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心看封本元還是沒有說話，便勸道“我們本就不該存在，在解決完閻王後，我的使命便完成了，我的性命會交由你來處理，由你來幫助我們解脫。難道元你是打算唯獨放過燕鸞嗎？她一日存在，我們的詛咒就一日無法完全解除，她必須得死，現在殺了她還能增強我的實力，讓我們的勝算更大。”

  “鐵心，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我們雖然都知道怎麽做是最好的，但是我狠不下心，你可以。”

  “不，是你被她現在的模樣給蠱惑了。如果你知道她原本是怎樣的人，你就不會這般糾結。”

  “那麽她是怎樣的人？”

  “尖酸刻薄的賤人。我們蘇醒後的這些時日她所殺的無辜者一點也不少，元你隻是沒上她的套，要不然她第一時間就會把你吃了。元，請你好好想想她這段時間的表現，我就不信她能演得毫無破綻。”

  封本元想起了在客棧中的郝大爺他們，他們在客棧中被殺，封本元原本還痛恨著自己，恨自己離開，恨自己的疏忽大意。可後來他用韻文天演法進行推算，盡管他不能直接推算是誰殺的，但是他能通過詢問的方式獲得‘是’和‘否’。

  他詢問的是，郝大爺的死是否與鸞兒有關。

  答案為‘是’。

  他不信邪的又問道，鸞兒是否親手殺死郝大爺。

  答案依然為‘是’。

  那時其實封本元就已經做下了決定，鸞兒一定得死，就像林伯林大娘所說的，殺了他們其實就是幫助他們解脫。鸞兒原本是封本元感到糾結，無法邁出這一步的原因，可在知道她殺了郝大爺他們後，封本元明白了，殺戮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是什麽讓他動搖了呢？

  果然還是她的這副模樣，總是那般的嬌柔，眼神中總是有太多的依賴。這個女人太擅長了，擅長發揮自己女性的優勢，將女性的弱小無助展現得淋漓盡致，讓男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封本元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不會看臉的男人，他不會因為對方是女人，長得有多漂亮多美好，而手下留情，改變自己的判斷標準。如魅狐，任她長得再好，最後那模樣有多可憐，封本元還是動手了，毫無憐憫之情。

  可今天他卻在這個女人的手上遭殃了，甚至此時此刻他還是不願意接受楊鐵心這個理所應當的合理請求。

  “封本元，你是怎麽了？為什麽不願意接受呢？你該不會真的對她......”

  不！跟愛無關！

  封本元很確定，他對鸞兒絕對沒有絲毫的非分之想，他的心裏隻有那唯獨一個人。阻礙他選擇的是另外的一種情感。難道是因為她的依賴嗎？就像當初的莉娜？不，不可能的，她又怎麽可能跟莉娜比呢？莉娜是那般的

  天真無邪，而她卻是一個肮髒卑鄙的女人。

  “行了，時間不多，你無法下決定沒關係，我來殺她就好了，反正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楊鐵心至始至終都是那般的雷厲風行，拿起銀槍就往裏屋大步走去。

  跟他封本元有什麽關係呢？他既然無法下決定，那他就什麽都別管，等著就行了，就是這麽簡單。

  “等一下。”

  封本元還是喊住了楊鐵心。

  “元，你打算為了她與我為敵嗎？”

  “不，隻是在殺她之前我有個問題必須要問她。問到答案後，自會交由你來處理。”

  “好！”

  封本元和楊鐵心走來，壓抑的氣氛讓鸞兒感到不安。

  “公子、楊姑娘是怎麽了嗎？”

  “元有個問題要問你。”楊鐵心守在門邊不動，如一尊威武的門神。

  封本元低著頭走到鸞兒的前方，突然抬頭冷漠的目視著她道“老實回答我，郝大爺他們是你殺的嗎？”

  “我......奴家不知道。”

  “什麽叫你不知道！殺了就是殺了，沒殺就沒殺，什麽叫不知道！”

  “那時候因為公子不在奴家身邊，奴家好像又失控了，失控時候的記憶奴家不記得了。當奴家清醒的時候，所有事情都結束了。”

  “你要用這種低劣的理由來搪塞我嗎！失控？你失控得真厲害啊！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進來殺死郝大爺，奪取他們的魂魄，你怎麽就失控得這麽清醒呢！！”

  “公子不信奴家。”

  “我有相信你的理由嗎？連鐵心都知道你是什麽為人！你在我麵前裝是嗎！”

  “奴家是什麽為人......”

  鸞兒聽到這話胸口一陣強烈的抽動，就像被人往心窩裏捅了一刀，淚水潸然而下。

  “因為楊姑娘正直、善良有擔當，所以她說的話一定比奴家更值得信任對嗎？”

  封本元毫不客氣的道“對！”

  鸞兒慘然一笑“奴家活該如此，那公子便當奴家這些日子都是在欺騙你，奴家的每句話都是謊言，奴家不值得相信，就該如此，就該如此......”

  楊鐵心怕封本元心軟，馬上道“別被她的淚水給欺騙了，她這種人以前在村子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靠著淚水來博取他人的同情，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算了，問題已經問完。我來殺了她，未免夜長夢多。”

  鸞兒沒有抵抗，她閉上了雙眼，顫抖著身軀等待著死亡的真正降臨。

  楊鐵心的長槍即將穿透鸞兒的時候，一根手指快如閃電的抵在了槍尖上，擋在了長槍和鸞兒眉心的中間。

  楊鐵心冷視著封本元道“你到底在幹什麽？”

  封本元大聲質問道“她要殺你！你為什麽不反抗？”

  鸞兒睜開

  雙眼，看到為她擋住了槍頭的封本元，兩道淚水更是落個不停“奴家就是一個低賤人，是公子讓奴家有了盼頭，可現在連公子都認為奴家是個不可救藥、不值得相信的賤人，奴家何必還苟且偷生？死了正一了百了。”

  楊鐵心再次加大了幾分力量，手臂都變得粗大起來“元，別被她蠱惑了！”

  隻不過槍頭始終是不得寸進半分，封本元沒有猶豫多久，說道“若是她真的有別的心思的話，剛剛她不會什麽都不做，我選擇相信她。”

  “她就是在利用你！”

  “如果情況反過來，你會選擇相信我嗎？就認定我一定會出手阻止？如果我來不及阻止呢？”

  “你被她騙了！！”

  “如果她可以騙我騙到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那麽我便心甘情願的接受被騙的結果。”

  “愚蠢！”

  “隨便你怎麽說，總之你現在殺不了她，這個辦法我不答應！如果你有其他辦法的話，請盡快說出來，不然我們就得立刻考慮撤退！”

  楊鐵心目光炯炯的盯著封本元許久，久久後才泄了口氣“罷了，那麽現在就剩下唯一的辦法了，我們直接麵對閻王就是了。”

  封本元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什麽辦法？確定不是找死？

  “元，我需要你拖延時間。我能吞魂變強，而如今擁有鬼魂最多的......”

  封本元馬上明白了她的打算，驚訝道“你打算把閻王身邊的鬼魂給吞了？”

  楊鐵心點頭“沒錯。”

  瘋子！在虎口下奪食，居然能想到這般瘋狂的計劃，而且還真心想要執行下去，這不是瘋子是什麽？

  “你們不是說看到周圍的牆都是鬼魂嗎？把它們吞了不行？”

  “我嚐試過，不行。外麵的鬼魂是一大整體，想要吞一隻相當於要與上萬頭鬼魂同時戰鬥，效率慢而且非常危險。”

  “那也比麵對閻王要強吧？”

  “如果隻想追求安全的話，我倒不如出去外麵大開殺戒，把平安縣的百姓都殺了，你能接受？”

  “那不是一回事。”

  “一樣的，需要注意的是時間。要是這場仗拖得久了，外麵的百姓還是會大量的死去，結果都是一樣的。”

  封本元因為與閻王碰了一麵，被嚇出陰影來了，因此一想到閻王就丟了理智，根本無法好好靜下來思考。導致遠遠沒有楊鐵心想得全麵，說了幾句傻話，被點醒後，腦子瞬間就清醒了。

  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要不要解決邪異的問題了，這次邪異關乎到上千名平安縣百姓的性命。如果閻王的確如楊鐵心所說的，是為了楊鐵心她們而來的話，楊鐵心和鸞兒一日不死，閻王就一日不會離開，拖著也隻會讓現在的局麵不斷惡化。

  想

  要解救平安縣百姓隻有兩個辦法，解決閻王邪異或者是殺了楊鐵心她們。

  所以楊鐵心才會這般急迫，這一場對付閻王的硬仗，她必須打。要不就是閻王被解決，要不就是她們被殺，無論是哪種結果都能解救平安縣的百姓。

  封本元為自己剛剛的表現感到羞愧，原來楊鐵心早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是懷著必死的決心站在這裏的。剛剛的自己就像個憨批一樣，要是楊鐵心答應了他剛剛的決定，跟著一起跑的話，到時候封本元後知後覺的想起根源，麵對上千的平安縣百姓，他會做出何種選擇？

  為了楊鐵心和鸞兒，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

  還是為了他們，選擇親手殺了楊鐵心和鸞兒呢？

  或許封本元就該讓楊鐵心殺了鸞兒，楊鐵心太清醒了，始終都明白應該做什麽，必須做什麽。他目前的所作所為沒有多少幫助，還帶著少年般的天真爛漫，他的堅決，現在看來是那般的幼稚可笑。

  無關於感情，無關於任何情緒，隻是這樣做會更好。

  拋棄任何私人感情、個人意願，才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嗎？

  “抱歉，是我太意氣用事了。”

  封本元鄭重的向楊鐵心道歉。

  楊鐵心餘光瞄向了鸞兒，漫不經心的“腦子清醒了？那你現在能答應嗎？”

  “或許我以後同樣會麵對這樣的選擇，或許那時候我會像你一樣，可是現在我還沒變成那樣的人。而且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殺不殺她其實都無所謂了，你不是要幹一票大的嗎？就讓鸞兒也和你一起，你們兩個吞，總比一個人的效率要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