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獵人(四)
作者:水生三月      更新:2020-10-21 21:42      字數:2388
  “你小子在警校培訓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警察就是一份苦差事嗎?”林宣打趣道,“吃不起苦就不要做警察,你才進來沒幾年,趁著還年輕,現在改行還來得及。”

  “我又沒有說我怕吃苦。隻是覺得警校裏教的那些東西和實際辦案不一樣。”葛斌聽到林宣這麽說他,深怕別人覺得他嬌慣,瞧不起他,有點急了,“警校時學的那些理論知識,我現在一樣都沒用上。”

  “所以對於警察這份職業來說,經驗的積累很重要。一位經驗豐富、有能力的老刑警,往往能快速地從蛛絲馬跡裏發現重要線索,這不是因為他會讀心術,而是他通過自己多年辦案積累下來的經驗迅速判斷出了嫌疑人的作案動機、作案手法等重要線索,找到了正確的破案方向。”王祥瑞語重心長地說道。

  “警察這份職業可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不是按照書本上那些條條框框的理論知識就可以破案的。你既然已經踏上了這個崗位,就趕緊扔掉那些不實用的東西,好好跟著頭兒學學本領,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辦案吧!”林宣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好了言歸正傳。”黃方圓把大家又拉回正題上,“其實剛才這個問題應該和另一個問題連起來看,那就是嫌疑人的作案動機是什麽?要是能弄清嫌疑人的動機就可以知道他隨機作案還是有預謀的作案了。”

  “我覺得應該就是臨時起意的搶劫吧。可能嫌疑人經常在森林公園那裏一帶活動,而且公園人多容易找到下手的對象,地方又大方便隱藏行蹤,不被發現。”葛斌快速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投入到了案情分析中。

  “第三起案件為什麽突然轉移了作案地點?”林宣追問葛斌。

  “那就是作案人不是同一個人,第三起是碰巧和前兩起用了同樣的手法。”葛斌改口道。

  “相似度如此之高,這樣的巧合未免有些太‘巧合’了。”王祥瑞說道,“我傾向於是同一人所為。”

  “也有可能是模仿作案。”葛斌又說道,“為了迷惑警方,讓警方認為是同一人作案。他就可以嫁禍給前兩起案件的嫌疑人,從而使自己成功逃脫警方的抓捕。”

  “你小子,電視劇看多了吧?”林宣再次打趣他,“難道那人在警隊裏有臥底,把我們掌握的嫌疑人的作案手法都告訴了他?”

  “啊……別問我了,我腦子不夠用了。”葛斌完全放棄了。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如果是搶劫的話,被害人的錢包和手機都在。”黃方圓又一次提出了關鍵性的疑點。

  “錢包錢太少,老人鍛煉不會帶大量現金在身邊。”林宣說道,“而手機銷贓容易被發現。”

  “那黃金飾品就容易銷贓嗎?”黃方圓反駁道。

  “如果是臨時起意的搶劫就能解釋得通了。嫌疑人怕被看見,作案時較為匆忙,所以挑易得手的拿。”王祥瑞分析道,“這也是為什麽第一起案件中被害人的耳垂被撕裂了,可見嫌疑人沒有花足夠的時間去取,而是慌忙中用蠻力將其扯下。”

  “也就是說大家都同意嫌疑人的作案動機是為劫財?”黃方圓環視了一下另外三人。

  大家有的點頭,有的默不作聲。

  “好,就按照為劫財隨機作案來分析。假設我是嫌疑人,我現在急需用錢,我肯定會在深夜,守候伏擊那些晚歸的女性白領。”黃方圓掐滅煙頭,站起身,雙臂環胸在辦公室裏來回渡步,並按照自己的邏輯思維分析道,“她們身上往往有大量財物,我可以騎助動車或是找準目標後尾隨其後,趁其不備搶了包就走,沒必要出手傷人。這樣成功率高,風險又低。”

  似乎被黃方圓的假設分析說服的林宣附和道:“有道理,嫌疑人出手狠辣,難道隻為一根金項鏈,一對金耳環,和一塊鋼質手表?”

  “如果嫌疑人身有殘疾,行動不便或是力量不夠強呢?”葛斌依舊試圖在反駁。

  林宣轉過身,看著葛斌說道:“這不可能,一擊就能將人砸成重傷,說明此人力氣一定非同小可,就算不是人高馬大,起碼也身強力壯。而且第二名受害者也陳述了,他在遭到嫌疑人襲擊後並未立刻失去意識,他能感覺到嫌疑人迅速搶下他的手表逃走。可見這人的身手很敏捷。”

  案情分析到這裏便無法再繼續下去,和之前的幾次分析討論一樣,刑偵支隊的偵查員根據第二起案件中被害人花萬全老人蘇醒後提供的線索,對犯罪嫌疑人有了初步的描述,並依照“男性、青壯年、四肢健全”等標簽開展搜索。可這樣的標簽實在太大眾化,往大街上一站,但凡年紀不大不小,四肢健全的男性都可以概括進去。這也就是案子迄今毫無進展的主要原因。

  “你們看吧,這樣的分析討論對破案起不到實際作用嘛!”葛斌吐槽道。

  黃方圓卻不為所動,他固執地說道:“老王,一會兒你和老唐他們組的人再去公園內外走訪走訪,找找目擊者。林宣、葛斌負責把前兩起案件案發地森林公園周邊的監控再次仔細看一遍。”

  “都細細看過了,進出的人實在太多了,一點方向都沒有,再給點提示吧?”林宣一副苦瓜臉,急於求助。

  “看看能不能找到案發前後這段時間裏每天進出過公園的人,在這些人裏有沒有符合嫌疑人特征描述的青壯年,盡量在這些人裏找可疑人員。”其實,黃方圓在說這話時心裏也沒底,他也知道去公園早鍛煉的人都是每天進出的,這樣做無異於大海撈針。而且以公園進出口設置的攝像頭像素而言,能不能看清進出人員的麵部特征都是個問題,又如何去判斷人的年齡呢?這麽做完全是徒勞的。可目前什麽線索也沒有,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大家不要灰心,我們一定能把這個惡魔揪出來的。”王祥瑞給兩個垂頭喪氣的小夥子打氣。他知道這是他們從警以來第一次麵對的真正意義上的考驗。

  “我突然有了個想法……”林宣突然提高嗓門說道,“我們就叫那個嫌疑人為‘開顱手傑克’怎麽樣?”他似乎也想幫忙給大家提提氣,活躍一下辦公室裏的氣氛,打破這種沉悶而又壓抑的氛圍。

  “你小子就在這種事上腦筋好使,把這個精力用到辦案上就好了。”王祥瑞一邊說一邊使勁地拍了一下林宣的後腦勺。

  王祥瑞雖然嘴上洋裝指責,但臉上卻也被他逗得露出了半個多月來的難得一見的笑容。林宣被老王打了一下,捂著頭直咧咧嘴。不過,見到大家因他的話而舒展了眉頭,心裏還是挺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