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監？”袁苓和思敏雙雙驚愕。

  “是啊，”俞芳華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中的冬日豔陽，“當初因為沁姐搶救不及時離去，程立銘第一個追究她親生父母的責任。那時候他們說要供養沁姐的親弟弟出國留學，可是他們手上拿不出一分錢，全都是要沁姐出……

  他們還說，既然已經認了親，那親生父母也是沁姐的一塊招牌。哪有女兒一個人活的精彩紛呈，而父母窮的響叮當的呢？他們就要沁姐給他們在鳳城買大房子，配車，還要配管家傭人，一切都按照沁姐家的配置來。”

  “吸血鬼啊！”溫言罵道。

  袁苓和思敏聽著聽著，也漸漸有了局中人的感覺。

  思敏問：“那他們最終被判了多久啊？”

  “程立銘找的國內最擅長這方麵的律師來接手的這個案子，法院最終給他們定刑兩年。聽我哥說本來是應該要緩刑兩年的，但後來還是關進去了，沒有執行緩刑。”

  在這方麵，大家都不太懂，但大家共同的意見都是，如果想要調查這件事情，還真的去監獄裏看看。

  “算算時間，他們其實也快要出獄了呢。”俞芳華說道。

  溫言心裏那種預感瞬間變得格外強烈，“是啊，伴隨著他們出獄，再伴隨著和方沁相似的臉出現……很難讓人不懷疑，這背後是有一隻幕後的手在推動和策劃著一場大的風暴……”

  “但如果我們想要追查這件事，我認為還是等過了年節之後，和蕾蕾商量了再行事吧。”俞芳華冷靜的建議道。

  大家都覺得這樣更好，事情暫且討論至此，進度擱置。

  而年初八的時候，喬蕾蕾忽然聽說了梁老爺子病危的消息。

  “怎麽會！……”

  她心急如焚，和梁湛廷一同飛出了國。

  可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梁老爺子已經撒手人寰。

  “怎麽會……”喬蕾蕾的右肩緊貼著醫院走廊的牆壁，嘴唇失去血色。

  前不久還因為婚姻的曆史遺留問題而傲嬌的老爺子，忽然就變成了一具再也不會動、不會說話、沒有笑容的遺體。

  眼淚失控的流出。

  梁青淵倒了熱水給喬蕾蕾送來，雙眼紅紅的安慰她，“嫂子，身體要緊。”

  喬蕾蕾像一隻掉在陷阱裏的小鹿，眸子濕濕的看著他問道：“青淵，這是真的嗎。”

  梁青淵連個嗯字都發不出來，轉過臉去，亦是淚如雨下。

  他也很希望爺爺也可以突然從床上跳起來，像過去那樣責罵他，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又或者是質問他準備如何報答他爸這十幾年來又當爹又當媽的辛苦付出。

  然而人死不能複生。

  陰陽相隔，天人永訣。

  盡管知道這一天是必然會到來的，可是卻好像無論如何都做不好充分的準備。

  梁湛廷在所有家人當中表現的最為冷靜，他在人前甚至沒有掉下過一滴眼淚，也就喬蕾蕾離得近，看過他眼眶泛紅。

  梁老爺子的後事由梁正全權代辦，梁湛廷在和梁老爺子的遺體告別之後，還先行一步回到了國內。

  短短三天時間，喬蕾蕾竟覺得有些認不出梁湛廷。

  他冷靜克製的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完全失去了人性的光輝。

  可是她不害怕這樣的他。

  因為她知道，老爺子不在了，就意味著梁氏家族、北川集團的背後最大的靠山——或者說是精神支柱，已然不在。

  如果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痛苦之中，沒有人把控大局，引領方向，這個本來就不是靠親情紐帶維係的家族關係網，很可能會因為底層基石的沉降，而徹底崩塌。

  到那時，危機、困難和矛盾會像吞天滅地的海嘯一樣席卷眼下岌岌可危的太平，他以一己之力也無法力挽狂瀾。

  梁湛廷每天都忙到深夜，喬蕾蕾隻能力所能及的替他整理些數據和文件，但決策方麵的事情，她不忍心再摻一腳，增加他的負擔。

  年後開工，喬蕾蕾和蕭之淵溝通，“如今梁氏正值危急存亡之期，別的事我也幫不上忙，複啟這邊的業務和工作，卻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所以如果有什麽事情你覺得可以是我可以處理的，就交給我去辦吧，阿廷他太忙了。”

  “我明白的，我也正有此意。”作為朋友，蕭之淵不免要說一句安慰的話，“節哀。”

  喬蕾蕾頷首，“爺爺去世的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有對外公開……還請你也一起保密。”

  “放心吧。”蕭之淵保證道：“一定保密。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多謝。”

  此後的幾天，喬蕾蕾總能在夢裏見到梁老爺子。

  那種剜心之痛，一點不亞於當初告別方永年時的感受。

  喬蕾蕾捂著胸口坐起，身邊空蕩蕩的。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梁湛廷睡的那邊，已經涼涼的，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起的。

  如今他睡得比她晚，起的比她早，對比起來，顯得她更加沒心沒肺了。

  喬蕾蕾忽然就很恨梁衛軍。

  可她習慣了常年控製自己的情緒，何況還有那麽多要緊的事等著她去處理，她不想像一隻隻會在籠子裏嘰嘰喳喳叫的金絲雀。

  喬蕾蕾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見樓下清掃花園枯葉的園丁都換上了黑色的衣服，心中悲戚更甚，但也多了幾分堅定。

  程子澈還有一個星期才開學，喬蕾蕾打算等開學之後，就送兒子到老太太那兒去。

  一是離學校近，二是她和梁湛廷都會忙得不可開交，怕顧不上兒子。

  真要開始商業鬥爭，就不得不方方麵麵防備。

  兒子是她的軟肋，她是梁湛廷的軟肋，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幹擾他的決策。

  喬蕾蕾才不想當那個拖後腿的人。

  也就是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期，溫言還來告訴她，最近鳳城發生了奇怪的事。

  “你看看這兩個人……”溫言擺出葉紫和宋恩的照片，“有什麽感覺。”

  喬蕾蕾和溫言見麵之前，剛談完複啟的夏季運營活動，又開了春節市場總結會議，滿腦子裏都是各種數據，整個人還沒太緩過神來。

  見到溫言亮出的照片，霎時愣住，“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