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節 五大謀士(一)
作者:兔兒知秋      更新:2021-01-28 11:10      字數:2256
  “子約(華陶字),聽說你最近常去城郊騎馬?”和濟笑問道。

  華陶乃尚書華混之子,今日是跟著堂兄華承來赴宴的。

  “子約一向喜歡畋獵,前些天的春蒐,他輸給了郗遐,心裏還有些不服氣。”華承在旁解釋道。

  華陶淡淡一笑,並未答話,因為春季空氣幹燥,他又有些上火,喉嚨不太舒服,時不時還會咳嗽兩聲。

  和濟和荀恪他們就大步走進府內,華陶想起車內還放著一瓶梨汁,就命隨行小廝去取來,華承便先行隨他們進府了。

  沒過一會,華陶就望見裴肅朝這邊走來,他微笑問道:“德操兄,你怎麽也來了?”說完視線又落在另一名白袍少年身上,頓感好奇。

  “他是我的堂弟,叫小雨,剛從河東老家來的。”裴肅含笑道。

  華陶笑了笑,喝了一口梨汁,潤了潤嗓子,又問道:“德操兄,上次的畋獵,你怎麽沒去呢?”

  “我不善騎射,去了也沒什麽意思。”裴肅看著他手裏拿著的竹筒,笑道:“難道你也跟道幼兄一樣,喜歡用竹筒裝泉水?”

  華陶搖了搖頭,說道:“這裏麵是梨汁,我近日總覺得喉嚨幹燥,洛陽每到這個季節雨水就少,等到夏天才會好些。”

  “我那裏還有自製的枇杷膏,可以降燥潤喉,待會我回府後就命人給你送過去,每日喝一些,對嗓子很好的。”

  雨輕玩笑道:“不過這些枇杷很是珍貴,我可不能免費送給你,看在你和我堂兄是好友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個五折,就給我十兩金子好了。”

  華陶不禁笑了起來,“德操兄,原來你的堂弟還是個小財迷。”

  “你不懂,枇杷膏可是我花費很久才熬製出來的,已經算是友情價了,在洛陽可是絕無僅有的,如今也沒有消炎片或者潤喉糖,能做出枇杷膏已經是很好了。”雨輕嘟嘴表示不滿,負手直接走開了。

  “你的這個堂弟說話真是奇怪,什麽消炎片潤喉糖的,我怎麽沒有聽說有這種東西?”

  裴肅苦笑道:“她總是說些稀奇古怪的話,有時候我也聽不明白。”

  而此時裴源早已經和王潤步入前廳,雨輕則跟在他們身後,廳中之人多是貴族名流,金穀友人也在其中,陸機和左思正在笑談著,雨輕便走至陸機身前,施禮道:“拜見先生。”

  陸機微微點頭,望見裴源和王潤已經坐於對麵,知道雨輕是跟著裴家人一起來的,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雨輕並沒有望見陸玩的身影,隻好走回裴源身邊,坐在旁邊,悄聲問王潤道:“玄靜兄,你可有找到那個戚家的兒子?”

  王潤點點頭,玩笑說道:“那小子在滿月樓宿醉未醒,我已經命小廝把他扔進池塘裏去醒酒了。”

  “那他到底是被誰收買的呢?”雨輕沉吟道。

  王潤並未答話,因為荀恪已經走了過來,他與荀恪關係一般,太原王氏和潁川荀氏都是高門顯貴,他們兩家的子弟中也常有互相看不順眼的地方。就像王潤對荀恪自詡文章冠世嗤之以鼻,而荀恪對王潤的遊手好閑也是冷嘲熱諷。

  “今日真是稀奇,洛陽城內的四大富貴閑人隻來了一位。”荀恪哂笑道,然後坐到另一邊去了。

  王潤冷眼睨視著他,問道:“日下荀鳴鶴,雲間陸士龍,他們二人皆未到場,而你非鶴非龍,又是什麽呢?”

  荀恪低哼了一聲,自去與華承敘話。

  這時,一身華服的賈謐緩步走進來,同在座的賓客寒暄幾句,便撩袍落座,南麵所坐之人依次是王洵、和濟、華承、荀恪,而邱飛則坐於西邊,身旁便是金穀各位友人,中間還有祖約。

  一眾仆婢端上美酒佳肴,絲竹之聲緩緩傳來,席間一名男子忽而高聲吟誦道:“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安仁兄(潘嶽字)何故吟誦這首《遊俠篇》,難道你也想去奔赴益州戰場?”歐陽建笑問道。

  潘嶽嗬嗬笑道:“陳思王(曹植)才高八鬥,可惜不自雕勵,任性而行,身邊的謀士還是楊修,魏文帝曹丕作為長子,優勢明顯,又有老謀深算的賈詡支持他,陳思王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我想陳思王當年寫《遊俠篇》時可否思考過何為真正的遊俠之士,或許他隻懂得遊騁之樂,飲宴賦詩而已。”

  “聽聞裴景思(裴憲)弱冠之年好交輕俠,崇尚儒學,足不出戶數年,旁人見而奇之,想來是在苦學兵法,故而才拜他為平西將軍,率軍平叛益州,昨日有加急戰報抵達洛陽,他們已經攻破了劍閣,大軍長驅直入,看來平叛勝利在望。”

  王洵在旁笑道:“裴景思可不是紙上談兵的趙括,而是靠著在蜀地有親信,昔日張鬆獻圖,劉備才取得西川,裴景思就是得到了裴儁那一支在蜀地故交的鼎力相助,才僥幸攻下劍閣,或許他還不如趙括善用兵。”

  “公達兄(王洵字)這樣質疑裴都督的能力,是否暗含嫉妒成分呢?”

  裴源放下酒杯,開口道:“戰報上說得清清楚楚,攻破劍閣,斬殺守城主將廖敢,迅速拿下涪城和綿竹,殲滅五萬叛軍,立下戰功之人不是來自琅琊王氏,你是不是覺得心裏不平衡呢?”

  “裴源,你自己遊手好閑,不學無術,還養著外宅,無非就是靠著裴侍中才混個散官,有何顏麵在此爭辯?”

  說話者正是祖約,他任成皋縣縣令不過才幾個月,便辭官回洛陽了。

  “去年士龍先生(陸雲)出京補任浚儀縣令,整肅縣衙官吏,穩定糧食的價格,該縣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後來辭官回京,而你擔任成皋縣令不過短短幾月,懶怠辦公,衙門裏擠壓數月的案件都尚未審理,你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拿著虛假政績上報朝廷,返回洛陽,當真有辱範陽祖氏一門。”

  雨輕冷笑道:“我十叔剛才辯解幾句,都是因與自家堂兄感情深厚,不像某些人跟自己的親兄長都有嫌隙,手足兄弟尚且如此,對外人更是難有真心了。”

  “真是一派胡言!”祖約嗔怒道。

  坐於祖約身旁那人的目光掃向雨輕,輕笑說道:“裴家真是人才凋零,除了富貴閑人,就是無知小兒,隻會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