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 和親?北冥?
作者:你那麽甜呀      更新:2021-03-15 15:10      字數:3187
  小亭子嚇得雙腿一軟,鬆開了手。

  君承澤朝君梓彤撲了過去,剛好接住了揮落的鞭子。

  耳邊啪的一聲脆響,鞭尾掃在他肩膀上,登時皮開肉綻。

  鮮血透過明黃袍子,滾燙的血噴濺在身下的君梓彤臉上。

  沈卿婉看著他皮開肉綻的肩膀,從瘋魔中恢複些神誌,當即丟了鞭子,朝他撲過去。

  “都站著幹什麽!快叫太醫!”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走。

  沈卿婉讓人抱著君承澤,腳步飛快地跑了出去,根本無暇顧及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君承澤被抽了一鞭子,痛的神誌不清,卻倔強地睜著眸子盯著君梓彤,嘴唇扇動著。

  直到被人抱著出殿門,嘴裏也沒吐出一個字,就那麽暈了過去。

  原本熱鬧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一直守在外麵的春華和秋雨這才被金吾衛放行,踉蹌著撲了進來。

  當她們看到眼前血肉模糊的人時,雙雙嚇得癱倒在地,不停地呼喊著公主。

  君梓彤脊骨纖細易折,破開的錦裙露出背脊,縱橫鞭痕下皮肉翻卷,蒙了一層冷汗。

  她躺在那裏,隻覺五髒六腑都好似被翻攪著,痛的無法呼吸,也沒法思考。

  看著兩個丫鬟哭著爬過來,有心想要說什麽,隻嘴唇動了兩下,便痛得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喉嚨幹啞,似要冒火,眼皮如有千斤重。

  君梓彤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張憤怒的臉。

  沈太妃坐在床前,眼裏怒火高燃,不等她開口說話,甩手就是一巴掌。

  君梓彤被打懵了,恍惚以為還在噩夢裏,可耳邊尖利的嗓音卻好似匕首般刺進皮肉裏,渾身上下更痛了。

  “不是早就告誡過你,不要得罪太後娘娘!你為何就是不聽話!”

  君梓彤腦袋是懵的,太陽穴作痛,喉嚨更是疼的厲害,連反駁都張不開嘴。

  沈太妃見她如此,還以為她默認了,更是怒從中來。

  “你到底做了什麽?為何太後娘娘那般生氣?說什麽勾引不勾引的!

  你是不是對皇上……不可能的,怎麽可能呢……你倒是說啊,你到底對皇上做了什麽!”

  君梓彤忍痛轉過頭,滿目寒涼地看著她,神情略帶譏諷。

  若是一般母親見到自己女兒受了重傷,不該傷心落淚心疼不已麽?

  可自己的母妃總是這樣,隻把她當成是爭權奪利的工具,亦或者拿來攀比的死物。

  君梓彤心如刀絞,比身體上的傷還痛。

  如果可以選,她不想當這個看似金尊玉貴的公主,更不想成為沈太妃的女兒。

  即便不能像表妹那般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也想生在平凡百姓家,做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可惜,她沒的選。

  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忍著嗓子疼痛,沙啞地開口。

  “我說什麽都未做,母妃相信嗎?”

  沈太妃被她懟的一怔,抬起手又想扇她耳光,看到那紅腫的臉,不知想到什麽,又放了下去。

  “你若是什麽都未做,太後娘娘怎會特意讓貼身大宮女過來知會我?

  說什麽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要做蠢事,尤其不要想著攀龍附鳳。

  你倒是說說這是何意?你跟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不會是……”

  君梓彤實在聽不下去了,眼裏冒出火,瞪著她嘶啞開口。

  “母妃!你莫不是糊塗了?太後娘娘胡思亂想,你也跟著不成?

  皇上是我阿弟,我和他隻是姐弟,他隻是自小沒有得到任何寵愛,對我過於依賴罷了。

  太後娘娘對他不聞不問,唯有爭權奪利的時候才想著利用他,早把他推的遠遠的。

  如今見皇上給我稍微親近些,她又開始吃味兒,反複無常,嫉妒心又極強。”

  沈太妃聞言,思索一二,似乎讚同了她的話,心口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些。

  她好似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衝動,想要伸手摸一摸被她打腫的臉。

  “慧怡,不要怪母妃,我也是被怒火衝昏了頭,才會對你……

  你可知,太後娘娘說,要下旨把你送到北冥去和親!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聽到這樣的話,怎麽可能還有理智!”

  和親?北冥?

  君梓彤突然變沒了聲音,整個人都有些呆,半天沒反應過來。

  沈太妃摸著她紅腫的臉頰,眼角淚花落了下來。

  “北冥小公主死在了涼京,不管是誰下的手,都要給北冥一個交代。

  若是不能平息北冥的怒火,不久就要開戰,你覺得太後他們會做何選擇?

  用大端的一個公主,換他們北冥的一個公主,就可以為他們換來幾年的太平盛世!

  可偏偏在這個風口浪尖,你又得罪了太後娘娘,你真是……”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早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沈太妃總是這樣,有時候對她好,眼裏好像滿是柔情,畢竟她是唯一的女兒。

  可有時候她又像是魔怔了般,怎麽看她都不順眼。

  君梓彤總是在想,若她生為皇子,或許沈太妃會更開心些。

  麵對這突然的噩耗,她有些無所適從,不過是心疼小皇帝受了傷,看他一下,怎麽就……

  小皇帝到底做了什麽,為何太後娘娘會突然發瘋,一副想要把她吃了的模樣?

  君梓彤想了又想,心底冒出個念頭,又覺得不可思議,定是自己想多了。

  沈太妃剛好了一會兒,又開始不停地用手捶打她,嘴裏碎碎念。

  “你怎麽這麽不爭氣,為何要得罪太後娘娘,你若是嫁到北冥,我怎麽辦?嗚嗚嗚……”

  君梓彤有些麻木,連身上的痛似乎都感受不到了。

  她緩緩地閉上眼,甚至生出一個念頭,若是這樣痛死了,未嚐不是件好事。

  事已至此,難道她隻有接受的命?

  就當她要任命的時候,腦子裏冷不防閃過一張明豔照人的臉。

  少年明眸皓齒,翹起的嘴角像太陽下打滾的貓,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衣角,偷偷地喊姐姐。

  一股莫名的疼痛自心底處蔓延至四肢百骸,將要把她吞噬。

  “可有說什麽時候動身?”

  沈太妃聽她如此說,神情越發悲戚,抱著她哭成個淚人。

  不知是真的憐惜她,還是因為少了往後爭麵子的傀儡。

  “中秋前後。”

  君梓彤心如死灰,一張小臉慘白如紙,靜默了許久緩緩開口。

  “母妃,我想去迦邏寺待一段時間,去去身上的晦氣,也避免在太後娘娘跟前惹惱她。”

  實則,她一刻都不想待在這深宮裏了。

  於她而言,這裏就像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籠,將她束縛住,呼吸都困難。

  沈太妃楞過之後,坐直身體,看到她身上的傷,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也好,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跟皇上見麵了,省的又……”

  君梓彤聽著她的嘮叨,隻覺好笑。

  當初是誰讓她接近小皇帝的,又是誰費盡心機讓她跟小皇帝處好關係的。

  自古君恩是砒霜,果然不假,即便不是為了爭寵,也會有殺身之禍。

  簾外狂風驟雨,冷風吹在脖頸處,鑽進領子裏,涼的透骨。

  君梓彤靠在車壁上,即便被毯子圍了個結實,還是覺得冷,像是在冰窟窿裏,掙紮不得。

  “什麽時候到?”

  春華挑開簾子朝外看了幾眼,輕聲細語。

  “剛出了城門,還需要些時間呢,公主。”

  秋雨抱著她的手臂,哭的像隻花貓。

  “這都是什麽事啊,原本今日是喜慶的日子,難得是公主的生辰,怎麽就……”

  話未說完,又被春華扯了一下衣袖,止住了話頭。

  可該聽的話還是被君梓彤聽到了,她心裏一陣無奈又悲痛,原來今日是她的生辰,都忘了呢。

  也是,往常這個時候,最多就小皇帝給她送些金銀珠寶首飾哄她開心,沈太妃是永遠記不得的。

  可今日小皇帝似乎為了幫她擋鞭,也暈過去了,越發冷清了。

  這樣也好,總是欠他的終歸不好。

  她今日滿身傷痕,被太後娘娘抽了一頓,算是還了這麽些年對他的虧欠。

  趁機撇清關係,以後再不想見,或許是最好的。

  車輪碌碌,行駛在雨幕中,冷風呼嘯,好似誰在唱悲傷的歌。

  涼京城,太傅府。

  細雨嘩啦啦衝刷著牆壁,在牆角處咕嘟嘟冒起水泡。

  一條黑影從牆頭處飛掠而出,很快與夜色融為一體,再也見不到蹤影。

  沒多久,後門吱呀一聲,有人鑽了出來。

  “少爺,這三更半夜的,還下著暴雨,實在是不安全,還是不要出門了吧。”

  “是呀,少爺,就算是再急的事,等明日再去辦不成麽?

  若您有個三長兩短,老夫人會把我們倆的皮給扒了的。”

  “你們都給我閉嘴,要麽老實駕車,要麽你們假裝不知留在府中。”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不顧腳下秋雨寒涼,深一腳淺一腳踩進了水窩裏。

  少年身上還斜跨個背包,雙手捂的嚴實,腳步匆忙就要爬上馬車。

  兩個小廝怎麽可能看著他一人出門,當即也不敢再勸,趕緊跟著爬上去,認真駕車。

  馬車一路疾馳,最後在迦邏寺外不遠處的別院停下。

  少年從馬車裏鑽出來,飛快地跳下,朝別院跑了過去。

  兩個小廝嚇得膽戰心驚,舉著雨傘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