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找過我。”唐靈靈道。

  “什麽？她怎麽能來找你？”廖祖福一聽，更是麵露急色。

  “她為何不能來找我？”唐靈靈第一次與廖祖福反駁，這也是她鼓了很大的勇氣才做到的。

  “她……她不能……”

  “她為何不能？她比你比我都勇敢，她敢於握住和去爭取自己想要的，何錯之有？”唐靈靈眼神閃爍，繼續道：

  “如果你覺得我在這裏阻礙了你和她在一起，我真的可以讓出國公夫人這個位置。廖大哥，我想回去，我想回我長大的沼澤地。”唐靈靈怒懟之後泄了氣，夾著哭聲，淚水直流，眼神仍然倔強的看著廖祖福。

  “靈靈，別哭，你聽我解釋。”廖祖福一時也有些慌神，坐在床沿，扶著唐靈靈的雙臂。

  “好，你解釋，我聽。”唐靈靈不是個衝動的人，她壓下心中悲傷，等著廖祖福的解釋。

  廖祖福斟酌一陣，終於開口。

  “你知曉，我曾是大啟的君王，後來大啟亡國，我跟子寧狐狸才來到了大順，經曆種種，有了今天的局麵。

  可是，人不止有當下，也是有過往的，

  扶桑跟我以前是有婚約的，她曾是大啟宰相的唯一的掌上明珠，倘若大啟不亡國，年滿十六歲之後，就會成為我的皇後。

  隻是後來世事變遷，大啟亡國，我又一路北上，來到了大順帝都。而扶桑的父親在亡國之後一年過世，母親隨後也病逝，家道中落，隻留下她一個孤女。

  曾經的宰相之女，後來成為了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她打聽到我在帝都，於是將祖宅置買，拿上所有銀錢，帶著一個小丫鬟，一路漂泊來到了帝都。

  她是個心思活絡的姑娘，一邊在帝都找我，一邊開了一家茶館，三個月前，也就是我剛回帝都，我和她遇到了。”

  唐靈靈靜靜的聽著，終於知曉了廖祖福跟李扶桑的關係，這般關係，比之她與他還要深厚吧。

  原來他們之前羈絆這般深厚……

  “你……你喜歡她？”唐靈靈幾乎是用的肯定的口氣去問。

  廖祖福仿佛被說中了心中痛處，赫然抬眸，看著唐靈靈。

  “我……”廖祖福聲音暗啞，一時不知如何組織語言。

  唐靈靈靜靜的

  等，也不說話。

  “我……我說不清。她與我從小認識，後來我成為大啟的皇帝，周圍的人也都說到她十六歲就會成為我的皇後。而恰好，我們兩人在一起可以海闊天空的聊天，可以離經叛道的瘋狂，可是肆無忌憚的大笑，我也並沒有想太多。

  那時候的我是個昏君，一無是處。但是扶桑從來不嫌氣也不輕視我，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會跟我聊詩詞歌賦，談經論典，跟我說風趣野史，讓我拋開身份，讓我不要去想皇帝的壓力。

  不過那時候的我真是個混蛋，雖然大啟岌岌可危，子寧在邊疆奮力抵抗，但是我仍然無力也無心挽回，還是吃喝玩樂，不亦樂乎。我本就不是個做皇帝的料。

  那時候的我也不太懂情愛，隻知道胡來和玩樂，真正是個廢物。

  ”

  “那你打算迎娶她嗎？”唐靈靈直接問道。

  “扶桑無依無靠，找了我兩年，至今未嫁，我不想負她。”廖祖福倒也承認得直接幹脆。

  唐靈靈也明白了，麵無表情，此時此刻，她甚至止了淚水。

  “你跟她相遇之後，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快樂開心嗎？”

  “扶桑學富五車，很有才情。我偶爾會去她的茶館喝茶，但是我與她也還是克己守禮，絕無半年越界。再說了，你現在懷有身孕，我不會在你生產之前就納妾，這點你放心。”廖祖福沒有回答唐靈靈的提問，但是其它事情也毫無隱瞞，實話實說。

  他跟李扶桑確實還沒越界，但是卻已經走到了情投意合的那一步。

  唐靈靈低頭不語，聽了廖祖福的話，她清楚，有時候心靈的越界比身體的越界更加讓她絕望。

  之後唐靈靈不再說任何話，廖祖福也不知如何應對突然的坦白，畢竟心有所虧，再如何解釋，也是無益。

  第二天，廖祖福仍然早起去了軍營，唐靈靈躺在床裏邊並沒有醒。

  隻是到了中午，冬兒急衝衝的跑到了皇城守衛軍大門之前，讓守門的小士兵傳話給廖副統領，家裏出事了！

  當廖祖福來到軍營大門口，冬兒見到他，直接脫口而出道：“廖副統領，夫人不見了！”

  “什麽？”廖祖福心一驚。

  “早上您出門之後，夫人也起身用過早膳之後，她就派我們各自上街采買各自嬰

  孩用品，我們也沒想太多就按照她列的清單去買，回來之後，發現府裏麵空無一人。

  我們將府裏麵到處都翻了個遍，也沒有見到她的身影，我們出府去尋找，仍然一無所獲，無奈之下，隻能趕緊來通知您先。春兒她們還在外麵到處找著。”

  廖祖福知道唐靈靈很怕外麵世界，讓她出門走幾百米就能讓她恐慌，雙腿發軟，如今怎麽會突然消失不見？

  難道有心思叵測之人將她綁了去？

  不可能呀，他廖祖福人緣不錯，在帝都也沒有太大仇家，再加上唐靈靈是封了郡主之位的，哪個賊人敢綁她，那可是觸犯皇家例律的。

  很快，廖祖福帶著一隊人馬，快馬加鞭衝回了廖宅，仔細查看一番府內並無異樣，但是唐靈靈的幾本醫書卻不見了蹤影。

  倘若真是壞人綁走，怎麽可能還有心思讓她帶走經常翻閱的醫書？

  廖祖福心越來越往下沉。

  昨天才跟唐靈靈坦白他與李扶桑的關係，今天她就不見了蹤影，不可能那麽巧合。

  唯一的可能，就是唐靈靈她自己走了。

  昨晚她就說過，倘若真的有必要，她會讓出國公夫人這一個位置。

  如今，她真的決定如此而為了。

  廖祖福真的不了解唐靈靈的性格，他突然發現，這個姑娘表麵上看起來怯懦不已，對什麽事情都膽小和軟弱，但是其實一旦做了決定，是很果斷。

  原來，唐靈靈是這般外柔內剛之人，廖祖福第一次了解到他的這個妻子性格。

  原以為她就算知曉他想要納妾之事，一時半會唐靈靈也不敢如何。

  一是她懷有身孕，行動不便；二是她本來就對外麵的世界恐懼不已，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

  他的自以為是，而她卻給了他一個極大的意外。

  她現在懷有六個月的身孕，能去哪裏？

  她對人群那般驚恐和抗拒，此時此刻她是如何的狀態？

  不知為何，廖祖福此時心頭閃過唐靈靈昨晚那句話：

  你是關心我，還是關心我這腹中孩子？

  是不是在他坦白之前，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女人一旦下了狠心，

  是做得出很絕的事情的。

  那一刻，廖祖福真的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