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兩後相爭
作者:玖慕以      更新:2021-05-29 05:34      字數:2323
  承乾殿中縈繞著淡淡清香,皇後一向喜靜,殿中除了幾品花木,連擺設都相當之少,不似皇貴妃的昭和宮那般富麗堂皇,都說皇後素來淡雅一切從簡,不愧是六宮之首,實則不過是她偏愛精巧高雅之物,比起富麗堂皇來其實更是奢華,比如承乾殿中燈皆是由夜明珠替代,特別是她的寢宮放著一顆深海夜明珠,那可是無價之寶,也隻有她能如此大手筆。

  皇後為何能穩坐後宮之位,不隻是她美豔大方溫婉動人,還因為其背後的勢力,即便太後再有不願都動不了她分毫。

  今日的承認乾殿比起往日要更為清冷些,太後慢慢走了進去,見皇後正倚在池塘便喂魚,丟下魚食的那一刻一群錦鯉搖著尾巴湊了過來,拚命的揚起頭爭奪魚食。

  她未抬頭,用餘光瞟見來者,仿若未曾看到,輕輕勾起嘴角笑道:“這魚兒為了一口食物可真是拚命啊。”

  “所以才會被圈養在這方寸之地啊。”貼身宮女跟著接話,皇後臉色微變,神情變得淩厲起來,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憤怒,宮女立馬委身跪了下去不停的磕頭求饒,“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胡言亂語,是奴婢僭越了,求娘娘饒命……”

  哪知皇後卻巧笑著看向她,語氣溫柔的猶如一潭平靜的湖水,但這般溫柔之下仿佛隨時會掀起驚濤駭浪,她笑著問:“你何錯之有?”

  “奴婢……”宮女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嚇得一身冷汗直流,正好這時太後走了過來,端著一副威嚴做派,淡笑道:“她之言並無過,誰不是被困在院牆中無法抽身,隻不過不同的是皇後非這池中魚而是垂釣者,但不知下的餌是否能讓魚上鉤。”

  聽聞此言,皇後連忙轉身行禮,“參見母後。”

  “參見太後娘娘……”宮女下的連忙叩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皇後瞥了她一眼冷道:“下去吧。”

  “是。”宮女趕緊起身佝著背退了下去,見她走後皇後露出了溫婉的笑,“母後今日來所謂何事?”

  太後早已喜歡了皇後這陰晴不定的情緒,她人前總是做得很好,簡直是滴水不漏,可不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所以皇貴妃和她爭了一輩子結果還是被她壓得死死的,有皇後在的一天,這六宮之主便不會換人。

  “哀家最近倒是越來越看不透皇後了,有什麽事居然不親自來找哀家,反倒是讓九丫頭出頭,九丫頭烈性難改是被寵大的孩子,本心不壞但不辨是非,皇後是想把她往火坑裏推啊。”太後臉色微變,提到宋琉鳶時皇後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反倒是掛著淡淡的笑,待她說完皇後忙說:“母後怕是誤會了,臣妾戴罪反省連鳶兒的麵都未見,更不知她會去找母後,正如母後所言,那丫頭秉性不壞,就是性子過激,容易聽信讒言,若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還望母後見諒。”

  “皇後真以為哀家不敢治你?”太後震怒,冷聲道,皇後微微一笑,“母後此言何意啊?”

  她確實不怕,不然如何能這般安穩的坐在這,太後即便再有能力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她若一點也不在意無兆,最終不過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算起來他們誰都沒贏。

  太後動誰都容易卻動不了皇後,她背後根基深厚,娘家勢力不容小覷,關鍵她做事滴水不漏也從未讓人抓到過把柄,即便權勢滔天卻依舊未曾讓慶武帝忌憚,夫妻一條心便是她八風不動的原因之一。

  因此多年來太後總想挑出些毛病,偏偏皇後不吃那套,為了挑撥他們夫妻關係也選了不少後妃,可惜後宮嬪妃不斷增加卻絲毫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一個女人能容忍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皇後卻出奇的冷靜,冷靜到她都懷疑所謂的夫妻情深不過是幌子而已,他們的情深是建立在各自功業的基礎之上,更多的是責任與妥協。

  “皇後,陛下病情一事你如何看待?”太後突然轉移話題,皇後也未曾去計較剛剛說的,提到病情一事她更為淡定,此人臉上總是榮辱不驚,像是一潭死水,亦如慶武帝病重她都能冷靜的安排一切並不讓這件事泄露出去,張妙竹是落入譚中的一塊石頭,本以為會激起波瀾,結果死水終究是死水,妄圖從她臉上看到那麽一點漣漪基本不可能。

  皇後笑著回:“母後不是已經為此事定性了嗎?既如此臣妾怎敢多言?”

  “你想說這件事都是哀家一手策劃?”太後臉色微變,聲音提高了幾分,但皇後卻紋風不動,淡笑道:“臣妾可不敢,隻是……”

  “隻是什麽?”見她欲言又止,太後不免動怒,見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皇後自然不會遲疑,她回:“隻是母後打算如何堵住著悠悠眾口?再者,陛下中毒一事牽連甚廣,母後為何偏偏將蘇卿辭等人牽連進來?您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如今目的既已達到放出的網還是早些收回的好,否則當心把自己卷入其中。”

  “皇後,注意你的言辭,莫怪哀家沒提醒你。”太後被皇後這句話徹底激怒,若非還有理智在她怕是早已定了她的罪,她深知現在動不了她,也清楚她其中的話並非是嘲諷而是真的提醒,她怒道:“誰說哀家目的達到了?皇後怎知哀家目的是什麽?”

  “一個鄭景明還不夠?尤丞相那可是老狐狸,他不會露出尾巴讓母後有機可乘的。”

  “皇後,哀家的目的你到底是不敢再猜。”

  太後突然笑了起來,忽覺一股寒意彌漫而來,皇後一聽反倒是眯起了眼睛,“哦?”

  “戎狄來犯,總擾我邊境疆土,百姓民不聊生,如今無兆內憂外患不是禦敵之時,哀家覺得太尉提議的和親之法甚是不錯,九丫頭也該曆練曆練了,否則不知這人世險惡。”太後勾起唇角,看到皇後大驚失色的模樣甚是滿意,亦然解了心頭之恨。

  皇後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平靜的湖麵上總算泛起了漣漪,她抓住太後的衣袖搖著頭說:“不行,本宮不同意,誰若是敢動本宮的鳶兒,本宮讓她陪葬!”

  “皇後!”太後嗬斥道:“坐上這個位置便要承其責擔其任,莫要無理取鬧。”

  “母後,鳶兒可也是您的孫兒啊母後……”皇後顫抖的抓著她的衣袖,太後拂袖抽開,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可哀家也是無兆的太後!”

  此言,皇後無從辯駁,第一次她在旁人麵前奔潰的落淚,苦苦哀求卻無果,隻能紅著眼眶目送太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