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謀算
作者:一隻小蘇信      更新:2020-08-05 08:39      字數:4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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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天子劍,按理說是該去祠堂供上的,可賈琮沒有去寧國府的想法,幹脆在鎮北堂上供奉天子劍。

  鎮北公府一應仆從都是林府帶來的,包括現在的林管家也是一樣,林如海治家嚴謹,賈琮倒是不必擔心什麽別的。

  等供上天子劍後,賈琮又帶著韓尋秋去了一趟府庫,把金牌封存起來,和太上皇的金牌放在一起,留給子孫後代做紀念,他自己倒是沒什麽用得著的地方。

  大楚國以武立國,武勳世家也沒幾個門第比他高的,賈家四代人出了四位國公,按武勳的眼光,光是榮國就出了三位,除了文字輩和沒長成的草字輩,都有國公。

  草字輩還沒有人得封爵位,自然不算做其中,若賈蓉得了四等將軍,那自然就是五世了。

  正尋思著晚上吃什麽這等家常便飯的問題,外麵秦溫傳聲道“雲叔來了,提著蕭遠要見你。”

  賈琮一愣,老實說,他都快忘了蕭遠這個人了,但幾乎很快便回過神來,道“我這就過去。”說著,身形消失。

  到了鎮北公府外院,賈琮見雲諧拎著被打包成鋪蓋卷的蕭遠,正在悠然自得的喝茶,笑道“多謝雲叔了。”現在他是跟著誰的輩分走他也不知道,隻知道自己現在在皇城司內的輩分提升了不少。

  “無事,人是老秦抓的,是你引過來的,我不過跑了一趟,不敢居功。”雲諧推辭一二句,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書來,道“這是蕭遠的《白蓮經》,以自己為器,我看著倒也還行,雖說比橫練弱,可恰好能補足別人肉身不足的症狀,但已經確立了基本功法的人不能修行,否則,老秦估計也打不過武尊的蕭遠。”若蕭遠身懷白蓮經同時再修一門器,甚至和一樣江湖人士一樣修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樣樣稀鬆,哪怕是一門內罡的劍法,都能發揮武宗之能。

  多修者自古有之,隻是難以登堂入室,修到內罡都算是天眷之了,若能修到武宗巔峰,那基本上就能戰武尊,隻是這等人壓根就沒有幾個,自古數之,也隻有西楚項羽、東漢呂布兩人,項羽槍劍雙雙武尊,呂布戟修武尊、弓箭武宗巔峰。

  賈琮笑道“我知道,原本就打算給些親兵當速成的東西。”

  “如此便好。”雲諧沒有多留,接過賈琮贈的謝禮,把蕭遠往地上一扔,就走了。

  賈琮湊上前去,蕭遠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唯獨眼睛還是銳利,滿是恨意的看著賈琮,突然擠出一絲笑容來,道“賈琮,你很好,隻是,你萬萬不會想到是誰在南邊指使我對付你的,我對林如海沒什麽殺意,他也幹不了什麽,賈瑚、賈珠、賈敏……哈哈哈,都是我派人或者親自幹的,你這輩子也別想知道了。”

  賈琮默然,道“是魏深墨罷,他是什麽人,你告訴我的話,我給你個痛快。”

  “晚了,哈哈哈,看見你這模樣,我就很高興,我就想起當年賈恩侯看我的眼神來,他嫡長子被我斃殺了,他卻隻能看著,嘿嘿……”蕭遠眼神癲狂,說出一段段驚人往事,賈琮沉默,歎了一聲道

  “蕭遠,你是個麻煩,臨死還要給我留下一個麻煩。”

  “這世上不是第一個人這麽說我了,我死就死,左右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下輩子,定然會光複我日月大旗。”

  “你已經不配說這話了,前明皇帝也不會接納你,因為你的存在,讓他們蒙羞。”

  見蕭遠猖狂的不以為然,賈琮知道,怎麽拷打他也不會開口了,掰了他的下顎,拖著他走進鎮北堂的一個偏室,是他給黛玉和林如海設的,用於供奉賈敏的牌位。

  “尋秋,去請我嶽丈來鎮北堂。”不多時,韓尋秋就領著林如海進來,林如海見了蕭遠,雙目登時猩紅,就想尋摸刀劍。

  “嶽丈不必如此,他雖說修為被廢,可白蓮經是練體功夫,你也傷不得他。”賈琮開口道。

  “尋秋,拿我劍來。”韓尋秋捧來榮國劍,賈琮一劍梟首,沒有血噴湧而出。

  賈琮提著蕭遠臨死時還在笑的頭顱,硬生生用內罡把他掰成了沉重的麵部表情,又把繩子解開,他整個人被擺成一個雙膝跪著的無頭姿勢,又對韓尋秋道“尋秋,過幾天找個玻璃櫥櫃,把他擺在這裏,跪著給我嶽母請罪。”

  韓尋秋點頭應下,賈琮又取了一個托盤,將蕭遠頭顱扔在上麵,擺在祭品底下。

  林如海即使渾身不適,也都死死地盯著蕭遠的頭顱,許久,落下淚來,哽咽道“你放心的去罷,玉兒安好,蕭遠已永世不得翻身……”

  賈琮知道,他是在哭逝去的賈敏,歎了一聲,沒說什麽,帶著韓尋秋出了隔間,他知道林如海這等男人向來是不願意在人前大哭的。

  隔間裏哭聲撕心裂肺,賈琮抬起頭看天花板,沉默許久,帶著韓尋秋去了東風堂。

  一路上,韓尋秋欲言又止,賈琮此時有些煩躁,雖說劍意不斷壓製,可還是直言道“尋秋,有話便說,你我之間,還在乎什麽東西?”語氣有些不快,韓尋秋忙道“是……是我妻讓我給你帶句話,關於史家大小姐的。”

  “什麽話,快說。”賈琮一愣。

  “她說……哥你若真看不上人家就直接跟保齡侯說,說是史家這幾日一直在勸她自降身段去……去做那等不知羞臊的事,已經快被磨的不行了,這幾日在家裏一直掉淚,說是都想尋了白綾吊死了。”

  “嗯?玉兒為何不知?她們不是素來在一同說話的嗎。”賈琮又愣了,心底一陣陣驚訝,驚訝史家兄弟竟然能這麽不要臉。

  “那天嫂子去看望林……姑丈了,然後就是那時候她跟我妻說的,總不能直接跟嫂子說,那成什麽了?聽起來還以為是在逼宮……”

  賈琮又沉默了,道“我是真沒那等心思,我這輩子就打算守著你嫂子過了,若是讓我再找,我定然不願。”

  “我妻也想過這點了,說是那也該和保齡侯說一聲,總不好就這麽一直吊著,她說一想到那天史家大小姐說要吊死,她就心底害怕,隻是始終沒敢和嫂子說,怕嫂子以為她兩個合起夥來逼宮……”

  說到這裏,韓尋秋的膽子大了些,勸道“哥,倘若你真沒有那個意思,總得跟人家直說,聽說這幾日史鼐一直在勸她,說是哥你吊著就是等她主動,我妻說看那意思,明顯是若非你已經娶親,她早就說了,雖說你真沒有那種想法,可要是真的尋了短見,不說嫂子背上了個壞名,就算哥你也得不到什麽好名聲。”

  “嘖,史鼐史鼎也是真不要臉,這等毒計都想的出來。”賈琮歎了一聲。

  “無非就是想利用這兩點顧忌逼著我許了位置,可……”賈琮隻覺得頭痛欲裂,他該怎麽和黛玉交代?自己一顆心有半顆都在黛玉那裏,另半顆在自己胸裏跳著,生命的一半都已給了她了,再也容不下別人。

  “哥,真不是我說你,就算你硬吞也得把這個果吞下去……”韓尋秋也是無奈,今早被探春囑咐了三四次來說這話,他是木頭但不是傻子,看得出來探春是真心而不是被哄著來的,於是又道“哥,我看著人家也把心給了你了,你總不能當戲裏說的那勞什子負心……”

  “尋秋,你這話別再說了。”賈琮蹲下,從懷裏就想摸煙,沒有煙就隻得隨手喚過一杯茶來,飲盡之後,身形消失,又拿來些瓜子,遞給韓尋秋一把,自己也換換腦子。

  “尋秋,我像是那等色迷心竅的人嗎?咱們平心而論,這事怪也隻能怪史鼎史鼐不要臉,實在不行我檢舉他們貪腐,然後把他們兩個抄了家,再把她接到鎮北公府來,等到個年齡身段都合適的人,可我不能這麽做啊,我現在在外麵有無數紅眼的武勳盯著我呢,還有一個迷等著我闖,我現在檢舉他倆,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賈琮抓了一把瓜子,也不剝皮也不磕,隻是單純的嚼了幾下就被以牙為劍弄成碎粉進了胃。

  韓尋秋沒吃,他是真的在為賈琮考慮,歎道“哥,我不跟你說假話,我這等木頭腦袋不怕因果報應,我現在連人都沒殺過幾個,可是你真的不一樣,你在北海殺的人頭滾滾,跟我說過跑鏢的時候也殺過人,在京抄家殺過,在南邊殺過,這幾天又殺了東瀛的武宗,你練武的天資卓絕,史書上除了項王,沒有人能並肩你這速度,可項王是什麽後果?他殺業太多了,你也一樣,你……你若真有個好歹,嫂子定然不會獨活,你能忍心?”

  以韓尋秋的性子能說這麽多,已經不容易了,這幾乎比他這輩子說的話還多。

  “這煞氣的話就別說了,項王若是不自刎,和劉邦誰稱帝還不一定呢,煞氣這等事聽著邪乎,可若是真有,那前明的一堆武勳怎地活了那麽久?”

  “這話自古就有,哥,我若是女兒身,早就給你當妾去了,你待我這麽厚,我若是不知恩義的那等畜牲,但凡不會和你說這話。”

  賈琮默然,許久,才說道“這話別再說了,我明日就和保齡侯坦白,你若再說,就是逼我上吊了。”站起身,歎道“尋秋,我知道你的好心,可我心底隻有你嫂子一個人,若她真過來,不說過得好不好,我定然也不會向往常那樣對她。”

  韓尋秋又成了木雕,一言不發。

  “尋秋,真的,我半點怪你的意思都沒有,隻是我真的不能那樣做,那我一輩子都於心不安。”

  韓尋秋點頭,道“哥,我知道,我得先想想怎麽跟我妻交差……”

  “得,你先想著吧,我去府庫裏看看東西。”賈琮離去。

  兩人說話的地方已經離東風堂很近了,賈琮折返回鎮北堂去,在路上恰好碰到往這頭來的黛玉,見賈琮臉上陰雲密布,心事重重,忙抱住賈琮,一雙明眸看向他,心疼道“怎地了,有事便跟我說,你這樣我害怕。”

  賈琮強笑道“無事,剛才……剛才把蕭遠殺了,嶽丈在哭嶽母,我有些觸動。”他在親近人麵前說謊其實是很明顯的,黛玉哪裏能不知道他在扯鬼?氣道“有什麽話是不能和我說的,看你這副樣子,我感覺和……和去年差不多。”說著就掉下淚來,賈琮見不得她流淚,隻是這話難以啟齒,隻是緊緊擁住黛玉,死活不肯開口。

  “你不說,那我便去東風堂讓三妹妹問韓尋秋去。”黛玉隻覺得心底揪疼,這倒不是覺得她自己委屈,隻是賈琮這個模樣,簡直和去年在揚州船上冷冰冰的時候一模一樣,她害怕賈琮又變回那個樣子去。

  賈琮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死死抱住她,輕聲道“我沒事,真的,你相信我,我隻是有些不適,明天就好了。”

  “你還說謊?你當真是把我當成傻子哄不成?”

  賈琮真的不知道如何啟齒,身上被封了半年多的冷氣隱隱散發,黛玉感覺到了,掙脫開來,道“到底是什麽事,你什麽事都瞞著我,這還有什麽意思?”

  賈琮歎道“是保齡侯和忠靖侯用了毒計,逼著雲妹妹要做那等不知羞恥的事,她都快尋了短見,三妹妹知道後,讓尋秋剛剛跟我說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黛玉心思透亮,知道賈琮是怕她委屈,所以才不鬆口,心底感動,也不知該怎麽說了,隻垂下頭去,道“我又有什麽要緊,左右……左右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比起旁的要好太多了,縱然你真的不要房裏人,可紫鵑跟了我多久了,她你總得要罷,這般算起來,既然這等話已經作廢了,那還提它做甚。”

  “玉兒,說真的,我從沒想過這些事,倘若知道有這一天,我就不去那一趟了。”賈琮無奈道,這毫無辦法,史家和賈家是世交至親,和王家那等隔著一層叔父的不同,史家是賈母的母族,他不護著也就算了,若彈劾史家,都不說賈母如何反應,就說到時候賈家一脈人人自危,他苦心經營的超然地位登時灰飛煙滅,連給皇帝的印象都會減分……

  倘若真的隻是兒女之事,那他完全可以抄了史家,可現在史家雙侯用他和黛玉的名聲做威脅,用賈家一脈武勳的凝聚力做迫,他是真的無可奈何。

  “算了,我不做這鎮北公了,帶著你和嶽丈還有父親、尋秋他們出海,海外那麽大的江山,我打下一片來自己呆著,比這明爭暗鬥的舒心多了。”賈琮歎道。

  黛玉心知賈琮是為了她,這等話在當世人眼裏就是“大逆不道”的,忙堵住賈琮的嘴,嗔道“我又不是那等不通好妒的人,若真為了我累的你當了野人,那我成什麽了?雖說日子是自己過,可這等話也是能亂說的?”

  賈琮又成了那副暖樣,隻是還是一言不發,似乎在鬥爭著什麽,身後隱隱浮現一朵青蓮,許久,抬起頭來,道“我還是想想,若你真受了屈,我是斷斷不依的。”

  “再者說了,就算真決定了,也至少得等二三年圓房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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