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封本元不明其意，但是鸞兒的魂魄已經離開，封本元也隻能跟在她的身後。

  無數鬼魂前赴後繼的撲向了楊伯，他們則趁著混亂快速離去。

  “閻王？”

  不用鸞兒說，封本元便已經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裏了，閻王的恐怖身影就在他們的前方。可是奇怪的是，封本元這一次直視閻王並沒有感到當初那不可直視神的恐懼，也沒有受到任何精神汙染。

  他們接近了，眼前廓然開朗起來，眼前的巨大閻王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看起來廢棄已久的殿堂，殿堂的大門上懸掛著‘閻王殿’三字，朱紅色大門敞開，一個老者就端坐在閻王殿內。

  封本元半信半疑的走了進去，空蕩蕩的大殿內隻有老者一人，穿著一身殘舊的黑色官袍，坐在一張搖搖欲墜的黑色寶座上。放眼看去，什麽都是黑色的，牆壁、地板、石階、案台、毛筆，沒有任何明亮之色。

  如果換做其他時候，此地怕是會給人極度陰深之感，可現在一切都已經老舊了，黑色也不那麽的純粹，在歲月下蒙上了一層灰度。

  老者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目視著封本元。

  在看到老者的模樣後，封本元才意識到不是每個老人都是慈眉善目的，眼前的老者天生就長著一副凶臉，連歲月都無法減輕他的凶相，僅僅隻是平靜的端詳，就讓人忍不住心生膽顫。

  封本元心中有諸多疑問，但是被老者這麽盯著，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端詳了良久後，老人終於道了一句“你終於來了。”

  終於來了？什麽意思？難道他在等我嗎？

  “不用問，你也不需要知道，你隻需要接受。”

  “那我選擇拒絕。”

  “......”

  老者表情略顯錯愕，他從沒想過居然有人敢這般跟他說話。

  “你可知我是誰？”老者神情嚴肅道，老者麵無表情時便是一臉的凶相，此刻臉生慍相就更是令人感到害怕。

  “鼎鼎大名的閻羅王，我怎會不知道？而且外麵的牌子都掛著，我又不瞎。”

  “......”

  閻王再次陷入沉默，躲在一角的鸞兒都急得跳了出來，想讓封本元注意說話的語氣態度。

  “真不愧是你，還是一個樣子，不管多少次，不管軌跡再怎麽發展，你還是那個你。”

  閻王默默的歎息了一聲，擺擺手沒繼續說下去“還沒到你能知道的時候，現在被你知道了，隻會有害而無益，尤其是你的性子，絕對會壞了大事。你不知道就是最好的。”

  “瞞著我是為了我好？既然你不肯說，那你也別想著我能答應你的任何事情！”

  “你還不知道我會給你什麽，又將意味著什麽。”

  “我沒興趣知道。”封本元賭氣的堵住了耳朵。

  閻王哭笑不得“你是在我麵前耍孩子脾氣嗎？要是告訴那些老東西聽，也是一件有趣的逸事。不過現在由不得你耍孩子脾氣，為了你，大家都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了。”

  封本元放下了雙手，感受到閻王話語中的沉重。

  “我出生於遙遠歲月，崛起於天庭鼎盛之期，時代的火焰從鼎盛到瞬間寂滅，活在那個年代的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未來竟會是這般的光景。現在的你或許不會明白，天庭鼎盛之期是有多麽的可怕，真正的力壓萬古、冠絕萬世。

  萬古時空長河盡在掌握，生靈萬物之命理皆歸於天庭。天道崩壞，人道當天，剝奪天道之權，命數輪回掌歸己身，視災劫為成道之基，一削一增，人道永世昌盛。

  天庭敗了，棋差一步，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道祖太急了，步伐邁得太大走得太快。他想得太多，想要為天下人爭得一個‘命’字，成仙修道者窮盡一生也不過是為了這個字，可他卻想為滿天下人爭取。

  道祖，人祖也。”

  閻王不再說話，他說的已經太多了。

  封本元很是不滿這些人遮遮掩掩的態度，總是說一半不說一半，讓你慢慢悟，這還不如什麽都別告訴他，搞到他心癢難耐，恨不得按住閻王的腦袋，一頓爆錘，你說不說！說不說！！

  “我不問你當初發生了什麽，現在是什麽情況你總可以告訴我吧。”

  閻王陷入沉默，苦想了好一會後道“還是有太多不能說的事情，最好的情況是你閉上嘴巴，接受完我的饋贈後乖乖離開，但是你不會不是嗎？”

  “你這個老頭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啊！”封本元還以為閻王老爺說話得端著點，哪能想到他竟這般的不客氣。

  要是換做其他人，哪個敢這般跟閻王說話，向來麵見閻王的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先給我跪著。閻王也不怒，反而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隻不過他的這幅天生凶相哪怕是笑起來也是凶神惡煞的。

  “先說好，在之前我的神智根本不清醒，讓你下跪非我所願。還是因為我現在懷著你的力量，受了本源心經的影響，我才得以保持一時清明。”

  “我不生氣。我隻氣你把我的力量給取走了，害得我落得現在的下場，外麵那瘋子變成這樣，你也有責任。他還在吸食魂魄變強，再不阻止他會愈發的不可控製。”

  閻王並不在意，反倒抓著封本元前麵的那句話，笑道“你不生氣就行了，如果你想起來了，可不能翻臉不認人。至於外麵那邪魔，無需在意，汙穢罷了。他以為自己能擺脫，想要掌控這股力量，凡人的無知，哪怕是我都無法掌控，會因其而失控，就

  憑他？”

  “你這麽說是我能放心的意思嗎？你會解決他的對嗎？”

  “或許吧。”

  “什麽叫或許？要是你沒有剝奪我的力量，我還能......”

  “會還給你的，而且還要送你一份禮物。”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麽情況？又是誰讓你送這份禮物？對我，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

  閻王猶豫了片刻，答道“我是閻王，貨真價實的閻王。如你所見的，我已經死了，你現在所看到的我，甚至連魂魄都不是，你可以理解成這是我的一個念頭。但我始終是閻王，是曾經掌管生死，引渡世間一切魂魄的閻王，我如果想活，他們想讓我死很難。

  不過為了完成道祖交代的事情，隻是活著的話遠遠不夠，我得把希望從那個時代帶過來。所以我施展了大神通，將自己變成了汙穢，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邪異。前百年我還能堅持下來，但是後來它們就注意到了我，在我身上下了手腳，讓我徹底的沉淪在邪異之中，真正的變成了邪異。”

  閻王伸出兩根手指“第二個問題，是道祖。”

  再伸出三根手指“第三個問題，不能說是陰謀，至少我們絕不會害你，反而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幫你，讓你成為......至尊。”

  “時間所剩不多了，邪異該察覺到我的清醒了，到時候為了解答你的問題把我的禮物都給流走了，那就太得不償失了。最後的時間，再回答你一個問題，問吧。”

  封本元沒猶豫，馬上就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導致天庭隕落，修真文明被抹除的幕後黑手到底是什麽？”

  閻王深深歎息道“內鬼。是天庭親自孕育而出的內鬼。沒錯，天庭是敗在自己人的身上，道祖小看了人心的貪婪，被趁虛而入，奪取了天庭的終極成果，化身為天道。”

  “天道！他們到底是......”

  “不可說，你還不到能知道的時候，在我這裏我尚可借助邪異屏蔽天道，一旦你到了外麵，想起關於他們的任何事情，你都會被瞬間發現。明白了吧？不是我有意要隱瞞你，而是你還沒到能知道的時候。”

  閻王站起身，從衣袖中飛出了三團能量光團，紫色以及黑色的光團都相繼回到了封本元體內，剩下的一團紅綠相交的光團卻被閻王給留下。

  封本元力量回體後安心了許多“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就是禮物？而且還有一個。”

  “你身上有太多不能暴露的秘密，你自己應該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得被發現。你沒放棄蠻修這條路是正確的，你需要有蠻修這層身份。不過你不能將它當作是本，你是人，這條道最後隻會限製你的成長。”

  閻王目光掃了封本元一遍，如數家珍般道“春風化

  雨，四字仙法，中規中矩的選擇。丹心真典，這一次居然學煉丹了，奇了怪了。迎山，這門仙法有意思，但得選對山。皇極印，你果然還是選擇了它，祂動的唯一手段就是本源心經，可你還是選擇回了皇極印，人是不是過了多少年都不會變的呢？”

  “找到了！鬥戰化身，怎會選擇這個呢？難道真的是冥冥中早有注定？還是道祖又動手了？妖王當初的仙法，讓他學這個不會害了他嗎？罷了，我所準備的仙法的確都不如鬥戰化身，我隻管把禮物送出，其他的事情是道祖該操心的。”

  閻王揮了揮手，廣場中央卷起了一圈黑煙，黑煙散去，裏麵是一副閉上雙眸的獸軀，獸軀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而且很顯然這副獸軀隻是一個空殼，裏麵的魂魄早就已經消散。

  獸軀集各種妖族軀體於一身，頭部若虎，身軀如龍，四肢如鱷，尾如獅，雖是已死亡之軀，可身上隱隱傳來的氣息卻是讓人心滯，生前必然是絕世凶獸，擁有無比偉力。

  封本元小心翼翼的接近，生怕它突然醒來“這是什麽玩意？”

  “諦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