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哥，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弭浪放下拿起的肉包子，選擇另一個碟子上的菜包。

  封本元的雙眼正投放在飯桌上，看到弭浪的舉動，知道他誤會了，抓起筷子將僅剩一個的肉包夾進他的碗中。

  “家裏不缺錢，你放開吃就是了。”封本元道。

  弭浪被看穿後，窘迫的抓了抓腦袋，連手上沾有油都沒注意。

  “不是，那個，元哥你吃多點就好。最近你也給我用藥液，實在是破費了。”

  “管家跟我說了你的想法，你應該早點跟我說，害得我還痛打了你一頓，逼你放棄。你有這種想法是好的，外民這個身份太吃虧了，沒尊嚴、沒人權，如果有天你上街被人殺了，我甚至都沒有為你討公道的權利。”

  封本元雙眼放空，說著說著就說遠了“如果我死了的話，現在擁有的都會被收回去，管家他們還好，他們隻是換了個主人。我最擔心的是你，弭浪，如果我死了的話，你該何去何從呢？在外麵，看不到任何希望，連掙一口吃的都難。在第四區，隨時會發生之前那種事情，沒人當外民是人。”

  “最好的選擇還是留在這，不過說實在的，你不夠聰明，加入別的小隊人家會推你當炮灰，到時候你十有八九會死在邪異之中。”

  談及這個話題，弭浪眼眶不禁紅了起來“元哥，你怎麽像交代身後事一樣啊？你怎麽可能死啊！要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麵。”

  封本元敷衍的應了下來“嗯，不談這個了，你抓緊吃，吃完服用藥液，之後我再陪你喂招。離大比不遠了......”

  吃完早餐，出門進城，向著蠻士圈走去。

  他想起那天麵具人對他說的話，麵具人將雪楚橋的事情說出來了，欠他的也就當還了。但是封本元擊敗他的事卻不能這般過去，封本元要在大比的舞台上堂堂正正的跟他打上一場。麵具人很直白，一定會殺了他，以彌補自己的失敗。

  如果封本元退出大比，或者沒能堅持到與他對決便輸了的話，那麽他會把秘密告訴雪楚橋。

  本來是為了提升自己才參與大比的，現在卻鬧得如此下場。人呐！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怎麽就這麽賤的非要踩一隻腳進那渾水中呢？唉......

  以現在的實力要堅持到與麵具人一戰，夠嗆。離大比隻剩兩天時間，就算這幾天埋頭苦修，實力也不會有太大的進展，索性到蠻士圈看看，學習人家是怎麽戰鬥的，尋找突破的辦法。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擂台上的對決激烈是激烈，但是技巧卻是不高。站在封本元這種身經百戰的老手的角度，擂台上的對決多少顯得有點稚嫩。他感覺大家都被困在一個局限當中，在局限之中戰鬥。

  這個局限是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但就是感覺不對。

  他不懂，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出來，腦袋一團糟，很想捋出思緒出來，結果越想越亂，一亂就心慌。

  他趕緊跑到圖書館，也不知道找什麽書籍能解決心中困惑，粗略的看了一大堆，始終是找不到些許能幫助他的資料。

  圖書館老人走向前來“小友，心有所惑？”

  封本元放下手中鐵片，點頭道“我感覺有什麽在約束著我們，可能是我們自己，讓我們處在一個無法跨越的局限當中。但我想不到是什麽？這種奇怪的

  感覺......”

  “小友的意思，我懂了。”

  老人隨手一勾，遠處的凳子被拉到了身前。

  封本元驚訝不已“這！”

  “蠻技說到底就是韻，韻吃透了，動作沒有任何意義，蠻技是對韻的詮釋，是表達。”

  老人一拳揮出，拳速之快，絲毫不像是這個耄耋老人能做到的。

  劈啪一聲破空聲於半空響起。

  老人換拳為掌，同樣是一聲破空聲，聽不出絲毫差別。

  老人再換掌為指，結果依舊。

  “懂了嗎？”

  “我懂了。”

  封本元恍然大悟，約束他們的正是他們自己。

  “蠻技不拘泥於動作，拳如此，掌如此，指亦如此，關鍵的是對韻的理解，隻要吃透了韻，那蠻技便能千變萬化。”

  “多謝前輩指教！！”

  問題一下子廓然開朗起來，突破的方向他已經找到了。

  不過方向有是有了，但是怎麽做到卻是另一回事，韻到底要怎麽理解呢？怎樣才算是吃透，到底他明白什麽，不明白什麽，需要明白什麽，完全沒有概念。韻不是數字不是文字，它沒有明確的象征意義，而是玄而玄之，無法用文字描述，無法用邏輯來解釋的。

  “練習就能變強。”

  蠻技的內核是韻，蠻技的練力圓滿其實就是對韻的掌控和理解的一種表現。隻有在達到練力圓滿之時，才能將內韻轉化為外韻，才能將蠻技的動作與韻分離開來，不再是以動作調動韻。

  但是如果是蠻技是在於對韻的理解的話，那麽練習就能變強這句話，又是怎麽回事呢？

  練習多了確實能加深理解，就像做題做多了，也會積累經驗。但是現實生活中不乏腦筋轉不過來的人，封本元的多年學生生涯深刻的領會到這一點，有些人不是不努力，而是笨，沒有學習的天賦，自然怎麽學都學不會，怎麽教都教不會，連入門都做不到，練習再多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在練力期間，我並沒有刻意的去理解韻，更多時候是放空心神機械性的修煉，可還是在不斷的增強。難道這種理解與我個人理解無關，而是肉身對韻的理解？”

  是了，反複不斷的練習，不斷的施展蠻技，對其形成了肉身記憶，這不就是一種理解嗎？隻不過不是主觀意識層麵的理解。

  但是如果要做到老人那一步，對韻的理解就必須要涉及到主觀意識層麵，主觀能動的控製蠻技。

  封本元的思路慢慢變得清晰下來，重新審視了自己一番，已經練力圓滿的蠻技在韻的理解程度上其實是不同的。其中兔咬和兔躍在韻上的理解明顯比其他蠻技要高上一層，具體表現在積蓄的技巧上。

  在他前期的刻苦修煉中，積蓄技巧是他取得最大突破的一項，原本他連保持在1.2倍都做不到，現在卻能維持在1.3倍長達30秒。不過能使用積蓄技巧達到這種程度的隻有兔咬和兔躍，兔咬的保持時間還要稍長些許。

  原本他什麽都不懂，現在看來積蓄技巧所涉及的正是對韻的理解，韻的理解越強，掌握程度越高，積蓄的上限就越高，越能長時間保持。

  精英小隊的人都掌握了這種積蓄技巧，必定也早就知曉了蠻技的內核在於韻。這等他機緣巧合得來，將之視為寶的知識

  ，卻是人家的常識，難免有點灰心喪氣。

  “蠻士圈圖書館沒有任何這些方麵的知識，裕都對於蠻士的教育更是幾乎為零，普通人家成為蠻士的，沒有任何能獲得知識的渠道，該怎麽修煉，該怎麽戰鬥，全都需要自學。”

  “上層建築築造的階級斷層不止是圖騰和資源，還有知識教育。”

  “這也太絕望了吧！依靠當初的受封將人劃分三六九等，先輩的貢獻永久的恩澤後世，統治者永遠是統治者，富人永遠是富人。”

  轉眼，終於是到了裕都大比的日子。

  裕都大比前三十名能獲得進入裕都學院學習的機會，前二十名能獲得一把血七蠻兵，前十名可任意學習一門擊技（包括白澤圖騰）。

  獎勵不可謂不豐厚，裕都學院的學習機會就足以讓大家瘋狂，相比於這項獎勵，血七蠻兵和擊技這兩項獎勵要弱上不少。

  大比采取的是隨機抽簽對決的方式，不過為了避免個中翹楚過早相遇而被淘汰，參與大比的七圖騰強者直接進入五十強比拚。裕都參與大比的七圖騰以上強者足有二十人，幾乎都是來自各個圖騰部落。

  內定的名額是二十個，剩下的上萬名參與者抽簽對決，挑選出最後的三十名進入五十強。

  知道這條信息的時候，封本元也感到極為驚訝，他在第四區內遇到過的頂尖高手絕不在少數，七圖騰以上的至少有五十人以上，可現在卻隻有二十人，實在是令他難以理解，難道那些人都在第四區戰死了？

  詢問了館主廖望沙後，他才得知原來統治家族和城主家的都不會參與大比，他們的地位過於超然了，實力與之同輩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以他們的實力以及背景，根本無需通過大比，直接便能進入裕都學院，實際上他們在十三歲的時候便已經是裕都學院的學生了。

  廖望沙點燃草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後道“裕都學院的大比名義上是為了挑選英才，但其實最頂尖、最優秀的天才早就已經通過裕都學院的選拔，自小便進入裕都學院進行係統學習，我們這些普通人最後爭破頭顱搶來的三十個名額，哪怕是第一名，比之裕都學院的天才都怕是遠遠不如。”

  “但是它為何還是堅持這麽做呢？你想過原因嗎？”

  封本元答道“小妖潮。”

  廖望沙點頭“沒錯，就是為了應對妖潮。妖潮是需要死人的，死很多人。小妖潮是人族和妖族不成文的約定，小妖潮中銘文境以上的強者不會出手，妖族隻出動幼年期的妖族。”

  “這最終選出來的三十人都會被派到前線。”

  封本元不懂“為什麽？”

  廖望沙複雜的看著封本元，譏笑道“因為人族太弱了，他們不能把人族的真正天才派到戰場上送死，要盡可能的保住他們，不久的將來這些天才都會成為真正的強者，成為人族的頂梁柱，在大妖潮下保衛人族。”

  “所以，小妖潮就需要我們這些戰鬥上小有能耐的人作為先鋒，抵擋妖潮。”

  “我知道我沒有可能得到前三十名，但是小妖潮我必須去。好男兒就該建功立業，我是蠻士，守衛國土是我的職責。這一次大比後，我會將自己賣了，投身軍隊，換來的軍功給他們中的一人，合眾拳館的傳承不能在我這裏斷了啊。元，其實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選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