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2章嫁一個，弄死一個。

  風慈自然不會說出獨孤雪嬌的下落，不甘屈服地回瞪著他。

  “死了那條心吧，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百裏夜殤忽然冷笑一聲，麵容俊美無儔，卻宛若幽鬼，一字一句。

  “你、找、死。”

  就在他要掐死風慈的時候，外麵忽而傳來下人的呼聲。

  “國師，不好了！有人闖地坤宮！”

  百裏夜殤眼底流光一閃，不知想到什麽，閃身而出。

  離開之前，一掌拍在風慈身上，直接把人擊得倒飛而出。

  風慈撞在床裏側的牆上，直接噴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嗬，敢算計我，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留下一句話，人已經消失不見。

  國師殿，地坤宮。

  “讓開，擋我者死。”

  瀧翼身穿夜行衣，寬肩窄腰，身形利落，周身籠著寒氣。

  這段時間於他而言，如煉獄一般。

  自從到了北冥，雖然偶爾會有蒼蠅一樣的家夥來刺殺，可也算得是蜜裏調油。

  他的慈兒不再抗拒他，不再推開他，甚至有時候還會對他笑，雖然很淺，卻甜蜜。

  她答應要嫁給自己的，仿佛那顆緊閉的心門已經為他打開。

  當他完全信了她的話，隻等著此間事了，大仇得報，就娶她過門的時候，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的慈兒竟聯合獨孤雪嬌給他來了一出暗度陳倉！

  說好的一起行動，說好的兵分兩路，先把風輕揚送走，再全身而退。

  可誰知真到了那一天，她卻不見了。

  想起昨晚的溫存，仿佛她的體香還縈繞在鼻尖，仿佛她的指尖還在停留在滾燙的肌膚上。

  說消失就消失，這女人怎能這般狠心！

  瀧翼找了一天，把整個許望城翻遍，也沒看到她的影子。

  等他冷靜下來，回想整個細節，注意到今天是盤傾月出嫁的日子。

  一個念頭忽然冒出來，不斷地撞擊著他的心。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測，忽然有人從窗外射進一隻短箭，箭頭處纏著布條。

  展開，上麵隻有幾個字，卻讓他方寸大亂。

  你要找的人在地坤宮。

  沒人比他更熟悉地坤宮，畢竟他幾乎就是在那裏長大的。

  與其說是長大，不如說是在地獄中掙紮求生。

  瀧翼雙手微顫，根本未做他想，就已經衝了出去。

  當他翻進國師殿的時候，發現整個宮殿都冷冷清清的，完全不像是有喜事，反而更像是祭奠。

  他尋著記憶找到地坤宮，正要往裏闖，門前卻突然多了個黑袍人。

  瀧翼凝著一雙碧眼看過去，冰冷的邪氣從眉間透出，冷冽的聲音穿透夜幕。

  “讓開，擋我者死。”

  黑袍人非但沒有挪開，反而抬手掀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略帶滄桑的臉。

  瀧翼看到他的樣貌，眉心一跳，努力壓製住體內暴走的狂暴之氣，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

  “嗬，原來是你這老狗！居然還沒死！”

  無名老人淺淺勾了下嘴角，眉間隱約可見一股邪氣。

  “原來是二殿下，這話該我問你才是，早就聽聞二殿下死於戰場，沒想到竟活著回來了。”

  瀧翼絲毫沒有跟他敘舊的心情，若是可以，他想把眼前這人撕成碎片，挫骨揚灰。

  看到眼前這張臉，就忍不住想起他曾經待在地坤宮的日子，毒蟲蛇蟻，人間煉獄。

  “廢話少說，讓開！”

  無名老人往門前一站，略微瘦削的身形擋住了大門。

  “二殿下，你別忘了，你的武功是誰所授，想要弄死我，未免過於自負了。”

  瀧翼想到裏麵的人可能正遭受著無與倫比的痛苦，一顆心火煎火燎的，抽出長劍，朝麵前人的胸口摜去。

  “弄不弄的死，要試過才知道！”

  當年他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少年，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可如今他早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獸，而眼前這人也成了貨真價實的老貨！

  兩人瞬間纏鬥到一處，恍如一陣風，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正鬥至難解難分，忽而一聲低吼，彌散在冷冽的風中。

  “無名！你住手！”

  女人身披烏緞金絲扶桑大氅，麵白如玉，眉目冷清，渾身都透著雍容華貴。

  此時怒氣上頭，秀眉擰在一處，似乎是小跑過來的，麵上隱約能看到熱氣。

  纏鬥的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她，暫時停手，退到兩邊。

  瀧翼盯著女人，細看兩眼，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又記不太清。

  無名老人比他激動多了，甚至有些暴躁，身形一閃，已到近前，聲音冰冷如劍。

  “燕夫人，你竟敢騙我！”

  燕夫人抬手撫了撫散出的一縷長發，麵上雲淡風輕，即便比他矮一些，可氣勢卻完全不輸。

  “此話怎講？”

  無名老人氣得額頭青筋直冒，要不是還想從她嘴裏套出話，早把人丟進蛇窟去了，管她是不是燕夫人！

  “上次你告訴我……她沒死，那她人呢？我沒找到！

  你為了進地坤宮，竟敢如此騙我，可知你的下場！”

  燕夫人可不是被嚇大的，她經曆過的事情遠非一般人能想的，還從未對誰低過頭。

  老皇帝在她麵前，都要卑微地討好，更何談眼前這老貨。

  她看了不遠處的瀧翼一眼，又極快地收回視線，轉頭看向無名老人，視線瞬間變得冷厲。

  “我都告訴你了，你沒找到，那是你沒本事，怎麽好意思賴到我頭上。”

  無名老人顯然到了忍耐的極限，額頭青筋跳得歡快，一張臉黑成鐵鍋，即將暴走。

  “你找死！”

  剛要動手，燕夫人卻往後退了一步，躲開。

  “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保證讓你後悔一輩子，因為……我會殺了她。”

  無名老人心頭巨顫，及時地收回手，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她到底在哪兒？你若敢騙我，我就殺光申屠將軍府的所有人！”

  燕夫人似乎完全沒聽到他的威脅，反而紅唇一勾，笑了起來。

  “那好呀，最好是殺的一個不留，也省得我動手了，我比誰都厭惡他們呢。”

  無名老人差點氣得吐血，卻拿她完全沒辦法。

  別人說這話，可能是激將法，可燕夫人說這話，就絕對是真心的。

  燕夫人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冷笑開口。

  “你放他進去，我就告訴你……荀三娘的下落。”

  無名老人在聽到“荀三娘”三個字的時候，身形顫了一下，目光狠厲，如嗜血的餓狼。

  也唯有這個名字，才會讓他猶豫。

  燕夫人卻沒給他過多的思考時間，轉身，朝院子門口行去。

  與瀧翼擦肩而過時，深深看他一眼，卻又讓人看不清眼底的複雜神色。

  無名老人雙手緊攥又鬆開，狠狠地剜了瀧翼一眼，身形極快地跟了出去。

  瀧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站在原地目送兩人走出去，腦子裏滿是問號。

  原來她就是燕夫人，難怪覺得有些熟悉，他曾經還在北冥的時候，似乎見過一麵。

  燕夫人是申屠將軍的正妻，聽說兩人恩愛有加，卻鮮少有人見過她。

  她一直都是深居簡出，即便是重大的皇家慶典，也很少看到她的人。

  連皇家麵子都不給的女人，她算是第一個，聽說連宮裏的皇後和貴妃都十分厭惡她。

  也不知是看不慣她的做派，還是嫉妒她長得美色傾城。

  “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進去！”

  一聲嬌喝打斷了瀧翼的沉思，他警惕地轉過頭，又看到一個身形妖嬈的美豔女人。

  瀧翼怔楞之後，腳步飛快地跟了上去。

  管她們是什麽人，他的目的隻有一個，殺了國師，救走風慈。

  他早就想明白了，風慈肯定是瞞著自己替盤傾月嫁過來了，就為了成全風輕揚。

  雖然剛開始有些恨有些怨，恨她總把自己排在最後，怨她直到如今還有事瞞著自己。

  可換位思考一下，當年風輕揚是為了救她，才落得滿身殘疾，又忍受了這麽多年的痛苦。

  風慈心裏肯定難受的要死，但凡能給他補償，都會不遺餘力地去做。

  那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她最愛的阿兄，其實是能理解的。

  瀧翼本想找到人後，把她弄死在床上，最好是咬死。

  可也隻是這麽想想而已，他根本舍不得，即便她騙了自己。

  既然舍不得懲罰她，那就隻能把國師給弄死了，看她還要嫁給誰！

  嫁一個，弄死一個，永遠守活寡！

  這樣一來，也就他這個野男人，能給她風流快活了。

  瀧翼被心裏冒出的邪惡念頭嚇了一跳，麵上卻波瀾不驚。

  等他靜下心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地坤宮的毒池。

  地坤宮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棋盤，劃分成數個方格，每個方格都是一個毒池。

  方形的池子，裏麵或是汩汩冒著毒水，或是蟲蟻亂爬，或是毒蛇肆虐，四周被封住，最上麵貼著黃色的符籙。

  看到眼前熟悉的地宮，腦子裏不由浮現慘不忍睹的畫麵，一股暴虐之氣衝上頭。

  瀧翼正要動手將所有黃符砍去，卻被人扯了一下。

  “沒有時間了！快走！”

  女人扯住他的衣袖，就要把人往最裏麵的一間屋子帶。

  瀧翼眉頭狠狠一皺，甩開她的手，滿是警惕。

  “你是誰？為何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