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勸誡
作者:一隻小蘇信      更新:2020-08-05 15:31      字數:2013
  深夜。

  賈琮坐在鎮北堂的房頂,韓尋秋呆在他的旁邊,兩人一言不發,隻是瞅著天。

  韓尋秋忍不住了,道“哥,咱就這麽幹坐著?”

  “不然呢,難不成我還能給你找幾個女官彈曲兒?”賈琮瞥了他一眼,到底是從懷中掏出一包煙來,扔給韓尋秋一根,又收了回去。

  “我倒是還行,看你臉色,你該是有一堆煩心事。”賈琮道。

  “我沒事,隻是史家大小姐那頭,到底該怎麽辦,我看著嫂子是真不在乎,那你……”

  “你別勸了,至少得等過二三年再說,不然我成什麽了?這話誰來都是一個樣。”

  “那史鼐史鼎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過半年找個人彈劾他們,左右我不幫他們也沒人幫他們了,他們十二團營的位置現在就得撤,但不能通過蔡坤,他不知道為什麽總和我疏遠,就從韓相那裏入手罷,韓相會給我這個麵子,反正啊,我這個純性的皮,是得披一輩子了,也好,不就是演嗎,誰不會一樣。”這段話是通過雲印傳聲的,真?麵對麵快傳。

  韓尋秋沒再說話。

  第二天清晨,賈琮還坐在房頂上,一動不動,等黛玉出來看見他麵上雖說沒有表情,可身上也沒什麽不對的地方,寬了心之後卻又提起神來,道“你去不去東風堂?到底要去看看的,不好一直避著。”

  賈琮翻身下來,道“去罷,此事到底是我虧欠的,若沒去史家那一趟,也不會有這些事,如今倒是把她一輩子毀了。”

  “等等。”黛玉叫住他,道“萬不能再有半分寒意,你若還是像現在這樣,那就不要去了,正是病重的時候,容易多想,你再一激,怕是趁我們都不在就去尋死了。”

  “聽你的,我沒想這麽細,果然還是我妻蘭心蕙質。”

  “呸,油嘴滑舌,你留著這話跟她說去吧。”

  “這話隻跟你說,跟別人說是沒影的,不光這輩子隻跟你說,生生世世都如此。”

  進了東風堂,就聽探春在裏麵勸道“你也是多想了,林姐姐再不可能遷怒到你身上,都是你那兩個叔父造的孽,和你再沒有半分幹係了,偏你說什麽以死謝罪,誰要你死了?”說著,裏麵傳來一陣劈裏啪啦聲,似乎是有金屬摔在地上,就聽湘雲哭道

  “若隻是這些也就罷了,我再不會汙了你們的好心,可京裏已經在傳這事了,這讓我怎麽見三哥哥怎麽見林姐姐?隻要我死了,也就都清淨了……”

  對於封建社會的女子,這些事向來是難以啟齒的,可偏偏史家雙侯把此事放到明麵上去說,毀了閨譽不說,還累的賈琮和黛玉也挨人說嘴,雖說沒有明說是賈琮輕薄她,可也是暗示了些……

  賈琮剛一進去,就見到地上有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歎道“你這是何苦,都是史鼐史鼎做下的事,你也是被逼著做的,哪裏就能連累到你身上,玉兒也並非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安心在這裏住著罷,你已經不欠史家什麽了。”

  湘雲低頭看那把刀,眼角蓄滿淚水,哽咽道“我若再說什麽,那我就當不得人了。”又抬起頭來,看著賈琮不語。

  黛玉見她應下,雖說心底還是防備著她再想不開,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本就是良善的性子,見不得別人委屈,笑道“總算是好了,今晚我做個東道慶祝一下,也算犒勞自己。”

  “正是此理,去鎮北堂還是在這兒?”探春也高興起來。

  “去鎮北堂罷,一年到頭也不在那裏會幾次,今日恰好得了空,該去那裏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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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陰著一張臉,聽著史鼎在底下嚷著自己和二哥如何精明算計,她險些沒一口氣背過去,第二代保齡侯在世的時候,史家哪裏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偏偏自己那大兄去的早,沒管教好這兩個熊兒子,如今竟是幹脆把湘雲“賣了”給人做妾,縱然賈琮勉強給了平妻,賈琮是什麽樣,雖說她不太知道,可賈琮對黛玉如何她是看在眼裏的,又如何能對湘雲好?

  堂堂三代四侯的史家,竟然賣女求榮,而且這等陽謀毒計,賈琮就算對湘雲不錯,也不會記史家的好,偏史鼐史鼎這兩個蠢貨,結親不成反倒結仇,還自以為是洋洋得意,真以為湘雲會繼續向著史家了,這些年湘雲在史家住的反倒不如在賈家久,他們如何知道湘雲的性子?賈母卻知道,湘雲素來是個記恩記仇的,對她好她會記住,對她不好也會記住,雖說不會放在心上,可這次有了賈琮仗腰子……

  一想到這裏,她見到這個娘家侄兒就煩,淡淡的應了聲,就端茶送客,史鼎就當作沒看見,似乎非要她給一句準話。

  一時怒上心頭,賈母懶得和史鼎多說什麽,站起身就走,留下史鼎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等回了史家之後,史鼐麵色鐵青的在和蔡坤說話,就聽蔡坤道“如此,保齡侯和忠靖侯明日就不用來大營了。”

  等他走了,史鼎亡魂大冒,急促道“怎麽了?蔡指揮什麽意思?”

  “不知道,隻是通知你我,明日不用去大營了,這個月的俸祿送來以後,你我不再隸屬於十二團營,好像……是韓相的意思。”

  兩人盤算了半天,都沒想到這是為什麽,這時候倒是想起賈琮來了,忙打發人去找,結果等去人回來後,說賈琮的家將說賈琮去了戶部處理事務,一連打發了四五波人,都不在,史鼐哪裏還能不知道這是疏遠,再聯想到韓瀟和賈琮的關係,抬頭看天花板,腸子都快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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