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放人

  君廷燁依舊是抿著唇，顯然不悅。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夜陌看著殷嫚一直在流血的右手，朝身後吩咐道，“匡炎，把殷嫚和玉竹帶下去，先治一治傷口吧！”

  “師父，不能帶他們走。”君廷燁凜聲說道。

  夜陌眉頭擰緊，“如何，如今你連師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師父，如果我執意要殺了他們，”君廷燁聲音很輕，卻讓人不寒而栗，“沒人能攔得住我。”

  他這話雖然狂妄，可他確實是有狂妄的資本，在場所有人裏，沒有人是盛怒之下的君廷燁的對手，就算是眾人聯手，可能也隻能堪堪打平。

  君廷燁的劍閃著冷光，方才砍傷了殷嫚的右手，上麵還有一些血跡。在內勁的加持下，甚至有些蜂鳴聲響起，仿佛在昭示著他的嗜血。他的衣擺無風自擺，屋裏一股詭異的氛圍，叫人不敢喘氣。

  夜陌知道自己的武功是沒有辦法阻止君廷燁，但是仍把劍抽了出來。

  “燁兒，如果你要取殷嫚和玉竹的命，那我就算是拚死也要護他們周全。”夜陌自己本身實力不凡，隻是比起君廷燁來說，多少有些不夠看。

  君廷燁沒想到夜陌會做到這個地步，看著他，沉痛不已，“師父護著他們二人的心，正如我對啊黎一樣，為什麽師父不能將心比心？！”

  夜陌避開了他的視線，“燁兒，如果你仍要對他們動手，那就踏著為師的屍體過去吧！”

  君廷燁溢出周身內勁更加狂躁，而且他還隱隱感覺到了那蠱蟲好似在蘇醒的前奏，有些奇異的興奮。

  “師父為何要逼我？”君廷燁眼底沉痛，夜陌於他有恩，他視作親人，視作父親。他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對夜陌拔劍相對。

  夜陌搖了搖頭，緊緊的握著劍，蒼老的手背上青筋畢先，可見他的決心。

  “燁兒，來吧。”夜陌已經做好了打鬥的準備，對君廷燁說道，“隻要你殺了我，殷嫚和玉竹如何處置，我也無所謂了！”

  玉竹聽著夜陌這麽說急忙開口說道，“師父，萬萬不可！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師父不必為了我們這樣！”

  如果君廷燁真的六親不認，對夜陌動真格，說不定夜陌真的會喪生於此，雖然玉竹舍不得殷嫚死去，但是無論如何，玉竹也不會讓夜陌來換殷嫚！

  殷嫚卻魔怔一般的看著夜陌，對這一切熟視無睹，口中低聲呢喃著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什麽讓夜陌放棄的話來。殷嫚不想死，她隻想活著！而且當初讓她這麽做的人，就是夜陌，都市因為她聽了夜陌的話，才會做了這樣的事情！

  君廷燁和夜陌都沒有搭理玉竹，他們二人周身的氣場越發的強大起來，叫玉竹和殷嫚都好似被這強大的內勁壓迫著，無法動彈半分。

  “師父，得罪了！”君廷燁微微眯起眼睛，劍光照在略過，他整個人好像出鞘的劍一般，直直的撲向夜陌。

  夜陌似乎也知道君廷燁會對自己發動攻勢，所以很快進行防守。

  二人的對戰快速而且激烈，身邊的人隻感覺到一股股強大的內勁，看不清他們的身影，能捕捉到的隻有閃爍的銀光，以及劍與劍碰撞時的爭鳴聲。

  以前夜陌教導君廷燁時，他們才會交手對打，自從君廷燁正式接手暗夜堂後，夜陌就不曾和君廷燁過招了。知道他進步這麽快，沒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境地。夜陌吃力的應對著，可是君廷燁顯然沒有出盡全力。

  夜陌越打心裏越是欣慰，就算自己死了，暗夜堂能有他這樣一個堂主，在江湖上也不會被埋沒了去。

  而且他知道，君廷燁是絕對不會殺了他的——

  果然，當夜陌已經越來越落了下風，逐漸體力不支時，君廷燁的劍就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師父，你輸了。”

  這場打鬥激烈，可結束得很快，夜陌因為年輕時候受的傷，根本不是君廷燁的對手，哪怕他連七成的功力都沒有用到，夜陌還是輸了。

  劍架在夜陌的脖子上，傳來森森寒意。

  夜陌歎了一口氣，表情無奈，而臉上的褶子也疊了起來，看著格外的蒼老和憔悴，他有些渾濁的眼睛看著在自己跟前的君廷燁，將脖子稍微揚起來一些，說道，“願賭服輸，你殺了我吧。”

  君廷燁唇線抿得緊緊的，下頜角也堅硬起來，“師父明明知道，我不會殺了你。”

  “如果你不殺我，那麽就放過殷嫚和玉竹吧。”夜陌語氣懇切，“早在玉竹知道殷嫚做了這等傻事後，就已經用獵鷹給我傳了信。我馬上出發，就為了能趕過來阻止殷嫚，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燁兒，雖然殷嫚和玉竹這次做的不對，可黎若到底也沒有死。”夜陌勸說著，“隻要人沒死，日後再見之時，再把話說個清楚不就行了嗎？殷嫚被你傷了一條手臂，玉竹內傷嚴重，燁兒，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吧？”

  君廷燁依舊不為所動。

  “如果你執意要殺了他們二人，我年紀大了，見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夜陌見君廷燁鐵青著一張臉，咬牙說道，“那就先將我殺了！”

  說著，夜陌就伸手握著君廷燁的劍身，試圖殺了自己——

  “不要，師父！”玉竹瞪大了眼睛喊著，生怕夜陌真的因為自己和殷嫚死去。

  君廷燁反應十分迅速，不待夜陌握著劍身，就已經先一步把劍扔了出去，內勁讓劍直直的插入地上，搖晃著。

  他怔怔的看著夜陌，眼裏悲痛欲絕。

  一切如夜陌所料的一樣，他沒有事，君廷燁重感情，所以一直不會忤逆他的意思，更不會傷他。玉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隻有殷嫚，嘴裏還在低聲嘀咕著，細細聽來，好像是，“不要殺我。”

  “放人。”君廷燁不知自己怎麽說出這兩個字，隻感覺好像麻木了一樣。

  夜陌臉上欣喜，“匡炎，還不快去把殷嫚和玉竹扶下去！找個大夫來好好瞧瞧！”

  匡炎連連點頭，叫來另一個人一起把他們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