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情況並不順利，部落的人不願意跟他們多說話，哪怕她們並不覺得他們有危險，但也談不上信任，尤其是部落男人不在的情況下。

  從人那裏找不到有用的消息，封本元在周圍走走看了看。部落不大，人口隻有百人左右，最近的水源是一公裏外的湍急河流，河寬足有五十米，以人力要橫跨這條河流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裏地廣人稀，封本元全力奔跑的情況下，發現這次碎片時空區域隻有方圓十裏不到，比起之前幾次來說都要小得驚人。故事就發生在這片小區域內，沒有多餘因素的幹擾，支點應該很明顯，怕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才對。

  周圍環境沒有什麽好注意的，唯一顯眼的東西就是那處小部落，支點也隻能出現在那裏吧。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的婦孺，隻要短時間內將所有人都給解決了，那麽這片碎片時空就該被解決了吧？

  這麽想沒問題，這裏是碎片時空，所有人都是虛假的，就像遊戲中的虛擬人物，他們不是真正的人。

  風信子仿佛是看穿了封本元的想法，普及道“這片區域隻是我們的限製區域，不是他們的。”

  “我最近認真思考了一遍，我認為碎片時空就像是一個故事中的片段，不知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它置身於一個完整的世界觀當中，而不是突兀存在的，隔離外界的世外桃源。就好像你經曆的第一次碎片時空，被當地人稱為科技的力量，科技不是臨時想象的，而是擁有一套完整的體係，切實可行的邏輯。”

  封本元豁然開朗起來，一直以來他都依仗著自己作為穿越者的思維模式，論及想象力，對未知事物的猜測，在經曆了信息大爆炸時代後，還有多少是他無法接受的呢？再天馬行空的事情他都能坦然麵對，豁然一笑道“嗬嗬，還差遠了。”

  但是也正是穿越者的經驗，讓他在某種程度上思考受限。

  就像現在，他一直把現在的處境當作是無限流，無限流的主題是什麽？穿越到電影、電視劇、動畫，那都是人為創造的世界觀，在世界觀內的故事情節。跟他遇到的事情不是很像嗎？沒有懷疑的理由，就該是如此。但正是這種理所當然才是最大的誤區！

  主世界背景不是他所在的地球，而是圖騰世界，一個科技落後，遠遠沒能達到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人們的思想很大程度受到時代背景的影響，較為壓抑、保守。天馬行空的想象更多是偏於修煉側，科技的概念他們壓根沒有，從何想象？

  如果說這裏根本不是想象中的世界，不是單純的一個故事，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一個世界中的其中一個片段，那麽就能較好的解釋這種現象。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們是外來者，我們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我們隻能接觸到它展示出來的那部分。但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他們是完整世界中的人，所以他們能自由出入，不受影響。”

  風信子眨了眨眼睛，不由感到心虛，其實他還沒想到這個層麵，但還是淡定的答道“對。”

  “現在的情況很可能就是支點還沒暴露，或是還沒出現。”封本元基本清楚了。

  “現在就等吧。”

  修煉了一會後，終於有人從外麵回來。

  拖著數頭野獸屍體，可在更後麵被背著的卻是人的屍體。

  站在前方的幾人放下了背上的籮筐，籮筐看似滿滿的都是果實，但也隻有三籮筐，這就是這次外出狩獵的全部收獲。

  從他們臉上看不出悲喜，但出來迎接的婦孺就沒有這麽淡定了，她們先是以擁抱的方式迎接男人們的歸來，後看了看此次收集來的食物，看向最後方死去的族人，神色中透露出憂慮，彷徨。

  也不知死去的是誰人的家屬，他們的家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各家各戶分好食物後，才有人上來對屍體下手。發生了不少爭吵，封本元離得遠聽得不真切，但具體的就是屍體分配的份額。

  婦人提出自己其中一個孩子的父親是他，她理應得到較大份額的肉。但女人在這裏的地位明顯不高，那些人並沒有聽她的，更是發生了推搡。

  在食物不充足的社會環境下，這種現象再正常不過，封本元雖感到難受，但也沒有蠢到去阻止，以自己的聖母心來衡量並要求他人。

  石頭這個時候上去接近，想要了解大致情況，但卻被誤以為是來搶食物的，一時間劍拔弩張，男人們紛紛拿起了石頭武器，麵容扭曲，極力擺出凶惡的樣子。

  石頭不願這個時候和他們產生衝突，解釋過後發現無用，還是退後了開來，和他們保持在較遠的距離。

  封本元待男人們都分好東西，散開來後，才進部族想要探明情況。

  他看準了其中的一個個子較矮，看起來相對年輕的小夥，小夥皮膚泛黃，肌肉雖堅硬，但形體卻很是難看。可以看出他沒有經過刻意的鍛煉，但經常做體力活動。麵貌談不上英俊，腦袋些許扁平，可目光炯炯，仿佛帶著強烈的攻擊欲望。

  小夥的帳篷裏幾乎掛滿了各種石器，千奇百怪的，像是在做著某種嚐試。

  為獲取信任，封本元拿了點風幹的肉出來。這是他從現實中帶來的，在未知的世界裏，水和食物是必備之物。

  此舉有些嚇到了小夥，在個世界當中，生存是第一要務，食物則是保證生存的最關鍵因素。能給別人吃的人，他要不是傻子，要不就是父子。

  小夥一再確認的接過後，感覺肉的手感和色澤都不對，聞上去還有淡淡香味。這能吃嗎？盡管他感覺是能吃的，隻是信不過。

  封本元撕下一塊在他麵前吃了一口，小夥半信半疑的學著吃了一口，眼睛鼓起，表情變得相當的精彩。

  小夥又撕下一塊，這次仔細的咀嚼，表情變得更加精彩，身體更是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撲通！

  小夥居然跪在了封本元麵前，輕吻了他的腳。

  這是幹什麽？

  幸好穿了鞋子，不然這一下封本元肯定會忍不住一腳踹出去。

  很快，小夥就招呼封本元到帳篷內，然後把他做好的肉遞到了封本元的麵前。

  用火烤的，但表皮幾乎都烤成了黑炭，這玩意能吃嗎？

  這段時間封本元的口味又被養刁了，在農莊的日子，能保證的是天天都有肉吃。要是以前，封本元看到這麽大塊肉肯定迫不及待的下嘴，哪顧得上什麽焦不焦。

  一嘴巴咬下，都是炭，不是一

  般的難吃，還一點調料都沒有，哪怕烤得金黃色也是淡而無味啊。也難怪小夥會吃得那麽感動，他怕是從來沒嚐過鹽啊！

  咬了一口後，在小夥的期待下他難受的咽了下去，但再也沒碰第二口，還給了小夥。小夥的表情更加豐富，誠惶誠恐的給接了下來，像是實在想不到封本元會還給他。

  關係打好後，封本元直接邁入正題，詢問部落的詳細情況。

  沒得到太有用的信息，部落就是普通的小部落，在外麵江河邊緣還有不少像他們這樣的部落。不過他們極少過去，主要是沒有這個精力和能力，長途跋涉的，路程中還有來自環境的危險，得不償失。

  封本元聽著聽著感覺怪怪的，小夥是覺得去到其他部落是要幹什麽啊？

  “搶女人啊，食物帶回來就臭了。”

  “我去，這也太原始了。妥妥的父係社會，女人沒人權啊！”

  封本元試探性的接著問道“那男人呢？”

  小夥莫不在乎道“願意投降的收下，不願意的殺掉，吃。”

  要忍，冷靜，適應。

  人的基本訴求都無法滿足的社會，遵循動物世界規則，弱肉強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生存以及繁衍，族群維係的最大問題。

  至於外在的，對於他們來說最大的天敵就是環境，部落裏沒有草藥的概念，一旦族人生病，那就無法治了，隻能等著他自己好起來，好不了就得死掉。

  封本元第一次看到小夥有人性光輝的時候，小夥將封本元不吃的肉給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帳篷內，內裏是個臥床生病的孩子，他的手臂被黑土給覆蓋起來。

  看到小夥進來後，孩子臉上有一抹笑容。小夥抹開黑土，裏麵暴露出來的是一道從手腕到關節位置的猙獰傷口，傷口已經感染了，肉都是黑紅黑紅色的，看起來相當的滲人。

  小夥皺著眉，又將黑泥給蓋上去。將拿來的烤肉搗爛後兌水喂給孩子喝。

  他們不懂什麽草藥，不懂醫學常識，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靠自己，喂飽了，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的自然能活著，堅持不下去也就死了。

  “我要當酋長。”小夥說道。

  “這就是你救人的目的嗎？”

  小夥點頭“酋長需要族人，一個人的力量太弱，很快就死，需要更多人，繁衍更多後代。人多，強，酋長能活更長。”

  跟著小夥行走在部落之中，封本元發現不少族人會拿著幾塊石頭，跪在地上敲敲碰碰的，嘴巴喃喃著什麽‘神’、‘求助’、‘祈’，像是在做著某種儀式。

  小夥一路無話，直到回到帳篷內，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他一腳踹倒了自己帳篷內地上壘起的石頭。

  “神，都是騙人的！他們不會來救我們！不會可憐我們！他們隻會殺人，吃人！跟我們一樣！”

  “神？”

  “要獻祭的神，吃我們的神！”

  這是一個存在‘神’的世界，盡管封本元並沒有真的看見神，但是卻在小夥口中得出的確有神的存在，他們有具體的形體，會說話，需要吃東西，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虛擬出來的。

  神，或許他已經找到了支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