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四十頭異獸，其中五頭以上的二級異獸，統統被幹掉，屍體扔得到處都是，場麵相當的狼藉。

  巨人一夫當關，踩著屍體帶著他們大步朝前走去。

  封本元坐在其中一名巨人的肩膀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但同時，看著這些偉岸的身軀，他忽然感覺這個世界是那般的渺小。

  如果十一部族在外麵的話，憑借他們的力量足以橫掃當今的所有大部，他所見過的烈山大部和薑族大部在十一部族這九個巨人麵前，根本不值一提。然而強橫如斯的十一部族選擇駐守在這聖山的核心區域，為守護求聖之路甘願奉獻出一切，最後落得如今的下場。

  有多少人惦記著他們呢？就像申族那般自私自利的部族還有太多太多。求聖之路本應該是自願性質的，需要所有部族共同努力，去奮鬥的一個目標。又是因為什麽，導致最後沒人自願前往，需要八荒聯盟以強製性的手段，給予他們這些失去巫之力庇護的族人，最後的不切實際的希望呢？

  能夠單純的以人性的自私來解釋這一切嗎？

  隊伍中的一名巨人突然發瘋似的衝了出去，而且所衝刺的方向並非是正前方，隻見他在跑遠後，突然大吼了一聲，四周的異獸朝著他衝了過去，其中包含了他們前方道路的異獸，密密麻麻的異獸一窩蜂湧了上去。

  封本元緊張的看了過去，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幹什麽。

  “他時間快到了。”程十一道。

  “什麽時間？”封本元有很不好的預感。

  “巨字核心的使用時間。你的爺爺曾經告訴我，除了‘道’以外的任何力量都需要遵循一條基本準則，能量守恒。越強大的力量就需要付出越多的能量，就像巫的強大是建立在巫之力的存在。巨大化是很強的能力，可是哪怕付出族人的性命，也無法與這股力量等價。”

  “然後我找到了能換取巨大化能力的能量，那便是這個世界所充斥著的死之氣，屬於異獸的能量。”

  程十一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黑色有雞蛋大小的卵，卵中還有生命在遊動。

  “這是異獸的卵，我將這些卵種在族人的身上，時間到了，他們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死之氣的侵蝕便會死去。死，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吧，至少不會再感到痛苦了。”

  死之氣會侵蝕生機，那也就是說，他所看到的老人可能並不老，他們是從年輕人，慢慢在異獸卵的共生中，生機快速的衰敗，一年甚至是數月的時間，從青年變成老人。

  巨人殺了個酣暢淋漓，他依然在吼叫不停，而且還在往遠處走去，越來越多的異獸走了出來，將巨人完全的圍住。十秒後，巨人的吼聲停止了，巨人原本所站的圈子被海量的異獸所

  淹沒。

  “別看了。”程十一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生死他已經看得太多太多了，甚至連悲傷的情緒都漸漸變得麻木，從最開始的抗拒，慢慢變成了接受。

  每一個族人都知道接受異獸卵會有什麽後果，哪怕終生不使用巨大化的能力，最多也隻能活十年，而且期間身體會出現各種毛病，尤其是在後幾年，身體衰弱的時候，異獸卵每一次侵蝕所帶來的疼痛相當於有蟲子敲碎他們的骨頭，鑽入裏麵抽取他們的骨髓。

  “你們回去吧，這一程不用你們送，我們自己可以走過去。”封本元無法接受他們為自己兩人的付出，這一送的代價太沉重了，他和姬丹承受不起。

  “善良是好事，但也是壞事。你的心狠不下來，難以成大事。孩子，姬昌選擇了你，我便相信你，十一部族相信你。不要再有無謂的婦人之仁了，目光要放長遠，你真正需要做的是什麽，努力想辦法做到它，這樣才對得起這一切的犧牲。”

  聖山變得越來越大，意味著他們距離聖山也越來越近，巨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途中遇到了三級異獸，兩名巨人將三級異獸給引走，再也沒有回來。

  最後的一名巨人撐了許久，他明白如果自己撐不住了，剩下的就得由程十一來承擔。因此，他必須撐下去，盡可能減少程十一的負擔。

  但是他們的運氣並不好，途中再次遇到了一頭三級異獸。

  三級與二級的分水嶺很大，強如巨人這般無限接近四級勇士的強者，也難以戰勝三級異獸，跨越那三級到四級的界限。

  三級異獸每一隻都擁有著文字核心，能夠粗淺的使用核心的力量。

  巨人的驚人防禦擋不住核心的力量，異獸盡管隻能發揮出粗淺的文字核心力量，但那是相較於巫而言的，擁有文字核心的異獸和掌握了文字核心衍生力量的巨人完全是兩種層次。

  所向披靡的巨人被傷得遍體鱗傷，血肉像切豆腐般被一塊塊的切割下來。

  封本元和姬丹看不過去，想要衝上去幫忙，結果被程十一給按在了地上。

  “忘了我說了什麽嗎！！目光要放長遠！現在不是你們的戰鬥，給我狠下心！接受這一份......犧牲。”

  巨人傷得難成人型，可還是在挑釁著三級異獸，努力把它牽引到另一邊去。

  封本元和姬丹忍著悲傷，在巨人的犧牲下繼續往前行走。

  沒有了巨人，此行便隻剩下程十一為他們護航。

  程十一的巫之力一點點展現出來，輕輕一跺腳便能造成向外衝擊的地下波動，在波動下，大地開裂，異獸有的被波動所撕裂，不被撕裂的也落進了地下裂縫之中。

  波動殺人於無形，程十一簡單的跺腳到後麵

  因為異獸數量的增多，變成了每一步的踏下都會產生波動，每一步落下都會造成死亡。

  程十一在來到一處廢墟後停了下來，廢墟中都是破碎的石頭，地上多道誇張的開裂，以及一個個看起來並不真實的大腳印。這片廢墟不知經曆了何種層次的戰鬥，最後留下來的隻有幾塊破石頭。

  “這是十部族。”程十一道。

  封本元聽後瞳孔微增，聽到了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如果不算那幾塊石頭的話，這裏已經完全沒有了部族存在過的痕跡。

  “是一頭四級異獸摧毀了十，姬昌所留下的所有手段，都在那一次中用盡，本來是為你們所留的。如果有了那些手段的話，你們此行會輕鬆不少。隻是誰也沒想到，四級異獸居然跑出了聖山......”

  程十一做了一個簡短的緬懷儀式，告別了十部族，繼續往前走去。

  聖山看似已經近在咫尺，以路程來算最多一個小時就能抵達。

  仿佛是感受到兩人激動的情緒，程十一立即潑了一盆涼水道“聖山比外麵危險千萬倍，你們進到裏麵才隻是第一步，要抵達第八荒地並不容易。而且我告訴你們一件事，一旦進去了，除非能登頂，不然別想著出來。”

  程十一接著說道“聖山內有特殊的屏障，屏障進去容易，可進去了便會沾染上聖山的死之氣，所有沾染上死之氣的生物都無法逃離屏障，一旦嚐試，便會遭到屏障的無差別攻擊。”

  “那這般說來的話，聖山上的異獸不也應該出不來嗎？”封本元疑惑道。

  “屏障本來就是針對異獸的，不過封印削弱了，聖山中部分強大的異獸出來了，它們攻擊了屏障，讓屏障受損，因此才會把大量的異獸給釋放了出來。這些異獸出來後，就像蟑螂一般不斷的生小孩，導致外麵的異獸怎麽清除都無法完全消滅。”

  路程過半，他們即將抵達最後的第九部族，第九部族是離聖山最近的部族，也是曾經最為強大的部族，當年聖山上的一應事物都由第九部族代為處理，是聖山以下地位最為崇高的部族，沒有之一。

  可第九部族還是被毀滅了，第一次聖山封印被破的時候，天知道有多少強大的異獸出動，除了第九部族以及聖山上的八荒知道外，再也沒有人知道。隻是根據現場所造成的痕跡，那覆蓋千米的龐大坑窪之地。當年的那一戰，至少有三頭四級異獸。

  “後來下來的八荒使者透露，就是因為當年第九部族的殊死抵抗，將跑出來的四級異獸全部擊傷，這才換來了大家多年的平安。要不然，以當時各大部族的實力，恐怕至少要一半部族的犧牲才能平息那次災難。”

  程十一帶著他們來到了第九部族的舊址“希望是

  建立在犧牲之上的，第九部族的犧牲換來了部族短暫的安穩，給人類換來了喘息的時間，大部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孩子，現如今我把希望交到你手裏，牢牢握住它。”

  封本元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份負擔在自己身上的責任太重了。這已經不是屬於他個人，或者單純是姬族的事情，而是全體人族，所有部族的希望，全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程十一看到封本元眼神中的畏懼，不由歎息了一聲。他還太年輕了，不管姬昌是出於何種理由，元依然是一個孩子，將希望都押在一個孩子的身上，他又怎麽承擔得起呢？

  程十一一直都相信姬昌的選擇，那個男人從未出錯過，但是這一次，程十一對姬昌的選擇出現了動搖。他並沒有在這個孩子身上看到獨一無二的特質，孩子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中正、善良、多愁善感、會為他人的犧牲而落淚的孩子。

  “姬昌啊，難道你的選擇就隻是因為，他是你的血脈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