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樺唇角微揚，“你這性格放在一般的女孩子身上，可是要吃很多虧的。太直了會讓自己置身險境。”

  “所以我也挺慶幸我身處現在這個環境。既然命運選中了我，給我這些基礎條件，那我就要去做這些很多女孩子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說這話時，喬蕾蕾眼裏有微光閃動。

  袁樺看得怔住。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快意恩仇的個性，渾身充滿闖勁，覺得自己若是出生在古代，必然是個嫉惡如仇、仗劍江湖的女俠。

  卻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也被打磨成了符合社會期待的樣子。

  袁樺唏噓的輕輕苦笑，但這個表情在她臉上隻不過是轉瞬即逝的事，很快她就憑借熟悉的表情管理技巧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樣子。

  “這次雖說是合作，但無論怎麽算都是我收益更大，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無論什麽時候，但凡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隨便開口。”袁樺拍了拍喬蕾蕾的手背，忽然顯出幾分罕見的親呢，“從年紀上來說我比你大，你要是不介意，以後就跟他們一樣喊我一聲樺姐，如何？”

  喬蕾蕾的欣喜之色不加遮掩，“樺姐。”

  袁樺滿意的點點頭，眉眼和善。

  遠遠觀察著她們這邊動靜的溫言，在靜默中接收到了喬蕾蕾的眼神信號，於是按照計劃連續發了好幾條消息給她。

  袁樺聽見了叮叮叮接連的幾聲提示，下意識的將注意力落在喬蕾蕾身上。

  而喬蕾蕾在看完消息後，不動聲色的壓住了笑容。

  “樺姐，我們回去坐吧。”她似乎在努力強顏歡笑。

  袁樺按住她搭在觀景扶欄上的手臂，“是不是碰上不高興的事了？”

  喬蕾蕾沉吟幾秒，隨後眼眸低垂，笑容苦澀，“被你看出來了。”

  “來，和姐姐說說，我看看是什麽事能讓你這麽受挫。”袁樺挑眉。

  “樺姐剛剛說以後有事就找你幫忙，這還真的有一樁不大不小的事想請教您……”

  “你說。”

  喬蕾蕾這次答得幹幹脆脆，隻是神情帶有一絲不安和焦慮，“不知道樺姐找的哪家媒體合作的？我想……證實一些事。”

  盡管她說的隱晦，袁樺卻聽得明明白白。

  她有些錯愕的望著喬蕾蕾，很是不可置信，“你是要查你老公？”

  “也不是查吧……就是想證實證實。”喬蕾蕾捏了捏拳頭，仿佛說這句話花了她很多力氣和勇氣。

  袁樺回想起底下人給她描述的橋梁夫婦，想到自己看過的那些圖片，總覺得從官方發糖的圖裏看到的全是濃情蜜意，可私底下怎麽會……

  然而豪門家事總是出人意料的。

  袁樺回顧這一生的所見所聞，還有親身經曆，很快又不那麽驚訝了。

  “你要是想找信得過的媒體，我可以給你介紹，是我家年輕後輩經營，我一手培養扶持，絕無二心。”袁樺說道，“不過這一次拍到猛料的不是我自己養的人，是個很小的團隊，之前沒聽說過的，我不建議你和他們合作。”

  “嗯？樺姐怎麽敢用沒合作過的？”輪到喬蕾蕾疑惑不解。

  袁樺低眼，抿唇莞爾，沒有解釋。

  要不是她奉行“寧肯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個”的原則，這次還真不一定能現場抓包。

  至於那個小團隊……她給了足夠的賞錢，隻是她信不過野生團隊，所以沒有收攬自用。

  但有些話袁樺不會對任何人說。

  她簡單的說：“我不是信他們，而是相信事實。”

  “其實跟小團隊合作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們缺錢，缺機會，會比一般的記者更加紮實的去做事，也肯吃苦。”喬蕾蕾若有所思，“要是樺姐不介意的話，我想問這個小團隊的聯係方式。”

  “都在我助理手上，待會我讓他發給你。”袁樺完全沒把她這個要求當回事，隨口就應了。

  拿到狗仔團隊的聯係方式，喬蕾蕾就知道今晚這頓讓人長胖三斤的宵夜沒白吃。

  她召集助理組在雲錦工作室的茶室開工作總結會，在會後將狗仔團隊的聯係電話丟給溫言，“你跟他們溝通一下，看他們那邊是個哪種做事風格，要是幹脆人，你就直接問他們究竟是誰，在背後要拆我們台。”

  溫言快速眨了眨眼，“我聽你這意思，是不是你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啊。是誰？說來也讓我聽聽。”

  “沒有。”喬蕾蕾掩藏了內心的標準答案，“我隻是有種奇怪的直覺，總覺得這一次的敵意是衝著我們的文化節來的。”

  “咦，你們怎麽一臉菜色？出什麽事了嗎？”突然推門進來的俞芳華一臉茫然。

  俞芳華剛剛和工作室的人統計了今天線上激增的訂單數量，又和合作的工廠談了加單加量的細節，興衝衝的想要過來向喬蕾蕾表達感激，結果沒想到進門以後看見他們一個個麵色凝重。

  袁苓好心解釋道：“沒出什麽新的問題，隻是在分析夢嘉和鄧哥出事的時間點的蹊蹺之處。”

  “鄧黎駱的那條傳聞不是已經澄清了嗎？是假消息啊，是對家團隊故意請水軍抹黑而已。”俞芳華很替那名男明星感到不值，“聽說鄧黎駱原本在今年金蘭獎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名單上，但是就因為忽然出了這麽樁捕風捉影的假傳聞，組委會已經把他名字下了。冤，真的冤。”

  喬蕾蕾想到什麽似的，趕緊安排袁苓，“你打個電話給鄧黎駱的經紀人，向他表示誠摯的歉意，說清楚這一次，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更換節目單，然後邀請他大後天來參加閉幕的秀展。”

  她停了一下，斟酌一番，追加道：“商演費用方麵就按他的片酬來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電視劇單集片酬是40萬，我們開200萬，請他走個過場，最多最多安排他演繹台詞不超過10句話的小劇場，看他經紀人意下如何。不行的話也可以再加，不設上限預期，務必談成！”

  溫言終於隱約感覺明白喬蕾蕾在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