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節 任家喬遷 重談法章(四)
作者:兔兒知秋      更新:2020-11-29 09:38      字數:2255
  雨輕對著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拿起一旁的望遠鏡朝窗外望去,院中的賓客來來往往,甚是熱鬧。

  “雨輕,現在我住得離你很近,如果你遇到了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派人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的。”

  “嗯,那就幫著鍾雅查案子好了。”雨輕轉身,笑道:“襲擊我的幕後之人或許就在洛陽城內,多半還是個小士族。”

  “你如何確定他是士族子弟?”任遠笑問。

  雨輕很幹脆的答道:“憑我的直覺。”

  “這不能算是理由,總要有個線索才好查下去。”

  任遠溫和的笑道:“我家在銅駝街上開了幾家酒肆,也許那日發生的事情,他們看到了一些,我著人去打探一下,有了消息就通知你,好嗎?”

  “阿遠哥哥,你知道我最近很難出府的。”雨輕睫毛微顫,低語道:“郗遐又不在,宣傳足球的事情——”

  “我幫你就是了。”任遠目光裏盡顯溫柔,輕聲道:“雨輕,你前幾日說有些懷念胭脂鋪子後麵的小院子,改日我陪你回去看看好了。”

  “好。”雨輕抬眸看著他,笑容甜美。

  任遠注視著眼前的少女,思緒好像飛回他七歲那年的盛夏,當時他走過雨輕所住的那個小院子門前,發現門虛掩著,他便朝院內望了望。

  隻有四歲的雨輕還趴在桌上,用竹簡蓋住小腦袋,一位老夫子正不迭的嗔怪她憊懶淘氣,她卻拿開那竹簡,雙手抱著一個盛著冰塊的大碗,笑嘻嘻道:“先生,不如我們吃紅豆刨冰吧。”

  老夫子連連歎氣,當即走開了。

  “吃刨冰嘍!”雨輕開心的站起身,招手喚來惜書和憐畫,湊到一起商量著如何製作刨冰。

  任遠不知何為刨冰,也沒看到她們是否做出來,他便離開了。

  “雨輕,刨冰是何物?”任遠笑問道。

  “刨冰就是一種冷飲,可以解暑。”雨輕說到此處又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阿遠哥哥怎麽會知道刨冰的,難道魏晉已經有人發明了這種冷飲?”

  “雨輕,我要去前廳了,你可以先在這小樓裏坐坐,等開宴席的時候,再回後院的花廳吧。”

  任遠笑著指了指那邊桌上放著的幾碟精致糕餅還有果脯,櫻桃之類的,說道:“我想著各家的女眷都在後院,聒噪得很,不如這小樓裏安靜。”

  “正好我也有些累了,就借用你這裏小憩一下吧。”雨輕淺淺笑道。

  任遠這才放心的走下樓去,留下墨白和幾名小廝守在這裏,他卻穿過遊廊,往前院走去,忽然身後有人笑道:“子初兄,數月未見,沒想到你卻搬家了?”

  任遠回身一望,略感詫異,說話之人竟是郗遐。

  卻見郗遐的臉上略帶疲倦,緩步走了過來,一手搭在任遠的肩上,笑道:“這園子修葺的不錯,應該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完工的吧。”

  “早些年便在著人重修了,隻是等到今年才搬過來而已。”任遠淡淡說道:“看樣子季鈺兄應該是剛剛回來,一路奔波勞累,不在家好好歇息,怎麽還跑來我這裏閑逛呢?”

  “既然今日你家辦了喬遷宴,我便來你這裏打個秋風,正好我還沒用午飯呢。”

  郗遐慵懶的伸展一下右臂,視線卻落到不遠處某人的身上,笑問:“那是何人?”

  任遠隨之望過去,隻見一名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正在那裏故意生事,他穿著絳紫錦袍,頭戴玉冠,卻長著一副猥瑣的嘴臉。

  他身邊的小廝直接攔住那婢子的去路,嗔怪道:“你弄髒了我家郎君的衣服,真是該死!”

  這婢子雙膝跪地,一盤糕餅散落在地。

  “罷了,今日我們是來參加任家的喬遷宴,他家的婢子不懂事,在此責怪於她,豈不顯得我們小家子氣?”

  那小廝諂笑道:“還是郎君寬容大度,不像任家連個仆婢都管束不好。”

  “季鈺小郎君,他叫吳東溪,是跟著他的兄長吳東桂從鄒縣來的。”墨白在旁解釋道。

  “吳東溪,真是東施效顰。”郗遐搖頭笑道,繼續朝前麵走去。

  任遠鳳眸微眯,唇畔噙著一絲冷笑,剛要走開,不想吳東溪卻疾步走過來,施了一禮,笑道:“在下乃鄒縣吳東溪,聽聞任家小郎君是畫師張墨的關門弟子,吳某想要求取一幅張墨的畫作,不知——”

  “你的兄長前兩日在我師父那裏吃了閉門羹,今日你又過來尋我,你們兄弟倆為了討要名畫還真是鍥而不舍呢?”

  任遠投去一瞥輕蔑的目光,笑道:“真是不巧,我的師父昨日去雲遊了,行蹤不定,不知何時能歸,看來你們兄弟倆還得耐心等候了。”

  “原來是這樣,我們特意從鄒縣趕來,真心想要求取張墨的一幅丹青,自然不會太過著急的。”

  吳東溪臉上仍舊掛著笑容,心下卻漸生忿恨。

  “真心可不在嘴上,我的師父最討厭花言巧語的人。”任遠拂了拂衣袍,輕笑道:“看在你們兄弟倆如此虔誠,我才好心提醒你們的,你可不要錯會了我的意思。”

  “吳某明白這是小郎君的好意。”

  吳東溪低下頭,心道:這小東西拐著彎的損我們兄弟倆,今日也是白來這一遭了,又碰了一鼻子灰,回頭找哥哥商量去。

  任遠不再看他,隻是疾步追上郗遐,不想郗遐哈哈笑起來,“子初兄,往日我還真沒看出來,以為你是溫文爾雅,沒想到也會說話含沙射影,以後我可不敢再招惹你了。”

  “對付跳梁小醜,難道不是季鈺兄的專長嗎?”任遠淡笑道:“聽說你在泰山府衙抓住幾隻碩鼠,看來你的辦案手段漸長了。”

  郗遐一笑而過,撫了撫額頭,與他走至前廳門口,卻聽到裏麵正談及郊祀之事。

  “任大人,過幾日就要舉行郊祀祭天了,皇上要親自為泰山百姓祈福。”

  祖逖說道:“泰山發生山洪,死傷過千,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如此天災,我輩無力回天,隻能為蒼生祈福了。”

  “在這世上最讓人痛心疾首的莫過於天災**,**還能追責,可若是天災擺在眼前,任何人都沒有還手之力,隻有無奈。”

  任罕喟歎一聲,“皇上已經下令免除了當地的賦稅,但願災區能夠盡快得到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