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的居然是屠生老師，我們這次有難了。”

  一名內門學生臉色難看的說道。

  顯然這名學生是知道內幕的，其他人趁著屠生清點人數的時候，偷偷的湊了上去。

  這名內門學生解釋道“你們沒聽過三院三大狠人的故事嗎？在上一屆小妖潮，我們學院的三名狠人不顧勸阻的直衝進妖族大本營，在妖族大本營中撼殺妖族指揮官。那可是一頭中等妖族，實力接近於七紋銘文境。但這三個狠人完全不怕，拚著命的將其重傷，最後更是殺出一條血路，從大本營中逃脫了出去。”

  “這三個狠人中的一個就是屠生，他們三人做出這一舉動後還不滿足，繼續深入想要幹一票更大的，結果碰到了妖族統領的追殺，三人死的死，殘的殘，最後隻剩下他一個。”

  “他失敗了不是嗎？”一名內門學生不認為他有什麽了不起的。

  學生搖頭“不能說是失敗，盡管沒有打贏，但是成功的拖延了時間，我方統領也到了，在突如其來的強攻麵前，妖族統領負傷敗退，奠定了那一戰的勝負。”

  當初的屠生不過三紋銘文境的修為，便敢於衝入妖族陣營，毫不畏死。現在他當了總統領後，以他的戰風，說不準就會要求他們天天衝上前線，戰鬥到死。這樣的狠人作為此次帶隊老師，無疑是最令人感到絕望的一件事。

  這邊說完，屠生的人數也已經清點完畢，正式帶著三院的學生們往外啟程。

  小妖潮的戰場是以白骨高牆為邊界線，白骨高牆也是莽荒大陸的分界，他們需要跨越裕都邊界，再越過大炎國的邊界，最後才能抵達白骨高牆，總程兩萬公裏。

  依靠馬車是不現實的，因此才需要帶隊老師的存在。

  出塵境蠻士的標誌便是禦體飛行，他們能夠擺脫地心引力的束縛，內外天地交融，與自然形成氣息交匯，能夠一定程度的借用天地之力。

  眼下屠生便讓所有學生都飛了起來，一次性讓上百學生體驗了一把刺激的空中飛行。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雙腳空蕩蕩的碰不著地，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他們的身體，但始終心有餘悸，尤其是在看到底下百米高空後，實在由不得他們不害怕。

  “啊——啊——”

  “慢......慢！慢一點！”

  “啊——”

  學生們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因為高速移動已經開始了，聲音在強勁的風聲中幾乎被完全的掩蓋住，張開嘴巴的瞬間便會讓口腔裝滿空氣。

  相比於核心以及內門的從容淡定，外門幾乎清一色的發出了恐懼以及痛苦的尖叫聲，臉上表情扭曲。

  勁風的敲打並不比燃燒爐要差，而且在強風吹襲下，他們更會感到異常的冰冷，與燃燒爐的炎

  熱是兩種截然相反的體驗，一冰一火實屬刺激。

  漸漸的，速度還在增加，溫度也在一點點的往下降，內門弟子臉上開始出現痛苦之色，活血護體早就已經開啟了，但寒冷的攻擊無孔不入，做不到全覆蓋的內門弟子難受無比，額頭滲出的冷汗都被風給刮跑，身體溫度在丟失，不受控製的在顫抖。

  速度依然在提高，帶來的痛苦加劇，已經到了學生們難以承受的地步。但是學生痛苦的哀嚎，想要投降的念頭並沒有傳達出來，外門學生和內門學生一個個的昏死了過去。

  直到超過八成的學生倒下後，屠生才停下了腳步，緩緩下降到地麵。

  屠生回過頭審視沒有暈倒的學生，核心學生不必看，內門的能夠一直堅持下來才是難能可貴的。

  內門中有六人扛下來了，證明活血護體已經達標，而且在聚集方麵也有一定的成就，要不然隻是護體還遠遠不足以支撐住。

  在這裏，封本元是個例外。因為他重拾活血不久，活血的量太少，無法施展活血護體，便隻能用肉身硬扛。不過說實話算不上什麽硬扛，對他來說這連毛毛雨都不算。

  屠生掃過一眼後，以沙啞的聲線開口道“恭喜你們，順利的躍過了炮灰的門檻。接下來你們會作為隊長帶領一支百人軍隊，不過不要有太多的期待，你們隻有這麽多人，而且他們大多隻是掌握了一式蠻技的最弱蠻士，他們僅有的用處就是作為炮灰。”

  “妖族到底有多強？”一名內門蠻士問出了封本元最想知道的事情。

  屠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知道小妖潮的緣由嗎？為什麽妖族每過十年就要對莽荒大陸進攻一次，而且參與戰鬥的隻能是銘文境以下蠻士？”

  封本元不確定的道“這是人類與妖族達成的不成文約定，目的是為了曆練小輩？”

  “這種說法倒像是那些人會說的。”

  屠生忍俊不禁的笑容即滑稽又殘忍“戰爭是會死人的，小妖潮的存在隻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莽荒大陸的西邊，隔著一條河，那一條河被稱為天河，傳說是天庭時期凡人通往天庭的階梯。這條河墜落了下來，落在了地上，成為了隔絕妖族和人族的索命河線。”

  “在天河的另一邊，是麵積有莽荒大陸十倍的萬裏群山，那裏住滿了妖族。妖族很強，這種強對比於我們人類，簡直是不合邏輯的。它們哪怕不修煉，好吃好喝的活到一定年齡後就能擁有出塵境的實力。”

  屠生看著眾人驚慌的表情，嗤笑了一聲道“很驚訝嗎？如果你們能到達那個層次的話，你們會知道還有更絕望的事情。所謂的小妖潮其實就是因為生存空間被壓榨，沒有資格在萬裏群山中居住的低等妖族。他們被

  逼得隻能逃跑，曆經千險渡過天河，尋找生存空間所引起的。”

  “曆練？嗬嗬，那玩意能叫曆練嗎？對於在萬裏群山的妖族而言，我們人類不過是他們用來消耗過剩人口的工具罷了。不過當然，我們人類有自己的尊嚴，我們沒有讓真正的強者出來輕鬆的宰割它們，而是利用此次機會，給予你們這些小輩曆練的機會。其實大家都明白，不過是遮羞布罷了。”

  “你們就算失敗也沒關係的，以那些低等妖族根本不可能殺進白骨高牆內，哪怕殺進來了，我們人類中不還有大能的存在嗎？嘻嘻！絕望嗎？你們哪怕死絕了，人類強者都不會出手，準確來說我不會出手。我就是替你們善後，坐鎮後方的存在。在你們無能的被殺，我們的據點被嚴重破壞的時候，才是我出手的時候。”

  眾人臉色變得陰沉無比，誰都不會想到事實真相居然是這般的赤裸裸。

  “為什麽？”封本元再次問道。

  屠生聽到這個問題，發出詭異而滲人的笑聲“為什麽？我當初知道後也想問為什麽，我那一屆並沒有人告訴我真相。我和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在做一件光榮無比的事情，我們是英雄，就像當初的先輩一般，抵禦妖族，守衛人類疆土不是嗎？如果我們失敗了的話，妖族就要進來殺光我們的家人，人類將再次陷入可怕且絕望的黑暗曆時期。”

  “我們瘋了，為了取得勝利，我們三個人孤軍深入，執行一次又一次的必死任務。最後隻有我活了下來，戰爭獲得了勝利，妖族被我們殺怕了。但是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問過許多人，得到了很多的答案。這一切是為了曆練，對啊，從小妖潮中活下來的人，得到了大量的軍功，隻要活下來就能改變平庸的命運。這是他們對我們的培養，從我們這些沒有身份背景的普通人中，篩選出英才。”

  “但是答案不止一個，我更理解的是另一個答案。這一切隻是為了讓我們這些試圖跨越階級的階層閉嘴而已。”

  “我們能成為蠻士的原因隻有幾個，部落、父輩的遺澤、來自蠻士的饋贈、還有大量的錢。都城禁止不了蠻士轉讓軍功，蠻士也需要錢，甚至很多時候錢比軍功更好用。因此，隨著社會發展，有錢人越來越多，不滿足的富人階級會想盡辦法讓其子女成為蠻士。”

  “我們會漸漸的成為威脅，通過當初的論功行賞得來當今地位的人開始坐立不安。但是他們不敢阻斷我們成為蠻士，以及更進一步的可能。所以他們聰明的給予了我們機會，將我們中的精銳拉入學院，這個代表著階層的至高殿堂。但遊戲不是這樣玩的，怎麽可能讓我們這些人輕輕鬆鬆的

  進來呢？”

  “去參與戰爭吧，那是你們身為學院學生的義務。潛台詞是，去死吧，如果能活著回來，就允許你加入我們的階級。”

  談話結束，眾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在學院的大家盡管已經擁有一定的修為實力，但真實年齡最大的不超過二十五歲。而且身為蠻士，普遍從十三歲便開始日複一日的修煉，他們的生活單調而枯燥，生活的毒打沒有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隻需要埋頭修煉就足夠了。

  他們的心智還如一片白紙，更是在學院、蠻士圈偉光正的教育中，充分的認識到當今世界的不易，他們之所以能在安穩的環境中修煉，是因為先輩的犧牲。而這些付出重大貢獻的英雄們、榮耀的後裔統治著這個世界，很安心不是嗎？這個世界不會存在任何黑暗，也不應該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