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梁青淵也沒有什麽工作要安排給她們，主要就是強調一點——

  “剛剛那個大哥你們看到了吧？不是好惹的，所以大家要想不被解雇的話，就對那位大哥敬而遠之。我在這裏先謝謝大家了！其他的賓客都是我們漢服文化節的讚助商，大家也都客氣一點。今天沒有工作安排給大家，大家就當是來玩的。”

  梁青淵給模特們開完小會，她們就重新回到了場中。

  梁湛廷不知道閃到哪去了，梁青淵哼笑一聲“妻管嚴”便不再找尋他的身影，投身到了自己的社交活動中去。

  有了美女模特的加入，酒會的氣氛一下變得熱烈了不少。

  程立銘卻還是興致寡然的樣子，甚至打算找個借口提前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美女端著酒杯前來。

  但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酒會全程下來，到場所有的模特都和程立銘打過招呼。

  這個下午，程立銘自己覺得過得還不錯。

  雖然沒有見到那個在夢境裏和他歡|愛的人間仙女，可那些美女模特對他所表現出的那種興趣感，彌補了他內心的空虛，並且讓他強烈感覺到了自己被肯定，被看重。

  這幾乎是方沁離世之後，程立銘第一次感覺自己完全擺脫了那些令人困擾的輿論，真真正正的享受著站在C位的爽。

  好多美女留了他的聯係方式，甚至還有一個被別家公司商業代表頻頻示好的模特，主動邀請他晚上去她們的KTV唱歌，進行下半場活動。

  程立銘是個張弛有度的人，如果就這麽被喜歡他的人得到了，那她們很快就會對他失去興趣。

  所以程立銘找借推掉了美女的邀約。

  他回到家，張白雪第一時間察覺到他身上除了煙味、酒味外，還有非常複雜的香水味。

  甚至，她還在他洗澡時，從他襯衫的袖口發現了一抹傳說中的“斬男色”。

  張白雪感覺到怒氣像是變成了有形的實物，沿著她的每一條血管，直衝向她的腦子。

  一場商務應酬酒會，完全可以讓運營的人去，他卻偏偏要自己去！

  去完回來身上就沾了女人的口紅……

  張白雪捏著雙拳走到了浴室門口，裏邊水聲嘩啦啦，還混雜著程立銘溫柔的歌聲。

  他心情很好！

  張白雪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白雪？”程立銘轉身拿沐浴球的時候，看到浴室門口隱約有個人影，頓時止住了歌聲。

  沒得到回應，他又追加喊了兩聲，然而還是無人應答。

  程立銘便當是自己看花眼了。

  實際上張白雪從浴室門口走開後，並沒有閑著。

  她走去了臥室的陽台，幹而悶的夏夜，空氣就像一團膨脹的棉花，帶著惹人煩躁的熱度，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

  張白雪打給了程立銘的助理：“給我說說今天下午酒會上的情況。”

  助理正摟著老婆在家看動作片，情到濃時，思維都快停擺了。

  驟然被張白雪這麽一問，他沒能迅速答上來，無辜道：“下午什麽情況？”

  “別給我裝瘋賣傻。”張白雪壓著聲音，亦壓著想要殺人的怒氣。

  此刻她內心的凶戾絲毫不亞於動手殺害方沁時的程度。

  “你最好馬上給我一五一十的說透徹，否則明天上班之前，全公司的人都會知道你爸曾經因為打死人而進了監獄，而你大學的畢業論文是你和女老師談了一個月的戀愛換來的。”

  手裏捏著別人陰暗秘密的張白雪，就像是住在黑夜中的邪魔。

  即便她擁有的力量為人所不齒，可她終究是抓住了他們的小辮子，他們隻能懼她，怕她，臣服和追隨。

  “……就是梁太太請了十幾個模特來酒會熱場子，那些模特都挺吃得開的，明顯是來釣凱子的。其他公司的商務代表帶了好幾個走，程總壓根沒有過那種意思，他幾乎是最早離場的！”助理擦著冷汗，無可奈何的抖了個幹淨。

  張白雪總算是放過了程立銘的助理。

  可她怎麽也想不通。

  喬蕾蕾不是最討厭這種權|色交易？

  她不是還因為檢舉揭發賣霪飄娼上過熱門新聞？

  她又怎麽會用這招來待客？

  張白雪不相信這種壓力之下助理還敢騙她，左想右想，她還是覺得症結出在喬蕾蕾身上。

  張白雪打開了手機通訊錄，找出喬蕾蕾的號碼，當即撥了過去。

  這個點，喬蕾蕾還沒回家。

  她在和俞芳華一起，根據她們拿到的模特資料，規劃秀展上的服裝分配。

  雖說衣服都會提前讓她們試試，但俞芳華拿出來參展的服裝件件珍貴，麵料和繡工都是一絕，要是在秀展開始之前出了幺蛾子弄出了問題，不僅修補時間不夠，她這種愛衫如命的人更是會心態爆炸。

  所以為了保護衣服，她們要盡可能的減少讓模特試衣服的次數，最好是預先規劃好，後期就不再調整。

  兩人討論時都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狀態，張白雪的電話打過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嚇得雙肩一震。

  喬蕾蕾看了一眼號碼，按了靜音，沒有接聽。

  俞芳華揉著脖子說道：“沒事，我正好歇會兒，你去接吧。”

  看她累的小臉發白，喬蕾蕾這才點點頭，“你喝點水休息一下，我去回個電話，很快回來。”

  “嗯。”

  喬蕾蕾推開門走到了俞芳華工作室前院。

  亭台水榭之下，睡蓮在牆壁上的星星燈照耀下搖曳生姿。

  她在臨湖的藤椅上坐下，等著張白雪再次打來。

  果然，在第一通電話超時自動掛斷後，第二通電話緊接著便來了。

  這一次，喬蕾蕾在它響了幾秒後接起。

  “梁太太。”

  隔著電波，喬蕾蕾也能感覺到那個女人身上翻湧的陰冷氣息，宛若一個剛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惡鬼，“程太太有何貴幹？”

  從她這個稱呼背後的諷意，張白雪就聽明白喬蕾蕾沒打算和她好好聊，哼笑：“梁太太受過高等教育，知道什麽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吧？”

  “現在網絡這麽發達，程太太不懂可以直接上網查，沒必要專程打電話來請教我吧？”

  張白雪冷笑，“既然梁太太這麽伶牙俐齒，不如解釋解釋好端端的一個正經酒會，為什麽要請些不入流的野雞去攪局？莫非是因為你家男人不老實、不安分，你就要唆使這些野雞來別人家裏拉屎放屁？”

  “要是程先生如你所說的那麽老實安分，那程太太現在在生什麽氣呢？況且，程太太還是先搞清楚情況再說吧，那些是正兒八經的模特，你若堅持繼續誹謗，我完全可以拿著這段錄音去模特公司給他們聽聽呢，我想他們一定恨願意和你這位懷沃集團的高管產生點什麽新聞，這樣他們不僅能為自己正名，還成功刷到了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