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浦江迷霧(二十八)
作者:水生三月      更新:2020-09-08 17:01      字數:2741
  片刻後,黃方圓將視線收回,對著林宣道“回所後,你立即給報案人做份報案筆錄。至於是否現在立案、由誰來立,老規矩還是等徐隊他們到了之後由他們和總隊的人來決定。”

  “好的。”林宣答應道。

  “小陳。”黃方圓轉向陳康樂,“一會兒林宣做報案筆錄時你也跟著一塊兒去。”

  “我也要去嗎?為什麽呀?”陳康樂反問道。

  “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哪來那麽多問題啊?”葛斌忍不住嗆聲道。

  林宣一直覺得葛斌對陳康樂的態度過於苛責,此時見她未作反駁之語,料定她心裏肯定是有些委屈的,遂開口道“你要學著辦案就必須從基礎的學起,製作報案筆錄便是這基礎。”

  “製作報案筆錄這麽簡單的事有什麽好學的呀?”陳康樂撅著粉嫩小嘴,略帶鬱悶地說道。

  “你可不要小看這報案筆錄,那些經驗老道的老民警可是能從報案人的口中問出不少關鍵性的線索來,他們也可以從這份被你認為沒什麽了不起的筆錄裏找出別人不易發覺的線索。”

  “真的嗎?”

  陳康樂對林宣的話似有不信,問話的同時望著黃方圓,似乎在等待他給出答複。黃方圓隻是淡淡地回望著她,笑而不語。

  陳康樂無奈地聳了聳肩,說了聲“好吧”,勉勉強強地接受了任務。此話題便算是到此為止。接下來,陳康樂又問出了另一個她好奇的問題。

  “黃警長,剛才在死者家中發現的那段橡膠軟管既然和另一起非正常死亡事故有關,你為什麽不讓我把那段橡膠軟管帶回所裏呢?單單是照片的話,不太容易比對出來吧?還是實物對照更準確些。”

  “我倒是更好奇,為什麽本該在安家的那段橡膠軟管卻出現在了死者家中。”未等黃方圓對陳康樂的提問作出回答,林宣便接著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如果死者真的是在安家做保姆的話,她又為什麽要把這段橡膠軟管帶回自己家中?難道真像許眾輝說的那樣,安然的死另有蹊蹺?”

  葛斌立即接過話題,接著道“死者這麽做又是出於什麽目的呢?難道是在掩蓋什麽真相嗎?而現在她偏偏又在家中被人殺害,凶手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不是她丈夫還是個未知數,她的丈夫現在也失蹤了,這幾個人的死亡和失蹤間會不會有什麽關聯啊?”

  “啊?”聽到這會兒陳康樂已經有些目瞪口呆了,她沒想到一起非正常死亡事故,一起凶殺案在這幾個人的嘴裏竟成了一部懸疑劇。

  “所以,我覺得這件凶殺案原比表麵看上去的要複雜,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偵破的。”葛斌邊開車,邊思考著。

  “看來我們有必要再請許眾輝來所一趟了。”黃方圓總結道,“葛斌,回所後你立即聯係一下許眾輝,最好是能讓立馬到所來一趟,確認一下死者是否就是他給安然請的保姆。”

  “好的。”葛斌爽快地回答道,略一停頓後,他又問道,“是否要把在死者家中發現橡膠軟管的事告訴他?”

  麵對葛斌的征詢,黃方圓一時間有些躊躇。

  “還是先等他確認了死者的身份後再說。”黃方圓給出了他猶豫再三後的回答。

  不消片刻,眾人已來到了派出所門前。

  “你們先下車,我去車庫停車。”葛斌對其他人吩咐道。

  正在這時,黃方圓看到一位巡邏民警正從案事件受理大廳內走出來,緊走了兩步,上前問道“報案人現在哪兒?”

  “正在大廳裏坐著,她的丈夫剛才也趕到了,現在正陪著報案人。”

  “幸苦你們了。”

  寒暄過後,黃方圓領著林宣和陳康樂大步流星地朝派出所內走去。進門後,果見一對中年夫婦坐在案事件受理大廳的一角。他轉身對身後的林宣和陳康樂吩咐道“你們去做報案筆錄吧!”

  兩人領命而去後,黃方圓徑直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卻見王祥瑞正在接電話,向徐隊匯報聯係死者家屬的事。

  待他掛斷電話後,黃方圓這才開口詢問道“死者家屬聯係上了?”

  “嗯。”王祥瑞一臉的疲憊,忍不住抱怨道,“這個死者的身世還挺曲折的。”

  黃方圓一聽立馬來了興致。

  “怎麽說?”

  “我在調查她的社會關係及身份背景時查到,這個’陸露’不是死者的本名,她還有過一個曾用名,叫’白露’,而在她的戶籍信息裏也能反應出她的現父母並非她的親生父母,她是被收養的,收養的時間是1998年,她的戶口也是在那一年遷入的,那時候她已經兩歲了。後來,我就試圖去查找她兩歲前是落戶在什麽地方的。可奇怪的是,我竟一點痕跡都查不到,好像她人生的前兩年根本不存在一樣。有點孫悟空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感覺,而且一出來就兩歲了。”

  “可能她之前生活在某個孤兒院或是福利院裏,是通過辦理收養手續將戶口遷入的,這樣的確不太容易查到之前的戶籍信息。”黃方圓猜測著其中的可能性,“當然也有可能她之前的戶籍信息被注銷了,我們這裏查不到當地的曆史庫信息。”

  王祥瑞點頭表示認可黃方圓的推斷,接著又說道“去年,死者的養父過世,目前該戶口內隻剩她和養母二人了。”

  “等一下,你說她的戶口是和她的養父母在一起的是嗎?”見王祥瑞點頭後,黃方圓又道,“那她的丈夫呢?那個叫潘子龍的人,他的戶籍信息又在哪裏?”

  “我真是不得不吐槽我們的戶籍信息,永遠都是滯後的。要不是你們告訴我死者是已婚,光看這戶籍信息,我還真以為她是單身呐!”抱怨完了後,王祥瑞才回歸正題,回答起黃方圓的問題,“先前接到徐隊的指示,我也特地去查了一下這個叫潘子龍的人,他和死者一樣也是陽城人,他的戶口目前也是和他的家人在一起,戶籍信息裏顯示除了他之外就隻有他母親一人,他父親在2008年的時候注銷了戶籍信息。”停頓了一下後,王祥瑞又岔開話題道,“你說要是這潘子龍真是凶手的話,她的母親豈不是太可憐了,早年守寡,本指著兒子過日子,沒想到兒子卻成了罪犯,一生的依靠和指望瞬間都沒了。”

  “死者的母親又何嚐不是?沒有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領養來一個,結果尚未到老年遲暮的階段,便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她豈不是更無辜。更何況還是短短一年時間先後失去了丈夫和女兒,上一段悲痛尚未過去,新的傷口便又添上了。”說到這兒,就連一向清冷的黃方圓都不免露出了惋惜之色。

  “都是苦命的人啊!”王祥瑞跟著歎息道。

  “對了,你剛才聯係死者母親時,她的反應如何?”

  “你都說了,這對她是雙重打擊,她的反應怎麽可能小呢?”王祥瑞唏噓道,“一開始她以為我是詐騙份子,直接掛了我電話。我沒辦法隻能跟她反複溝通,包括她女兒在這裏的住址、工作情況,最後我幹脆把我的警號、工號之類能證明我身份的信息都告訴她,她才肯相信我不是騙子。”王祥瑞停下來,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接著說道,“之後,她的情緒便徹底失控了,在電話裏嚎啕大哭,一會兒哭女兒命苦,一會兒哭自己命苦,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勸,隻能耐心地等著她把情緒發泄完。”

  “你有沒有告訴她,讓她盡快趕來浦江市?”

  “這麽重要的事能不說嗎?”王祥瑞進一步說明道,“她說掛了電話後就去網上購買火車票,爭取明天上午趕來我們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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