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鴿
作者:一隻小蘇信      更新:2020-08-15 05:09      字數:2118
  等馬騰雲從病中恢複過來之後,賈琮給他留了一道劍護身,就趕緊從戶部脫身。

  此時入了冬月,賈琮突然消失在鎮北公府半天,跟誰也沒說去哪了,黛玉和湘雲正在著急的時候,賈琮帶著些此時該是早已凋零,此刻卻鮮豔怒放的花草之類回來了。

  見他進來,著急了半日的黛玉嗔道“你怎地不見人影了,出去好歹說一聲罷。”

  賈琮卻有些嚴肅,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黛玉一怔,還沒等她回話,賈琮就笑著從身後捧出一束各色花草來,道“再想想,是不是回揚州的第二天。”

  黛玉登時滿臉通紅,道“難為你還記得。”回揚州的第二日,賈琮也算是正式和她“私定終身”了。

  賈琮笑嗬嗬道“我能不記得嗎?忘了自己的生辰也不能忘了這個。”將花束遞給黛玉,賈琮找了個椅子坐下,道“這幾天所有事務我都推了,帶你們出去逛逛。”

  見湘雲眼中似乎有些悵然若失,黛玉對她道“等過幾月到了你那天再讓他給你,今兒卻不行了。”

  “我多咱想要了?”湘雲嘴硬道,卻忍不住低下頭去,低聲說“我喜歡海棠。”

  “好,明日我就讓城外莊子設一個大棚,專門種海棠。”賈琮喝了口茶,笑道。

  “既然都喜歡花草,那趕明兒我再翻修下那園子,多種些花草,城外莊子上有的是,哪樣都不缺,隻是都不太多。”

  “不過沒關係,不太多就種,地不夠就買,左右不缺銀子,正好在愁如何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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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午飯,賈琮和韓尋秋、秦溫帶上黛玉、湘雲、探春、平兒一同出去,本來黛玉想把墨子歌捎上,可她整日裏呆在屋裏,又哭又笑的讓人瘮得慌,也不出門,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要不三哥去打發人找找那白百年?子歌的狀態越來越差了,這幾日和瘋魔了一樣,看著嚇人。”探春提議道。

  “這不是我該管的,白百年此人,雖說我隻見過二三次,可也能看出來,他這人骨頭很硬,在京城裏甚至得了個真白居士的號,他自己沒起過,可京城百姓幾乎人人皆知,就因為在國子監上他隻受蠻夷和挑釁者的論戰,這一來二去的,京城百姓自己給他議了個號。”賈琮搖頭道,順便介紹了一下白百年。

  “他要去從軍,估計不光是為了墨子歌,也是為了他戰死的兄長,他沒拿到撫恤,白富貴的上司是孫家那兩個,都是給楚海送銀子的大戶。”

  “這人倒是有些名士風骨。”韓尋秋接茬道。

  “此人事跡我也聽聞過,在國子監論戰台上曾經獨對交趾、東瀛、沙俄、和幾個紅毛鬼,什麽英格蘭法蘭西的,聽著頭疼。”

  “一人之力戰數人不落下風,罵退東瀛、沙俄兩國學子……”

  秦溫平日裏聽著外麵的話,什麽東西都入耳,自然對一些名人名事如數家珍。

  “若是不去從軍,我倒是感覺他適合去朝司或者禮部,和外國使臣接話的時候用得著他,總不能一直讓我去。”賈琮感慨道。

  “還是順其自然吧,過幾日我去勸勸子歌,一直這樣如何是好。”黛玉無奈道,到底是林如海那頭的親戚,她得去勸。

  逛了半日之後,快到入夜了,眾人打道回府,冬日的夕陽是並不怎麽好看的,白慘慘的好像沒了氣息一般,也沒心情去怎麽看,而隻是到了摘星樓去準備看夜空。

  摘星樓就是賈琮的那座高樓,隻是他覺得光三層有些低矮,幹脆在旁邊起了一座更高的樓,差不多二三十米的樣子,修在運來的山石堆砌成的假山一旁,倒也不必擔心逾越,太上皇就喜歡登高看景,於是在皇城起了一座百米高塔,要比北魏時的永寧寺塔低些,可也低不到哪裏去,於是高塔在正兒八經的武勳將門都成了風潮,譬如牛繼宗家中就有一座數十米的高塔,韓瀟家中也有,太上皇欽賜九十九米,以示恩寵,賈代善當年也想修,可還沒修就戰歿了,自然也就沒了這個計劃。

  現如今賈赦是恩封,所以就也沒修這高塔,京裏那群銀子武勳也不修,正兒八經的功封才行,因此黛玉等人都是沒見過的。

  “可還喜歡不成?若覺得低矮,我便修九十八米,到底不好越過韓相去,畢竟他是老人,又是內閣首輔,得尊重些。”

  “已經夠了,站在這上麵看下麵的東西,都感覺心跳的厲害,生怕一個不穩。”黛玉忙道。

  “登高好歸好,可太高了就讓人害怕了,現在就差不多正好。”湘雲附和道。

  “站的高看得更遠些,看星星也都更近,不過既然你們不喜歡,那便不修了。”

  黛玉點頭道“你若喜歡也可以修,隻是這樓不能拆了,到時我和雲兒在這上麵看,你去那樓上麵。”

  “那還是算了吧,星星沒你們好看。”賈琮立馬拒絕。

  “沒我們好看?那是沒誰好看?”黛玉輕笑著問道。

  “都沒有,莫說是星星,什麽都沒有,二位交相輝映,更顯……”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黛玉笑著捂住他的嘴,道

  “說這麽一大堆,還說自己不能科舉,趕明兒快些找個人教你八股,然後你去考試,考個三元及第回來。”

  “聖賢書也沒你們好看。”

  正在說笑的時候,太陽緩緩落入京城的建築中,一群白鴿猛然飛出,仿佛是要追逐它一半,許久,才無力的墜落。

  “那是誰的鴿子?”

  “是子歌的,那天說是要養,還問你來著,你忘了?”黛玉道。

  “哦,想起來了。”

  “她還說,要養大了,去給人傳信,同樣是白的,縱然傳不得信,也都是個念想。”

  那白色的鴿子寄托著些什麽又向遠方飛去了,白慘慘的太陽終於消失,它們也慢慢飛回,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大概是落在地平麵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