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塵原本想追過去，見獨孤雪嬌眼神堅定，便頓住了腳。

  看來她去的地方，不方便男人進出。

  他隻叮囑了兩句，便帶著李瑤離開了。

  黎艮和流星趕緊跟了上去，“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獨孤雪嬌嘴角一勾，“雖然沒有證人，但有個人或許可以幫上忙。”

  流星好奇地盯著她，也不再問了，隻要相信小姐就是，她就從未讓人失望過。

  沒多久，主仆三人到了一處院落。

  原本站在門口的丫鬟，看到她們之後楞了楞，然後腳步飛快地跑了進去。

  等獨孤雪嬌走進院子的時候，便有一人帶著丫鬟迎了上來。

  白嫣然臉上滿是疑惑，“獨孤小姐怎麽來了？”

  明明剛剛才分開，難不成這麽會兒的功夫，她已經把事情擺平了？

  怎麽想都不可能啊，明明宴會都沒結束呢。

  獨孤雪嬌走上前，朝她抿唇一笑，“過來找你幫個忙。”

  白嫣然更納悶了，皺著好看的柳葉眉，“不知獨孤小姐想讓我幫什麽忙？”

  獨孤雪嬌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白大小姐可聽說了，貴府的展姨娘死了。”

  白嫣然倏然變色，眸中閃過不可置信，沉思了片刻，當即轉身。

  “還請獨孤小姐屋裏來說話。”

  獨孤雪嬌點頭，笑著跟上去。

  隔牆有耳，有些話確實需要在屋裏說。

  黎艮沒有進屋，守在了屋子外麵，她可不相信白嫣然的那兩個蠢呼呼的丫鬟。

  剛進了屋，白嫣然親手為獨孤雪嬌倒了杯水，隻是倒水的時候，手抖的厲害。

  獨孤雪嬌看著將要灑出來的水，走上前，按住了她的手。

  “我自己來吧。”

  白嫣然當即雙手緊握，緊張地放在雙膝上，聲音還帶著些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獨孤雪嬌慢條斯理地抿了口水，這才看向她。

  “白大小姐知道什麽？”

  白嫣然倏然轉頭看向她，被她鎖住目光，就像是被獵人盯住的獵物，無所遁形。

  獨孤雪嬌見她不願開口，隻淺淺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我看白大小姐這般害怕，想來是覺得自己也不安全吧，這次死的是展姨娘，或許下次死的就是你了呢，你說，是不是，白大小姐？”

  她的話直白易懂，卻讓白嫣然激起一陣劇烈而冗長的瑟縮。

  她聞言一震，連忙垂下眼瞼擋住眸中一閃而逝的幽光。

  獨孤雪嬌也不打算逼她，隻是耐心十足地開解。

  “白大小姐，你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合作關係，我還要幫你去調查那肺癆鬼呢，順便幫你把婚約給解除了。

  這可是一件勞神費力的事，而我什麽都不讓白大小姐去做，隻是想從你這裏得到一點消息而已，不過是嘴皮子開開合合的事。

  再者說，你就不怕心裏帶著這麽多的秘密，哪天真被人殺了，便沒有知道了，豈不是便宜了凶手？

  白大小姐可要考慮清楚了，是決定全然相信我，把所有事情告訴我，還是自己一個人畏畏縮縮地活著，等著被人殺。”

  白嫣然聽了這話，隻覺從未有過的彷徨快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人無力招架。

  她咬了咬牙，好似做了什麽決定，倏然轉頭，抓住了獨孤雪嬌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是殷夫人，肯定是殷夫人幹的！她一直看展姨娘不順眼，早就想弄死她了。

  當然，她也看我不順眼，但我為人低調，從不跟她頂撞，在府裏就當個透明人，所以她一直沒對我下手。

  這幾天，展姨娘好像知道了殷夫人的什麽秘密，並以此來要挾她，整日裏都能聽到兩人罵架的聲音。

  就在昨晚，聽說兩人大吵一架，展姨娘似乎還威脅殷夫人退位，想要取而代之。

  像殷夫人那樣的毒婦，怎麽可能把主母的位置拱手讓人，更何況還是以前給她洗腳的丫鬟！

  事情不可能這麽巧，昨晚才吵過，今天展姨娘就死了，除了她，沒有別人。”

  獨孤雪嬌聽的津津有味，想了想，又摸了摸下巴。

  “聽你這麽說，展姨娘應該是握住了殷夫人的把柄，她可有跟你說過，是什麽秘密？”

  白嫣然搖頭，“我不知道，我跟展姨娘平日接觸也不多，就算在府裏遇見了，也說不上幾句話。”

  獨孤雪嬌陷入了沉思，可以肯定的是，能把展姨娘神不知鬼不覺推入湖裏的，肯定就混在那群人裏。

  擎天軍這般的人肯定不可能，那肯定就藏在那群護衛裏麵。

  而現在白嫣然說是殷夫人下的手，那麽那個下手的侍衛跟殷夫人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嗬，好像找到當初在假山跟殷夫人亂搞的奸夫了，原來就混在白正卿的侍衛裏。

  嘖嘖，真是厲害啊，住在一個院子裏，隨時隨地都能偷情。

  可憐的白正卿，虧他還把殷夫人放在心尖上寵，為了她甚至不惜背上寵妾滅妻的壞名聲，被逐出涼京，來到這苦寒之地。

  結果換來的，卻是這麽一頂綠帽子。

  獨孤雪嬌突然笑了一聲，“你們院子裏最近的草啊，樹啊，是不是特別綠？”

  白嫣然眨眨眼，沒聽懂她的話，回答的很是認真。

  “現在是寒冬，樹葉早就黃了，落在地上了，哪還有什麽綠色的樹葉。”

  獨孤雪嬌輕咳一聲，這玩笑似乎不好笑。

  “我且問你，你對府裏的侍衛熟嗎？知不知道有那個侍衛平日裏跟殷夫人接觸比較多的？”

  白嫣然又是一愣，皺眉想了想。

  “我平日裏很少出院子，最多也就是去給爹爹請安，對其他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獨孤雪嬌幽幽歎息一聲，朝流星看了一眼，讓她把白嫣然的兩個丫鬟叫了進來。

  像偷情這種八卦，隻要有人看到，肯定就會在私下裏嚼舌根，主子或許不會，但府裏的下人對此可是津津有味。

  兩個丫鬟不明就裏，還以為做錯了什麽事，突然被流星拎進來，嚇得癱在地上，瑟瑟發抖。

  “不要怕，我就是跟你們問幾句話。”

  兩個丫鬟這才好了點，點頭如搗蒜。

  “你們私下裏可曾議論過殷夫人，關於她，有沒有什麽值得津津樂道的花邊小道消息啊？”

  兩個丫鬟呆愣住了，恍惚以為聽錯了，這麽嚇人的女戰神，竟然一本正經地打聽八卦！

  白嫣然看了獨孤雪嬌一眼，又看向兩個丫鬟。

  “沒事，說吧，把你們知道的，私下裏聽到的，都說出來。”

  兩個丫鬟得了主子的話，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殷夫人平日裏對我們下人並不好，動輒打罵，還說我們都是破爛玩意，下賤東西，就是各種罵人的話，府裏的下人都偷偷罵她，說她以前就是個妓女，身份明明比誰都下賤。”

  “除了喜歡打罵下人，好像還經常做噩夢，大家都說她肯定是虧心事做多了，有府裏的老人說，當初先夫人就是被她逼死……”

  說到這裏，才意識到說了什麽，驚惶地抬頭看向白嫣然。

  獨孤雪嬌也轉頭看著她，臉上神色有點複雜，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不，之前白嫣然對她說，一直忍著不報仇，想來她也是知道點什麽的。

  白嫣然麵無表情地朝兩人擺手，“說吧，不用顧忌我。”

  兩個丫鬟偷偷咽了咽口水，這才說了下去。

  “當年先夫人懷第二個孩子的時候，聽說就是殷夫人使了什麽下作手段，才把孩子給弄掉的，而且還冤枉先夫人……冤枉她跟自己的侍衛通奸，說那個孩子就是那侍衛的。”

  “嗯，好多人在私下裏都這麽說，老爺為此大發雷霆，要把先夫人浸豬籠呢，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耽擱了下來。

  因為這事的打擊，先夫人腦子好像有點不清醒了，就、就像是瘋了一樣，再後來，先夫人就不見了，有人說是被殷夫人偷偷給弄死了，有人說是被人給帶走了。”

  獨孤雪嬌聽到這裏，忽而想起了大柳樹村小破道觀裏的兩個人。

  難道那個瘋婆子就是白正卿的原配夫人？

  就是白嫣然的親娘！

  獨孤雪嬌倏然轉頭看向身旁的白嫣然，眼睛都不眨一下，難怪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總覺得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此時這麽一看，白嫣然的五官跟那瘋婆子還挺像的，尤其是一雙眼睛！

  難怪當時那批刺殺瘋婆子的殺手說，是白都督下的命令。

  估計是殷夫人假借白都督的名，下的命令吧，想要斬草除根呢。

  那個道士又是誰呢？難道就是被陷害的那個姘頭？先夫人的侍衛？

  白嫣然被她盯的後背發涼，舉起小手在她跟前擺了擺。

  “你怎麽了？獨孤小姐？”

  獨孤雪嬌回過神來，搖搖頭。

  “沒、沒事，就是想到點事情，對了，那個你娘親……身邊的那個侍衛是？”

  白嫣然麵色一白，呼吸一窒，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是殷夫人故意陷害娘親的，陸叔叔跟我娘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從小就跟在我娘親身邊，保護她的安全，根本不是什麽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