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但盼風雨來(二)
作者:兔兒知秋      更新:2021-07-18 11:54      字數:2532
  呂莘也不知自己怎麽就惹惱了她,一臉尷尬的站起身,努力解釋道:“其實我並不是那個意思,也許上官勝他們會做出這種無恥的行徑,但是李——”

  ??“雨輕,寧縣尉都帶人回城去了,你怎麽還待在逍遙穀?剛才雨下得有些緊,你有沒有被雨淋到?”

  ??張輿右手持油紙傘,左手還拿著絹絲質地外塗油脂的雨衣,站在涼亭外,望了一眼呂莘,又看到雨輕坐在亭中磨磨蹭蹭的卷那個筆簾,還掏出一個精致的小方盒子來裝竹製蝴蝶,他不禁斂容說道:“還不動作快些,這雨停一會,估計還會再下的,出來帶什麽紙筆,你何時這麽認真練字了?”

  ??雨輕把東西都收進衣袖裏,然後撐起油紙傘,故意搶步走到呂莘的前麵,慢慢走下略有積水的台階,似笑非笑道:“本來昨日李如柏就可以出獄的,可惜有人告發他販賣私鹽,他還真是禍不單行,當然隨後又有人向縣衙揭發柴六郎賣鐵器給匈奴人,還真是有趣呢。”

  ??呂莘苦苦一笑,看著雨輕披上月白色雨衣,和張輿漸漸走遠,他搖頭歎氣道:“退之兄,我可幫不了你了,這小丫頭的心思真的太難猜了,該說的話我也說了,她完全沒什麽反應的,不過我看她很喜歡那個竹製蝴蝶,你這人送禮物還不留名的,人家隻當是門口撿來的,壓根是不會謝你的。

  ??你這人到底是希望她知道你的存在,還是害怕她知道你來過,你還真是糾結,偏偏要在這逍遙穀裏修建什麽亭子,她住在洛陽根本看不到這裏有什麽風景,好吧,如今總算是等到她來了,可你又被關進牢裏了,這場雨來的真不是時候,坐在亭中陪著她聽雨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啊。

  ??那個張輿也是很難甩掉的,明明讓雙穗帶著他和楚頌之去你的避暑別院查看情況的,怎麽這會又跑來逍遙穀了?我看他是緊張過度了,不過退之兄你的競爭對手可有好幾個,以後你就慢慢和他們打交道吧,煩心的日子隻怕還多著呢。”

  ??在車上,雨輕還在想著殺害齊天翔之人會不會就是搶劫案的真正謀劃者,因為譚采已經查出是一個叫曾順的衙役被齊天翔收買,讓他把堂上問案的經過和上官勝他們幾人說的話通通告知他,所以那些捕頭過去城南十裏處的山洞內就找到了贓物,原來是齊天翔連夜提前埋下去的,讓上官勝他們再難辯解,更加坐實他們的罪行。

  ??之後寧傕就帶領捕頭們去往齊天翔家中,從他年邁的母親那裏得知齊天翔於前日回來過,給了她一袋金子,還說自己找到了靠山,準備去投奔,過個一年半載就會接她過去享福的。

  ??正在寧傕派人四處找尋齊天翔的蹤跡之時,沒想到今早就有人在逍遙穀看到了齊天翔的屍體,很顯然是有人在利用完齊天翔之後,便將他滅口。

  ??張輿看她仍在沉思,便輕歎一聲:“今天的天氣真是糟糕,什麽風才能吹走那片烏雲呢?”

  ??雨輕抬起明眸,說道:“這場雨仿佛是天空在痛哭,齊天翔的孤悲之旅算是結束了,不過公安哥哥的收網行動才剛剛開始。”

  ??“齊天翔為亡妻英蓮報仇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他卻是個不會思考的執行者,為他出謀劃策的人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製造了這起鄔家搶劫案,齊天翔隻是想要除掉成皋縣四大惡少,而柴六郎和李如柏才是幕後真凶的目標,不過在我看來,那個柴六郎更像是個拉來墊背的,也許那個人的真正目標就是李如柏。”

  ??雨輕想要撩起車簾的手抬起又放下,她對張輿這個引蛇出洞的辦法並沒有懷疑,因為這個辦法確實簡單有效,隻是那個被射殺的假的齊天翔很無辜。

  ??那人原是張輿身邊的護衛,與齊天翔身高身材都很相似,便易了容假扮成齊天翔回家看望他的老母親,又去英蓮的墳前等候那個神秘女子的出現,可惜那女子並未現身,隻是讓一個砍柴人捎話給他,約他去逍遙穀見麵。

  ??這神秘女子叫做芙蕖,就是這起搶劫案的指使者和主導者,齊天翔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要投河自盡,齊天翔上前問她為何尋死,她聲淚俱下,說自己被上官勝那個惡少玷汙了身子,還被毀了容,已不願再苟活於世。

  ??當時的齊天翔早已安葬了英蓮,並且從英蓮留給他的新做的衣裳裏找出一封血書,這才得知真相,原來那晚英蓮被上官勝的家仆擄到了府上,四大惡少輪番侵犯她,做出這般禽獸之事,天理難容,齊天翔發誓要把這四大惡少碎屍萬段,無奈自己勢單力薄,想要除掉他們四人談何容易,於是他和這女子很快就合謀製造出這起鄔家搶劫案,意圖讓官府將他們繩之以法。

  ??殺鄔啟豪本來就在齊天翔的計劃之中,至於上官勝、梅源、南過他們三人後來與鄔啟豪反目,嫁禍給他們也變得容易許多。對於柴六郎和李如柏為什麽也被牽涉進來,齊天翔並不清楚,那個女子也是神出鬼沒的,每次都是她派人來聯係自己,自己想要找她卻是很難找到的。

  ??齊天翔是在收到芙蕖寫的密信後才去夜探李如柏的避暑別院,密信上寫著在李如柏的別院書房內或有寶藏圖,讓他悄悄潛入房中找尋,可惜他還未進入那座別院,就被雨輕派去監視那裏的陳浩之抓到,現今就關在裴家別院的一間密室中。

  ??除了看守他的雷岩和陳浩之,隻有雨輕和張輿進去審問過他,其他人都是不知曉此事的。

  ??“順風去了哪裏,好像兩天都沒見到她的人影了。”

  ??“我讓她去河內辦事了。”

  ??張輿感覺她說話語氣有些冷淡,還故意坐得離他遠一些,便問道:“雨輕,你這是在生誰的氣,是呂莘,還是我呢?”

  ??雨輕搖搖頭,並沒有回答,因為她不是生氣,而是有些失望,可這種失望又是不能明言的,因為她如今所處的世道就是這樣,人有貴賤之分,根本沒有生來平等之說。

  ??“其實我是騙你的,他並不是我的護衛,而是一名死囚,我給了他一個緩刑的機會,隻要他這次執行任務成功,順利找出幕後真凶,那麽他就可以將功抵罪,減輕刑罰,可惜他失敗了,凶手還是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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