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以為是李世民要來見自己，戴胄連忙迎上前，見到的還是王鼎，卻不見陛下。

  “陛下呢？”戴胄問道。

  王鼎低聲說道：“陛下就要去上早朝，現在不會來見你了。”

  戴胄神情著急追問道：“那陛下找臣是為了……”

  王鼎笑著說道：“默嘔是個突厥人。”

  戴胄點頭，“這個突厥人最近花錢很闊綽，而且來往於邊關，大理寺最近查探到，這個家夥這兩年發了一筆橫財像是掙了很多的錢。”

  王鼎低聲說道：“把人放了吧，你也可以早點高老還鄉了。”

  戴胄追問道：“還請陛下再給臣一點時間，臣一定可以查出幕後黑手，若是臣猜測的不錯，這個默嘔肯定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物”

  王鼎拿出一份帛書說道：“這是陛下的安排，陛下在長安城郊外給你安置了一處宅院，你也六十多歲了別再勞累了。”

  戴胄顫顫巍巍地接過這份帛書，“臣……”

  王鼎低聲說道：“就這樣吧，把人放了，那個默嘔是陛下安排的密探。”

  “陛下的密探？”

  王鼎點頭。

  戴胄似乎想到了什麽，抬頭看著王鼎，又似乎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自己一定是疏忽什麽。

  王鼎有低聲說道：“陛下會交給下一任大理寺卿去查這個案子，你年紀大，心力也不足。這麽多案子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來，陛下已經沒有耐心了。”

  戴胄的神情僵硬在臉上。

  “不過你放心案子總會查出來，你也該頤養天年了。”

  戴胄歎息一聲說道：“臣！謝陛下。”

  說完戴胄便離開甘露殿，心中意難平。

  默嘔又被大理寺的官員提審了，這一次提審的不是大理寺卿而是大理寺少卿，又是戴胄的親侄子。

  默嘔任由一群獄卒把自己五花大綁著說道：“少卿是又要提審小人嗎？”

  大理寺卿少卿說道：“我們在你家的宅院裏發現很多銀錢，你一個突厥人哪裏來這麽多銀錢。”

  默嘔笑道：“我從武德年間就一直在突厥和關中兩地做買賣，都是我自己掙來的。”

  這個大理寺少卿看起來才三十多歲的樣子，貌似也不是很沉穩。

  麵對他比麵對戴胄那個老家夥心中安定多了，再說已經收到了長安令的消息，心中踏實了不少。

  “你一個突厥人能夠掙這麽多的錢？怕是這些錢來路不幹淨吧，老實交代這些錢都是從哪裏來的，再把你的同夥全部說出來，說不定我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默嘔笑著說道：“留不留全屍不是你說了算，小人還是對大唐律法知道一些，有些罪行可不能留全屍的，敢問少卿可否明白。”

  “用不著你一個突厥人來教我。”對方漲紅了臉大聲說道。

  默嘔依舊笑著。

  “給我打!”

  大理寺少卿一聲令下，十多個獄卒便圍了上來。

  對方拳腳一次又一次打在自己的身上，默嘔咬牙忍受著，嘴裏還是帶著笑意。

  叫停獄卒的動作，大理寺少卿走上前拎起默嘔的衣襟冷聲說道：“少給我裝硬骨頭！你們這些突厥蠻夷就不配踏足關中。”

  聽著對方的言語，默嘔說道：“是啊，您是關中人，您也是大理寺少卿，少卿一句話小人就沒了活路，簡直和當今陛下一樣威風。”

  看著對方咬牙切齒的樣子，默嘔大笑幾聲，隨後說道：“真是可笑。”

  “什麽可笑？”

  “你知道大人物之間的遊戲是什麽樣嗎？”

  “我不需要知道，我隻要知道你的錢財是從何處來。”

  默嘔笑著牙齒間還帶著血水，低聲說道：“少卿，我這麽和你說吧，要是我死在這裏了，你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大理寺少卿喝道：“你什麽意思？”

  默嘔低聲說道：“你應該慶幸大唐有一個英明的陛下，有一群能臣將相，有這麽多的聰明人！那些聰明人三言兩語就可以讓東突厥覆滅，就可以控製天下大勢，你在他們眼裏連棋子都算不上。”

  大理寺少卿揮起一拳打在默嘔的臉上。

  默嘔接著說道：“你看著吧，不會過太久我就可以在你的眼前走出這大理寺的地牢，讓你眼睜睜的看著我走出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也說道：“就算你死在大理寺也不會有人知道！”

  默嘔又說道：“我告訴少卿一件事吧，你這個少卿對很多人都沒用，而小人知道自己或許對一些大人物來講有用。”

  少卿再是揮起一拳打在默嘔的鼻梁上，鼻血登時就留了下來。

  看著默嘔一臉得意的表情，他拔出刀說道：“找死是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死了之後會怎麽樣。”

  “住手！”身後傳來了一聲大喝。

  少卿回頭看去是大理寺的寺丞。

  急匆匆而來的寺丞拉著他走到一邊小聲說道：“少卿，大理寺卿從宮中回來了。”

  少卿笑著說道：“讓叔叔稍等，我這就快要審問出來了。”

  寺丞又說道：“大理寺卿說了，放人，放了這個突厥人。”

  默嘔吐出一口血，靠牆坐著，看著少卿和寺丞站在牢房外小聲議論。

  好一會兒之後，默嘔看到這個少卿凶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他便一甩衣袖離開。

  寺丞賠著笑臉而來，“讓你受委屈了。”

  默嘔朗聲說道：“大理寺卿還要繼續審問我嗎？”

  寺丞對一旁的獄卒說道：“給他鬆綁，放人！”

  默嘔從大理寺走出去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擋住刺眼的陽光，默嘔朝著太極殿方向行禮，而後朝著涇陽方向而去。

  李正聽著許敬宗傳來的消息，對大虎說道：“準備熱水。”

  “喏。”

  默嘔帶著一身的傷走到涇陽村口，涇陽的護衛除了一些新兵，原本護衛隊老兵已經很熟悉這個突厥商人了。

  很快就放行，讓他進入了村子。

  默嘔一路來到馬圈，見到了李正，此刻的李正下巴已經有了一些胡渣。

  噗通一聲跪下，默嘔伏在地上大聲說道：“多謝長安令救命之恩。”

  李正看著手中的書本說道：“何必對我行如此大禮，在大理寺的地牢沒少受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