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地裏的下午，黎若都忙著給生下的十六個人看診。等全都看完後，太陽也已經落下了，如今天蒙蒙灰。

  黎若看完最後一個人後，站起身來，長出了一口氣。

  君廷燁率先走出了營帳，邊走邊問著，聲音不小，語氣冰冷，“賈大夫，你已經看了一天了，這些人可有看出什麽眉目來？”

  黎若麵色尷尬，急忙垂著頭，心虛的應著，“九王爺，依著草民愚見，這些將士們都很健康！”

  “混賬東西！什麽都查不出來，本王找你來做什麽？！”君廷燁腳步停了下來，聲音猶如帶了寒霜，“如果很健康，他們一個個的躺在那算什麽事！”

  其他經過的士兵們都忍不住側目相看，他們大抵都知道君廷燁找了個遊醫來，也大抵猜到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可是見君廷燁大發脾氣，他們不由得想看看這個遊醫會不會被殺了。

  “九王爺饒命，九王爺恕罪！”黎若嚇得急忙跪在地上，黃沙地上覆蓋著一層薄雪，黎若跪在地上覺得膝蓋又冷又痛。

  君廷燁臉色微變，眾人還以為他是生氣，其實他是心疼！做戲罷了，黎若怎麽做到了這種地步！

  “是草民學藝不精，沒能診出將士們是什麽疾病！”黎若渾身戰栗，身如篩糠，眼睛瞪得大大的，喊道，“草民覺得這肯定是蠱蟲作祟！不然怎麽會這麽怪異！將士們的脈相都很健康！九王爺，九王爺，你相信草民，定是如此！”

  其他士兵們聽得心生鄙夷，這是蠱蟲附身的事情，他們早就在軍中傳遍了，看來這個遊醫真的是無才無德，明明自己看不出來，還要說是蠱蟲。

  “滾出去！”君廷燁狠狠的一甩衣袖，大步往營帳走去。

  天知道他每走一步，心都痛一點。

  見君廷燁走了，夜十一才冷聲對黎若說道，“還不起來！怎麽？還想在軍營裏蹭飯嗎？”

  黎若急忙起身，對夜十一討好的笑道，“十一副將，這診金......”

  “你

  什麽都沒看出來，還好意思要診金？”夜十一微微眯起眼睛，拔刀相向，“如果想要診金，今晚我就給你燒過去！”

  “草民不敢！”黎若忙擺手。

  夜十一收起刀來，在前麵走著，對她喊道，“還不快走！我可沒工夫陪你在這裏磨嘰！”

  ......

  就這樣，黎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進出軍營，並且給二十八個士兵都看了診。

  夜十一做事做足，還讓馬車送他出去，一路上罵罵咧咧，還以為是什麽神醫半仙，浪費他請馬車的錢。就在和偽裝成馬車夫的夜十四說話時，黎若趁機告訴了他下午的十六個人裏，分別是四個中了蠱的。

  守門的士兵見到黎若的馬車走了，和夜十一說道，“十一副將莫氣了，這種遊醫就是這樣，沒半點醫術，就會坑蒙拐騙！”

  “是的，日後我再也不聽信這些遊醫的話了！”夜十一不高興的走進軍營，徑直往君廷燁的大帳走去。

  這一場戲，就此落幕。

  君廷燁見他進來，眼底有些許擔憂，“如何，她可有受傷？”

  “黎長老無事。”夜十一心道，黎長老才跪在地上還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主子就快步離開了，這麽短時間能出什麽事？

  “如此就好。”君廷燁舒了一口氣，“可知道了是哪些人？”

  “知道了。”夜十一走上前去，用君廷燁的紙筆寫了幾個字，“左，二，八，九，十五。”

  君廷燁把那張紙拿起來湊近燭火燒了，低聲吩咐，“除了這幾個確定中蠱的，其他人都去給我查一遍。”

  “是，主子。”夜十一連聲應著。

  黎若回到布塔村後，終於能夠好好的放鬆休息休息了。

  入夜，外麵的雪花還在下著，黎若都已經準備睡下了，忽然有人敲了敲門，“是我。”

  聽到君廷燁的聲音，黎若忙去開門，讓他進來，“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他脫下大氅，說道，“想來看看你，今晚

  我睡這兒。”

  “這怎麽成？”黎若拒絕著，“要是軍中發現大將不在，這可如何是好？”

  “十一替我看著，有什麽事他會給我傳信的。”君廷燁在體內運行了一小周的內力，讓自己的體溫不那麽冷，這才去抱著黎若。“今日累著了，晚些我給你按按。”

  “我沒事。”黎若笑著將他推開，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暖暖身子，“那些人，你該如何處置？”

  君廷燁眯了眯眼睛，“先去查查他們的底細。”

  “嗯，也好。”黎若說道，“但是我覺得不像是涼疆人的作為。”

  君廷燁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和自己想的一致。“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隻是如今矛頭在蠱蟲是涼疆人身上，又被有心人誤導，演變成了如今這個局麵。”

  黎若疑惑的問道，“還不算太晚，幸好還沒打起來。不過我還有一個覺得奇怪的地方。”

  “你說。”君廷燁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裏。

  “涼疆人已經在紮營了，雖然說他們比我們更加孰知這邊的地形和氣候，但是涼疆本就不富裕，怎麽會選擇冬日出征？”黎若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況且如果他們有意冒犯我們，故意掀起戰爭，又怎麽一直在試探。”

  “你覺得不覺得，涼疆的舉動，和我們的舉動也很像。”黎若看著君廷燁，說道，“你昨日與我說，雖然還沒開戰，但是由於涼疆挑釁，所以也派了些暗探在裏麵做手腳，時不時的就騷擾一下對方，會不會涼疆人其實是無辜的，也以為是我們在故意挑釁？隻是他們先忍不住，所以紮營了？”

  君廷燁聽著黎若的分析，越聽越是點頭，眼睛發亮，“阿黎，你我真的心有靈犀。”

  說著還用力在她唇上親了一口，“一直以來的涼疆的行為都讓我覺得十分古怪，但因蠱蟲的事情擾亂了思緒。直到你昨日過來，我才想到這一層。我懷疑這陣子軍營裏的事，都是我們自己人故意搞出來的，為的就是挑起兩國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