是有問題。

  可現在，阿德裏婭開出的條件，竟然是讓他成為神魂宗的一份子，變為其中一個神王，幫助他在短時間晉升。

  他一下子又糾結了。

  “嗬嗬。”

  阿德裏婭輕笑著，不急不緩地吃著不知名的瓜果，從容道：“你還有什麽好想的？你們鬼巫宗的術法，奧義，輪回的陣列，大多來自陰脈源頭。而浩漭的那條陰脈，現在都成了虞淵陰神的一部分了。”

  這話一出，玄漓和羅玥霍然一震。

  “老師，我，我的那種感覺……難道是真的？”羅玥駭然。

  她每每凝望虞淵，就覺得虞淵便是陰脈源頭，這令她本能地恐懼。

  “浩漭的陰脈源頭，在魎域被稱為第一亡靈主宰，你們可以視為魎域凝煉出的一股獨立意誌。而我的陰神，在魎域晉升為了鬼神，和幽瑀是一樣的。不同的是，魎域的一位神秘存在，將陰脈源頭融入到了我的陰神。”

  “所以，你們的那種感覺應該沒錯。”

  虞淵很坦誠地解釋道。

  聽完，羅玥目光複雜，徹底不吭聲了。

  “幽瑀呢？他是什麽立場？”玄漓輕喝。

  “你難道不記得了？一直以來，他都和我保持一致。我的立場，向來就是他的立場。”虞淵笑著回應。

  玄漓突然沉默。

  一番深思後，他瞪著阿德裏婭，問道：“這股能締造至高的蛻凡魂精，你為什麽沒留給虞淵？他的主魂，也僅差一步就能晉升，他回歸元神以後，所有的記憶都會湧現，豈不是比我晉升的意義更大？”

  虞淵愕然。

  玄漓想到的這個問題，他都沒有想到。

  “虞淵並不需要蛻凡魂精，他甚至……也不需要本源。”阿德裏婭搖了搖頭，怔怔地看著虞淵，揮手示意玄漓和羅玥離開。

  “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做這個決定，我們不逼迫你。”

  沒給玄漓更多講話的機會，源自於阿德裏婭的魔能，凝為兩個青黑色的魔能幡筒，將玄漓和羅玥一起送了出去。

  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

  “師兄……”

  阿德裏婭的眼瞳深處，忽綻放出攝人心魄的光輝，語氣凝重：“接下來，可能就需要由你來引導我們了。”

  虞淵一怔。

  “我能感覺得到，你其實不依仗本源和蛻凡魂精，也能重返元神。你塵封的記憶，你數萬年來一直壓製的東西，要在我們前往浩漭前解開。我相信，一旦你對自我的封禁解開，你不需要任何外物，也能精煉出元神。”

  “父親在深淵那邊遲遲不肯回來，那征伐浩漭的那一戰，我們就需要你來領導。”

  “我的威望和能力是不行的。”

  這位籠罩在神秘光環中的攝魂神王，第一次顯露出柔弱的一麵，不論她多麽相信貝爾坦斯，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

  一邊是荒界之王，一邊是未知的深淵。

  而在浩漭，那股侵染了源魂，以本源枷鎖捆縛所有至高的深淵異物，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父親都弄不清楚。

  她自然也不明白。

  離太始和韓邈遠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源界未來的局勢難料，她是希望虞淵能夠在這個關鍵時刻，找回死死封禁的記憶。

  然後，以最完整的形態，帶領大家回歸浩漭。

  和韓邈遠分個勝負，砸碎浩漭整個天地，越過那股極炎，看一看如今的源魂，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好，我知道了。”

  ……

  浩漭。

  “隻有曹嵇成了，耿天傲和許明澤魂飛魄散。”

  玄天宗的林煜，此刻在人去樓空的通天島，向韓邈遠稟告。

  “沒想到本源充足了，那些一個個吆喝了數千年的老怪，反而不爭氣。”

  林煜搖了搖頭，道：“曹嵇以前叫青木真人，他走的是草木大道，季師祖離世以後，他這條路暢通無阻，竟然真的成了。可那耿天傲，還有許明澤，一直自命不凡，現在真給他們機會了。”

  “他們反而不中用了！”

  在韓邈遠點頭默許下，三位衝擊至高者，隻成了曹嵇一個。

  耿天傲、許明澤融合本源的途中，不慎形神俱滅，死的叫一個透徹。

  “成了一個，都出乎我所料了。”

  站在通天島上的韓邈遠，哼了一聲，“我早就說過，當初不是我阻攔，他們應該死了幾千年了。真就以為，是個人修到自在境後期，就能以本源晉升至高？沒我這麽多年攔著，一個個地去審察，不知死了多少自在境大修了。”

  感慨了一番，韓邈遠突道：“曹小子怎樣了？”

  “快了。”

  說起曹嘉澤，林煜嘴角逸出笑容，“那小子一向穩，從來不令我們失望。”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在神魂宗抵達前，曹小子成功晉升為至高。”韓邈遠喝道。

  “他很關鍵？”林煜一臉驚訝。

  “非常關鍵！”

  ……

  月亮之上。

  近期一直在浩漭，縮在地火山脈的莫白川，忽然間現了身。

  他的到來，讓駐守於此的各方老怪吃了一驚。

  因為韓邈遠是有禁令的。

  “莫先生，韓宗主有令，如你般的至高者，近期不宜離開浩漭！”

  劍宗的青花之劍蘇晴茉，在莫白川現身的霎那，立即化為一道劍光飛逝而來。

  她言辭和神態都不失禮數，誠懇道：“形勢如此，你應該是知道的。”

  以浩漭地心之炎晉升至高，開辟出全新神路的莫白川，贏得了所有人的敬意。

  劍宗對莫白川這般的強者向來認同，可蘇晴茉職責所在，該說的還是要說。

  “我的離開，是得到了一位比韓宗主更高者的授意，我並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

  丟下這句話，莫白川就飄然而去。

  沒有人知道，莫白川為何會莫名其妙地，踏出了地火山脈，還敢無視韓邈遠的禁令，孤身一人離開。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青花之劍蘇晴茉立即回浩漭，將事情如實稟告。

  ……

  “這家夥，難不成是要去神魂宗，再次找虞淵溝通？”

  得到消息的祖安，一臉的不可思議，搖頭苦笑：“虞淵已經明確拒絕了，不會讓他的那具陽神回浩漭，進入地心深處啊。”

  “紀丫頭在灰域入口剝離本源，還有攝魂，幽瑀，又有鍾赤塵，龍頡……哎。”

  “這一戰，根本就無法避免啊。”

  祖安還以為，莫白川打算以他的力量，再做最後一次努力。

  化解神魂宗和浩漭各方至高的衝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