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無厘頭的拌嘴
作者:兔兒知秋      更新:2022-02-22 13:33      字數:2181
  在梁國睢陽也開有菊下樓分店,文澈白日從菊下樓的掌櫃那裏聽到一件有關唐苗的事情,原來唐苗在年初時跟著王鬆和王嘉來過睢陽,參加袁廉府上的賞梅宴,唐苗碰巧遇見了中正屬員易傑,便以易言同窗好友的身份套近乎,可是易傑根本不願理睬他,還直言道隻會在私塾裏惹是生非、作威作福的人實在沒有品評的必要。當時唐苗撇下王鬆他們,就悻悻離開了。

  雨輕正在伏案練習書法,她隨口問了一句:“澈哥哥,你覺得席汝楨的父親席涼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文澈坐在一邊,淡淡回道:“我隻記得他待人和善,他就是個普通小吏,在洛陽城微不足道,應該不會有人記得他,可是現今他唯一的兒子卻被關進了大牢,也許席涼這個人並不普通。”

  雨輕沉吟片刻,又道:“席汝楨雖然隻是王家私塾裏的借讀生,但成績很優異,與易言不相上下,發生這樣的事情,勢必會影響到他今年定品,他有著跟楚頌之一樣的才誌,可是他沒有楚頌之的際遇,入仕之路恐怕更加艱難坎坷。”

  “出身寒門的學子至多能當一些品級低下、躬勤庶務的濁官,楚頌之勉強算是張華的門生,又娶了士族之女,他年紀輕輕就擔任洛陽令,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幸運了,從這件案子來看,席汝楨太容易衝動了,才會有牢獄之災。”

  文澈是用很客觀的眼光看待他們,文家是將門世家,文澈和寒門子弟沒有太多交集,在文澈小時候,他的父親就嚴格教導他,不許他和末流小吏、商賈人家的孩子玩耍,在無憂巷,文澈隻有一個朋友,那就是雨輕。

  說來也奇怪,文澈的父親文徵早就發現他和雨輕走得很近,卻沒有斥責他。

  “席汝楨是我們以前的鄰居,他父母都不在了,叔叔嬸嬸待他們兄妹倆也不怎麽好,出事到現在都沒有去牢裏探望過席汝楨,梁辯派人打聽到席汝楨的叔叔正打算搶占他們兄妹倆的田產,看來必須盡快幫席汝楨洗脫冤情,否則他那狠心的叔叔就要把他們的財產全部侵吞了。”

  這時香草將郗遐派人送來的書信放到書桌上,又和正在研磨的梧桐悄悄說了兩句話,便轉身走了出去。

  雨輕停下筆,拆開那封信,看完後淺淺一笑,郗遐在洛陽幫雨輕調查了一下席涼是如何入仕的。

  席涼是梁國陳縣人,他早年曾在鄉裏躬耕隴畝,後來才給鄄城縣公曹誌做幕僚,束先生少遊國學,與博士曹誌關係很好,也曾見過席涼,席涼是由東平畢垣舉薦進入曹誌府上做幕僚的,畢垣早些年被河間王司馬顒征辟為掾吏,然後就跟著司馬顒去了關中。

  雨輕把郗遐的書信拿給文澈,他匆匆看了一遍,然後沉聲道:“這兩年吳盡一直都在關中,透過郗遐認識了李斌,到現在李斌對兄長李奕的死還耿耿於懷。”

  雨輕撫了撫潔白的左伯紙,準備給郗遐寫回信,又道:“郗遐曾經在野王縣與李斌有過一番長談,李奕的悲劇在於他從一開始就被卷入了一場輸不起的遊戲,平原華氏、滎陽鄭氏、成都王司馬穎或許還有其他勢力在攪渾水,李奕隻是個被壓在賭桌上的人,郗遐希望李斌可以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現在的李斌應該比在野王縣時成熟許多。”

  此時甜甜給文澈端來一碗剛剛熬好的銀耳蓮子粥,梧桐小聲問道:“紈素小娘子真的在給梁家小郎君洗外袍嗎?”

  甜甜點頭道:“她不僅要洗外袍,而且還要洗杯子。”

  梧桐聽後吃吃一笑:“這樣也好,她就沒時間和雨輕小娘子拌嘴了。”

  庭院中,左媛故意朝梁辯那邊甩動兩下剛洗淨的衣袍,水滴直接濺到梁辯的臉上。

  梁辯看著晾在衣架上皺巴巴的外袍,無奈道:“左媛,這件外袍要用茉莉花肥皂或者配有中草藥的澡豆來洗,不能用普通的皂角,要輕揉輕搓,也不能用力絞扭去水,像你這麽洗,衣服沒穿壞,倒是先被你洗壞了。”

  左媛譏誚一笑:“這件外袍很好看,可是穿在你的身上,實在太可惜了,我感覺這件外袍褪色變皺後更適合你。”

  梁辯不由得苦笑道:“是你把醬汁滴到我的外袍上,你做錯事怎麽還這麽理直氣壯?”

  左媛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是說要拿錢來賠償的,你非要讓我親手把你的外袍清洗幹淨,明明都洗幹淨了還要找茬,你這個男人真是小肚雞腸。”

  梁辯端起那個青白釉蓮瓣茶杯,萬分可惜道:“這可是我最喜愛的茶杯,你卻故意往我的茶杯裏放蜘蛛,誰知道那蜘蛛有沒有毒,即便你洗幹淨了,我也不敢再用它喝茶了。”

  左媛生氣道:“什麽蜘蛛,這事與我無關,你可不要胡亂冤枉人。”

  方才梁辯躺在胡床上,安靜的聽琴時,左媛剛好走到他的窗下,想要給他道歉,在綴錦閣用飯時故意弄髒他的外袍,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話到嘴邊卻怎麽也張不開嘴。

  梁辯突然站起來,把茶水潑到門外,還歎息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左媛聽後馬上就打消了道歉的念頭,走進去質問他,不料梁辯就把那件外袍丟給她,讓她親手洗幹淨,手裏還拿著一個裝有一隻蜘蛛的琉璃瓶,在左媛眼前晃了晃,笑說這就是證據。

  梁辯走近左媛,故意調侃她道:“人長得醜,心地也不善良,彥生兄眼光很高,那塊玉佩也隻是個普通的玉佩,並不代表任何意義,你可不要想多了。”

  左媛立時氣得麵紅耳赤,扭頭就走了,由於生了一肚子氣,就來到雨輕的房中,花姑和憐畫回稟了一些事,便退了出去。

  雨輕聽左媛一直數落梁辯的不是,也無法安睡,聽陸玩說梁辯平日喜歡研究蜘蛛昆蟲之類的,他剛才多半是在拿左媛尋開心,不過他為何要把茶水潑到地上呢?

  到了次日天明,裴頠就跟著許惲一起去爬山了,雨輕和王灌則乘車來到袁府,陸玩和梁辯比雨輕她們晚到一會。

  在水榭中,謝裒倚欄而坐,正觀溪景,當望見文澈獨自朝這裏走來,他便將一片落葉扔進水中,笑了笑:“阿澈,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