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0月1日下午1點多，我們在徐幹事的帶領下，來到了位於中港邊境的沙頭角中英街小鎮。

  這裏是中英雙方共管的邊民互市的集市小鎮，它以中英街為界，街道北屬於中方把守，南邊是英方把守，進入這個隔離區的雙方商人和市民可以小鎮裏自由走動和做買賣。

  我們進入小鎮後，為了加快調查速度，我們五人分成兩組，我、小達和立德哥一組，歐陽風行和黎小虎，於是，我們展開了對中英街小鎮進行雙方市民的采訪，以及社會調查。

  在英控街一側主要經營金銀首飾、工藝品，以及進口的日用品和電子產品等工業小商品。

  中控街一側主要經營大陸的香菇、木耳、八角、桂圓、茶葉等農產品幹貨，以及田七、人參、蟲草等名貴中草藥，還有大陸的白酒、糖、點心食品和調味品。

  整個市場的生意非常旺盛，街道上人擠人！

  雙方的邊民、商人和旅遊者在這裏選購這個各種商品，這裏的商品標牌清一色采用港幣標價，很難看到用人民幣標價的商品，他們標出的港幣與人民幣匯率是1:15，港幣與美元是5:1！

  也就是說，換算成美元與人民幣匯率是1:75，人民幣在這裏非常不值錢，它價值被嚴重低估了！

  此時，內地普通人的月收入是15元至35元人民幣之間，這個工資水平可以養活3至5口人內地小家庭！但是，在這裏，內地人一個月的工資，隻能買得起一支進口牙膏！

  這個調查結果，讓我們感到非常震驚啊！

  我們看到，在這裏活動的內地人，他們要麽做價值很低農副產品和食品生意，要麽就是在做搬運貨物等苦力！

  但是，光顧大陸店鋪的顧客基本上是港城商人和市民，由於他們是華人，因此，他們對大陸便宜和優質的大陸商品需求非常旺盛，他們在大陸人開設的店鋪裏瘋狂地采購大陸農副產品和食品等，他們很多人大包小包提著商品走出店鋪，同時，在大陸人開始的店鋪外麵，停著很多港城貨車，苦力們正在往車上搬運貨物！

  而來了這裏的港城的外國遊客，主要是旁顧看熱鬧和照相等，他們對大陸的特產和商品不敢興趣，但是，他們對大陸人感到非常好奇，這些外國人會購買一些大陸的像章、紅色五角星、軍帽、軍裝和中山裝等工藝品！

  我們在小鎮裏閑逛時，無意中來到了中方在小鎮裏設立的一個官辦貨幣兌換處，我們看到在兌換窗口外標牌寫著美元與人民幣匯率1:2！港幣與人民幣匯率1:04！

  我們還看到，這個兌換窗口緊閉著，上麵的灰塵已經積得很厚了，這裏應該很久沒有進行貨幣交易了！

  歐陽風行指著兌換窗口上的價格招牌，他笑著說“他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暈了！到底什麽地方出錯了？！難道是我數學沒有學好？！這裏的外匯官價與中英街的外匯市場價，竟然有375倍的差價啊！大陸官方難道不做市場調研嗎？！他們怎麽這樣定價啊？！”

  我說“唉！這是一個國際貿易及貨幣學的問題！目前，大陸是一個封閉的、自給自足的經濟體！大陸商品及服務的定價機製，與國際市場的定價機製不同！因此，才出現了我們看到的這些怪現象！人民幣在內地的實際購買力非常強，10元人民幣可以10個人下館子吃一餐飯！但是，到了港城隻值4塊錢港幣了！而4塊錢港幣，在港城連一顆棒棒糖也買不到了！為什麽會這樣呢？！因為，國際市場的商品和服務價格按照美元計價！”

  歐陽風行笑著說“站長啊！你不去當教授可惜了！這個cia害人啊！生硬扼殺了一個偉大的華人經濟學家啊！”

  我們幾個人放聲大笑了！

  我們站在貨幣兌換窗口外麵聊天，不知不覺我們身邊站滿了做貨幣兌換的拉客仔，他們用期望的眼睛看著我們，用廣東話低聲而不停地對我們說“黃金換美元啊！按照國際牌價兌換了！”，“美元換人民幣啊！優惠價1比80！多少都換啊！”

  在中英街的調查結束後，我們去了文錦渡，這裏是陸路貿易口岸，主要是中港中小型貨車通行，沒有設立人行邊檢通道，因此，在這裏過關行人沒有，因此，我們隻做了拍照。

  徐幹事說，我們調查非法過關的滯留人員，最好去羅湖口岸附近村莊，那裏聚集了幾萬名準備過關的外地人！

  於是，我們開車去了那個村莊。

  到了那個村莊後，我們發現這個村莊，已經搭建各種各樣住房，變成了一個望不到邊的大城鎮了！

  這裏狹窄而肮髒的街道上，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在街邊和街上，到處都有向路人兜售各種進口商品的小生意人！小生意們不停地叫賣著“正宗進口貨啊！香水、化妝品啊！用了醜女變美女啊！”，“日本原裝電器啊！錄像機、電視機啊！樣樣都有！想要跟我來啊！”，這些叫賣上充斥了整個街道！

  這裏街道的人流中夾雜著內地人、港城人和外國人等，也許這些行人經常光顧這裏吧！因此，他們對眼前景象已經熟視無睹了，他們都在若無其事的匆忙行走著！

  於是，我們五人在這裏冒充剛從內地來到這裏，準備去海外謀生的水客，並對這裏的內地人進行訪問調查。

  我們訪問的結果是，百分之九十的內地人都說，他們也準備通過各種途徑過關，因為，港城普通工人和上班族的收入每個月是幾千至幾萬港幣，隻要到了港城，他們就發財了！

  我們調查的內地人中，有一些人是被遣返回這裏的，他們都也表示，隻要他們還有命，他們一定再次闖關去港城謀生！

  在羅湖村莊調查結束後，徐幹事開車帶我們去看了這裏發電廠、水庫及水廠等，並向那裏的負責人了解，他們對邊境地區在供電及供水方麵的基本情況，通過調查我們知道，這裏供電和供水等基礎設施，隻能勉強滿足海關等管理部門基本需要，其他人員隻能靠自己解決了。

  調查完基礎設施後，我們去了一個這裏村民自發興辦的來料加工作坊區。

  徐幹事笑著說“阿才啊！這裏村民都有海外的親戚啊！他們從港城通過水路將發電設備、燃油、設備和原材料等搬過來辦廠，然後，招聘內地滯留在這裏水客做工人！唉！這些地方由於沒有人員管理，因此，經常發生治安案件啊！我們對著非法工廠進行清理了很多次，但是，他們跟我們打遊擊啊！等我們走了，他們又回來辦廠了！如果，我們設立保稅區，這裏的廠商應該願意去我們的保稅區裏開廠經營吧！我們去對這些廠商進行采訪調查吧！”

  於是，我們冒充港城商人采訪了幾戶加工作坊的業主。

  調查結果是，大多數作坊的業主是本地人，也有港城人，他們主要從事電子產品元件和電器組裝、服裝配件加工等簡單的手工加工，加工設備、原材料、配件等通過水路運輸到這裏，然後，利用村民宅基地、自留地或者荒地自己廠房，加工好的產品和半成品等再通過水路或者陸路運回港城！

  在人工費支出方麵，作坊老板按照港城一半的人工費給工人支付港幣工錢，工人每個月拿到的手工錢，在市場上，用這些港幣工錢可以換到300至400元人民幣，因此，工人們樂意做，業主也可以掙到很多加工費，加上這裏土地租金便宜，不需要支付港城的高價電費和水費等，因此，作坊的整個經營成本比港城低了好幾倍啊，而且，這裏找工作的人多，招工也非常容易！隻要不被查封，肯定可以掙錢！

  在這裏調查結束出來，已經天黑了，我們隻能返回那個招待所。

  晚上7點，我們回到招待所，吃過晚飯後，我們與馬主任、穀雨農和徐幹事等在招待所的會議室開了一個碰頭會。

  我將整個調查基本情況向他們進行匯報，聽完之後大家進行了討論。

  馬主任笑著說“阿才！你們今天辛苦了！我們知道你們是專業的社會調查工作者！你們今天調查方式很專業，而且涉及多方麵，內容也比較豐富！今天晚上你們再辛苦一下，給我們整理一個調查報告出來，將你們拍攝照片和錄音等給我們也整理一套！明天早上，我們再開一個碰頭會，商量下一步我們怎麽合作的事情！”

  會議結束之後，馬主任給了我們一個辦公室。

  我們五人在辦公室裏，安裝了兩台筆記本電腦，以及打印機、電子輸入設備等外圍設備等。

  我和小達負責編寫報告，黎小虎和歐陽負責進行錄音和照片資料的錄入和編輯處理，立德哥負責給我們泡茶！

  我們五人就這樣開始工作了。

  晚上11點，我們終於完成了《關於建立中港工業商貿保稅區的社會調研報告》的編寫，以及打印稿的打印，完場了調查過程照片和錄音資料整理及匯編。

  完成這些工作後，我們收拾設備等回宿舍洗漱休息了。

  10月2日早上9點，吃過早餐後，我們將《調研報告》的打印稿和電子版文稿磁盤，以及整理好的錄音、照片等電子資料的打印稿和光盤等交給交給了馬主任。

  馬主任笑著說“唉！你們都國際化的高科技人才啊！你們先休息吧！我們自己開一個會！我用你們報告給我的人洗洗腦！吃過午飯後，你們就可以從這裏返回港城了！我們也回去向上麵做匯報了！我們一定會盡快落實這個保稅區！”

  然後，我們五人回宿舍喝茶聊天。

  歐陽風行笑著說“唉！好像cia跟他們成為朋友了！”

  小達笑著說“你們的cia證件給他們看了嗎？”

  黎小虎笑著說“怎麽不看了？我們不帶cia工作證，怎麽過口岸雙方的海關邊檢啊？大陸邊檢說，因為馬主任跟他們打了招呼，他們才放我們來這個招待所的！海關還說，讓我們趕快在大陸這邊，辦理新的大陸邊防證，否則，他們要逮捕我們了！”

  大家笑了！

  中午，馬主任他們會議結束了，我們一起在招待所食堂吃飯了。

  吃完飯之後，馬主任和徐幹事給了我們五人每人一本大陸邊防通行證。

  馬主任笑著說“阿才！你們辛苦了！以後，再來這裏就不要帶那些找麻煩的證件了！帶上你們的市民證件和這份通行證，就可以過我們的海關了！以後，你們有新同事過來，找徐幹事給他們辦理通行證！隻要是過來幫助我們的，我們都歡迎！你們回去幫我們，在港城地區做入駐我們保稅區的商戶調研吧！”

  交談結束後，立德哥開著跟隨馬叔他們車隊回羊城了。

  我們四人帶著行李和物品等，回港城的人上了黎小虎他們開來的商務車，我們去羅湖口岸，我們要在那裏返回港城了。

  過了羅湖口岸之後，我們在車上交談。

  歐陽風行說“阿才！我們真要幫他們幹活啊？”

  我說“應該是這樣！我們服務站一項職能就是經濟滲透嘛！當然，回去後，我們要跟傑弗遜匯報這次調研結果，以及大陸方麵需求！”

  黎小虎說“阿才！我看這個生意可以做啊！中英那裏的生意那麽火！如果，有一個規範市場，敞開來做，那裏的生意肯定也非常火爆啊！大陸人多啊，買商品的人肯定也多！是吧？”

  小達說“唉！現在，大陸人沒有錢啊！我覺得這個事情不會那麽快做起來吧？！”

  下午3點，我們回到服務站之後，將我們做好的《調研報告》，以及調查的照片和錄音等資料發送給了傑弗遜和cia歸口管理部門。

  晚上8點，我們得到傑弗遜及歸口管理部門回複，他們認為，大陸在邊境地區建立國際化工業保稅區項目，隻是中方對北美集團今年年初，鼓動西方企業進入東亞大陸的又一次明確回應，也許是大陸即將對西方市場開放的信號，讓我們積極配合大陸方麵的行動。

  10月3日早上10點，我和小達在服務站辦公室上班時，接到了cia總部歸口管理部門對促進中方開放市場有功人員的嘉獎通令。

  我作為行動策劃、指揮，關鍵執行人，獎勵200萬美元；

  小達作為行動策劃及指揮助理，關鍵執行人，獎勵150萬美元；

  陶豔芳作為部分關鍵執行人，獎勵100萬美元；

  歐陽風行作為部分關鍵執行人，獎勵50萬美元；

  黎小虎作為部分關鍵執行人，獎勵50萬美元。

  收到嘉獎後，小達、豔芳、歐陽風行和黎小虎等跑到了我的辦公室祝賀聊天。

  豔芳笑著說“阿才！這可能是我得到的cia總部，對我最後一次獎勵了！”

  黎小虎笑著說“站長啊！跟著你幹活，真是輕鬆掙錢啊！看來，我們要幫cia幹好後麵的事情啊！”

  我說“是啊！做市場調研，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小達，你去叫薛美鳳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些這個市場調研怎麽做！”

  小達打電話通知薛美鳳到我的辦公室來，薛美鳳來了之後，我們開始討論關於為中方中港保稅區招商引資的市場調研。

  首先，我給大家介紹了中港保稅區建設的基本內容和規劃，然後，大家開始討論。

  薛美鳳笑著說“站長！這個事情太簡單了！我家裏就是開家具工廠的！去問問那些港城老板就行了！現在港城人多地少！什麽都需要進口，生產成本高得要上天了！加上當局的稅收多如牛毛，很多工廠都需要搬遷，如果工廠不搬遷就是倒閉啊！大陸有那麽好的發展計劃！他們肯定是做夢都想去啊！”

  我說“薛部長！你確實是商業奇才啊！為了解決大陸人員就業問題，我們先為保稅區引入，需要大量勞動力的產業！現在，我們按照行業來分工調研，黎小虎負責服裝等輕紡行業的調研、歐陽風行負責電子產品製造行業，薛美鳳負責家具等日用品製造行業的市場調研！”

  歐陽風行說“站長啊！具體調研什麽內容？”

  我說“你們這些企業的生產規模、工人數量、原材料，產成品物流、生產過程對土地、廠房、用水、用電等成本費用，以及經營配套方麵需求和費用！總之，跟企業有關的生產要素，你們都要進行調研，越詳細越好！”

  薛美鳳笑著說“歐陽！小虎！你們兩個沒文化家夥！以後，你們給我到大學裏去讀書！你們兩個高中畢業生，一點經濟學知識都沒有！以後，你們怎麽幫阿才管理企業啊？！”

  大家笑了！

  就這樣，我們在為中港邊境地區保稅區項目的招商引資方麵的調研工作布置完後，黎小虎、歐陽風行和薛美鳳等在港城各地開展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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