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越來越燙了，根據書中記載的，他這怕是已經到最後關頭了。”

  檢查了一下老人的情況，張妙竹不覺皺眉，這樣下去他必死無疑，而他們三個也不知會不會因為感染鼠疫而亡。

  “病症雖有相似可還是不同，他這應該不是到最後關頭，一般鼠疫發病急劇，先是全身惡寒，然後開始頭暈再者渾身發熱，繼而胸痛咳嗽，最後咳血而亡，鼠疫來的快，三到四天便可要了一個人的命，可我記得這鼠疫擴散該有十餘天了，封城也是最近才開始的，自沽寧役到這少說也需要兩天時間，而他既感染卻又逃逸至此，你覺得按照這個時間來推測他活著的幾率有多大？”

  蘇卿辭這一席話讓張妙竹沉默了下來，她對鼠疫可謂是一點都不了解，若不是聽他之言看了些書甚至連症狀都隻知道個大概，可這個人卻如此了解，仿佛他才應該是大夫才對。

  “沒有，按照推測他不可能活著，可他現在活著甚至還能繼續堅持，是不是說明這鼠疫不同尋常？難道是……”見張妙竹不開口，蘇汐南突然插嘴道，說到最後她不覺張大了嘴巴，張妙竹的心被牽的一跳一跳的，趕緊問：“是什麽？”

  “變異了！”

  “這……”張妙竹聽不懂了，她覺得蘇汐南在胡說八道，而她確實也是在胡說八道，她在現代的時候輟學早整天因為家裏的事忙東忙西的根本顧不上學業，所以壓根就不懂那麽多，隻不過聽師父提起才靈機一動，可讓她說個所以然來又說不清，隻好閉上了嘴巴。

  可誰知蘇卿辭卻笑著表示讚同，“有這可能。”

  師父，您這麽捧場的嗎？蘇汐南心裏那叫一個感動。

  “我猜測這鼠疫應該不會像尋常鼠疫那麽急劇，所以我們還有一定的時間。”蘇卿辭道，卻讓另外兩個人震驚的望著他表示不解，“為什麽？”

  “若鼠疫急劇那麽人也死得快，如何擴散？”

  “對哦！”蘇汐南恍然大悟，張妙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發現蘇哥哥遠比她想的要知道的多，居然連這些事也知曉。

  既然已經得出結論，那麽當務之急就是先想辦法找到治病的法子，那老人等不了太久，而他們三個也是，鼠疫屬於空氣傳播性，擴散快，且迅速，這也是為何在短時間內找不到醫治的辦法後必須屠城的原因。

  張妙竹打算一點一點的嚐試，如今這老人也隻能成為她的實驗，現在他們又在山間，藥材自然也容易，可若是需要一些比較難獲得的藥材就讓人有些頭大了，比如這回，張妙竹提到白蓬蒿，這是醫書上記錄的一味藥，說治鼠疫很有效，可白蓬蒿生長在懸崖峭壁處，非常難獲得，因而市麵上賣的也非常少，大多都被送入禦醫房了，更別說張記這小小的藥鋪哪裏能有。

  這確實有些頭痛，雖然這時節正是白蓬蒿生長的時候，可那些地方他們即便看到了也摘不到啊。

  “就沒有別的藥材可以代替？”蘇汐南不死心的問，那老人已經麵如白紙，身體的溫度也越來越高，額頭上冷汗直流，若一直這樣下去他怕是要死了，而他們幾個均與他有接觸，估計早已感染，救不活他不就等於救不活自己嗎？

  “要是有的話我早就說了，哪裏會等到你來問啊。” 歎了口氣，張妙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她突然開始想念爹爹了，他若在也許不會像自己這麽方寸大亂。

  “行，我知道了，你在這裏照顧好他，我去去就回。”

  不管能不能弄到手，得先去瞧瞧才行，蘇汐南一向不會輕易認輸，這才到哪呢，更何況禍是自己闖下的，那麽她再怎麽也會負責到底。

  被她這番話嚇到了，張妙竹猛地抬頭卻見蘇汐南已經走出了山洞，她忙回頭看著蘇卿辭問：“蘇哥哥，她就這麽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山中野獸縱橫，還時有獵戶留下的陷阱，確實有些危險。”蘇卿辭點了點頭，說的那叫一個風輕雲淡，仿佛整件事和他沒有關係一樣，可剛剛出去的明明是他最小的徒弟阿喂。

  被他這麽淡然的樣子驚到了，張妙竹小聲的問：“那你就不擔心嗎？”

  “她不會有事的。”沒說擔心與否，而是對她完全的信任，那種堅定的口氣讓張妙竹很驚訝，她感覺自己仿佛一個外人，而他們之間卻有種切不斷的聯係，不過也是，他們畢竟是師徒啊，師父信任自己的徒弟不是應該的嗎？他看起來對誰都一樣，根本不會特別傾心於誰吧。

  想至此，她莫名的難受起來。

  山路崎嶇，根本不好走，不對，是壓根就沒路，蘇汐南邊走邊感歎，古時候的生活實在是太難了，她花了十幾年的時間都還沒有讓自己完全適應，若不是因為師父她恨不得來個雷劈死她讓她趕緊穿越回去，雖然在現代她辛辛苦苦的賺錢，可生活便捷啊，如今一個鼠疫都能要了人的命，而她還需要辛辛苦苦爬上山去摘那什麽白蓬蒿，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啊，她聽都沒聽說過。

  一路吐槽至山頂，她才恍然驚覺這月牙山還挺高的，懸崖峭壁更是多不勝數，可她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抱著樹使勁伸長脖子探去，那懸崖上哪裏有什麽蓬蒿啊，除了灰白的石壁啥也沒有。

  難道不在這？她撇撇嘴打算換個地方，剛準備邁出步伐的時候她突然聽聞有水流聲傳來，雖然離的有些遠，但在這山林中卻聽得格外清楚，是瀑布，也許水多的地方易生長？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亂七八糟的歪理，反正就那麽朝著瀑布的方向走去。

  莫約一炷香的功夫，她穿過一片樹林，到了一處山崖邊上，這周圍啥也沒有，隻是能聽到水流從高處墜落的聲音，震的她鼓膜都有點疼，蘇汐南小心翼翼的走到邊緣往下一看，果然，下麵正是一條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