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如何抉擇?
作者:本人全糖去冰      更新:2022-04-08 16:09      字數:3653
  八寶塔乃是普濟寺中最高的建築,在頂層,視野也更加的開闊。

  濟能大師眺望著在下麵焚燒經書的陳言潤,語重心長地開了口,“下麵就是心心念念隻想著你的男子,女施主心中作何感想?”

  楚亦心覺得濟能大師似乎是話裏有話,但卻又實在沒弄明白,於是便隻好實話實說。

  “言潤將我視為生命,此番為了將我就回來,更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濟能大師對此並不否認,這世間大多數人都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陳言潤能做到如此,的確十分不容易。

  此番為了救人也確實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可是這所有代價都不是由他自己承受的。

  “女施主可知道他近日手上沾滿了多少的鮮血?為了救你,他將許多人的性命都扔了進去。”

  楚亦心有些錯愕的看了濟能大師一眼,實在是不明白濟能大師此番是何意,於是便忍不住出言詢問了一番。

  濟能大師長歎了一口氣,陳言潤是個可塑之才,可卻有兩個發展方向,眼下明顯是已經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女施主還是自己看看吧。”濟能大師不便說的太多,提示至此已經是盡了自己最後的心意了。

  至於能不能讓陳言潤懸崖勒馬,就要看他們二人自己的造化了。

  楚亦心收起心中旁的心思,專心致誌的盯著陳言潤看了許久,這才慢慢的發現了一些端倪。

  雖說陳言潤是筆直的跪在那裏,可手中的動作卻十分機械,仿佛已經將自己置身事外,而眼下做的事情不過是在完成一個任務罷了。

  這些經書可全部都是他為了解救自己一筆一劃抄寫上去的,怎麽能做到眼下這般?

  楚亦心愣愣的看了濟能大師一眼,本想說些什麽,可是卻發現濟能大師已經微微閉上了眼。

  萬般無奈之下,楚亦心隻能繼續盯著陳言潤,試圖從陳言潤的眼中看出來那麽一點的純良之意。

  可是心中所盼望的往往總是與現實背道而馳,漸漸的,楚亦心發現陳言潤的行為遠不止自己剛才做觀察到的那些。

  他似乎已經陷入了忘我的境界當中,心中隻想著快些燒完經書便能讓自己的身子徹底好起來了。

  可是他卻忽視了周圍所有人的喜怒哀樂,一心隻想著自己,這般冷漠的模樣讓楚亦心都不由得一陣心寒。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若是自己日後當真再出現什麽意外……

  楚亦心越想越覺得恐怖,這樣的陳言潤豈不是像一顆定時炸彈?出現一點不受控製的事情就隨時有可能爆炸了。

  八寶塔下麵,一小和尚背著剛剛從山下砍來的柴火走了過來,隻因在陳言潤的麵前路過可一下,便遭到了陳言潤的怒瞪。

  楚亦心睜大了眼睛使勁看去,這才看清他眼中的冷漠與寒涼,似乎要將這小和尚從這世上徹底抹殺掉一般。

  “怎麽會變成這樣。”楚亦心見到陳言潤如此,覺得自己心中很是受打擊。

  原本陳言潤是個性子溫和的君子,想當初在陳家村的時候,即便是被人欺負到了家門口,也隻不過是笑著與之理論兩句後便就此作罷。

  為何眼下不過是受到旁人的打擾便狂躁的想要殺人?

  “想必施主已經看清了吧,陳公子都已經陷入了魔障,現在的他同從前早就已經不一樣了。”

  楚亦心一陣心疼,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太多太多,陳言潤變成現在的模樣是情有可原的,但卻絕不是理所應當的。

  “大師有沒有什麽解決的法子?言潤原先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心存善念的啊!”楚亦心焦急不已。

  濟能大師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此當真是束手無策,自己若是能有法子的話,也就不會將希望寄托在楚亦心的身上了。

  摞成小山的經書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被陳言潤燒沒了,陳言潤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起了身,但是回頭沒有見到楚亦心,眼中便又露出了殺伐之意。

  楚亦心見狀,連忙走了下去。

  畢竟眼下的陳言潤已經跟以往不同了,楚亦心可不敢冒這個險,萬一他真的在寺廟中大開殺戒,那二人身上的罪孽可就真的洗不清了。

  “言潤。”楚亦心一口氣跑了下去,臉色卻十分蒼白,就連麵上的笑意都是硬擠出來的。

  “你去哪了?”陳言潤拉著楚亦心的雙手詢問。

  楚亦心勉強一笑,盡量不讓陳言潤看出自己的不對勁。

  “你這邊焚燒經書,濟能大師自然也得帶我一起去做些什麽啊,若不然我的身子如何才能恢複?”

  這理由十分的正當,陳言潤也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隨後又迫不及待的把她攬入了懷中,“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又不見了。”

  楚亦心趴在陳言潤的肩膀上悶著頭沒有說話,心中卻突然明白了,眼下陳言潤心中在乎的也就隻有自己這麽一個。

  至於旁的人,都不在陳言潤所關心的範圍之內。

  楚亦心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陳言潤太過在乎自己,但是卻沒想到眼下竟然逐漸演變成了這樣。

  二人一同用了飯,楚亦心實在是覺得心裏頭別扭,於是便借口說自己累了,早早地回去了禪房內。

  躺在床榻上,楚亦心睜著大眼睛,眨巴眨巴卻流下了一滴淚水,對陳言潤,楚亦心既心疼又難過。

  都是因為最近上了這京城,都是因為段夷鷹一次又一次的暗害,若不然的話陳言潤才不會變成眼下這副模樣。

  楚亦心躺在床榻上思慮了許久,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起身去找了司徒元。

  “發生什麽事了?”聽到有人敲門,司徒元就連忙起了身,見到來人是楚亦心後,一顆心立馬就提了起來。

  楚亦心前後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後便一頭鑽進了司徒元的屋子裏。

  “這……”司徒元關了門卻覺得手足無措,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像什麽樣子?更何況那邊還有個大醋壇子呢。

  “你這是幹什麽?言潤可知道你過來了?”

  楚亦心搖頭,司徒元則覺得慶幸,不過到底有什麽事,是非要大晚上特意跑過來說的?

  “大哥,你得幫我演一出戲才行。”楚亦心拉著司徒元的衣角哀求著,自己絕對不能放任陳言潤繼續這樣下去了。

  於是楚亦心將自己今日所見全部說給了司徒元,司徒元心中驚訝,但仔細想想卻又覺得果真是如同楚亦心所說的那般。

  陳言潤…好像是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第二日一早,司徒元慌慌張張的跑過去找陳言潤,“言潤!不好了!楚亦心又被那該死的段夷鷹給擄走了!”

  陳言潤愣住沒有說話,卻聽見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音,原來是手中的茶盞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言潤?”司徒元又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生怕他會一時間接受不了。

  “你方才說什麽?”

  陳言潤低垂著的眸子一瞬間抬了起來,司徒元甚至都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中燃燒著的火苗以及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冰冷。

  驟然的寒意襲來,就連司徒元這個常年征戰沙場的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穩了穩心神後,司徒元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封信,“你自己看看吧,楚亦心恐怕是又遭遇不測了。”

  陳言潤深呼吸一口氣,看完信後卻直接一掌拍到了桌麵上,原本牢固的桌子突然哢吧一聲裂開。

  “段夷鷹還真是一點都不長記性!看來上次還是沒有讓他痛苦。”陳言潤麵色冰冷的走了出去。

  甚至心中已經想好了段府中每個人的死法。

  前些日子自家娘子才收到了重創,好不容易才恢複了這麽一點,若是此番功虧一簣的話,自己定然饒不了他!

  司徒元看了一眼那四分五裂的桌子連忙追了上去。

  此時憤怒已經衝昏了陳言潤的頭腦,隻想著一心將自家娘子救回來,於是便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山。

  一陣窮追不舍後,陳言潤終於見到了前方幾個黑衣人綁著楚亦心馳騁著,還將楚亦心的嘴巴給堵了上。

  陳言潤霎時間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中的人,怎能被旁人這般折磨?

  於是陳言潤加快了腳下的動作,沒一會就攆了上去。

  “給我站住!”陳言潤咆哮了一聲,“你們若是乖乖將手上的人送回來,我還能給你們留下一個全屍。”

  陳言潤眯著眼,眼中釋放出來的寒光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寒而栗。

  楚亦心狠狠地皺著眉頭,聽著陳言潤說著打打殺殺的話十分的揪心,都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這才沒能早一點將陳言潤從這危險的邊緣拉回來。

  黑衣人們強忍著心中的懼意上了前,眾人很快就打做了一團,因著這邊人多,黑衣人一時間還是占著上風。

  可這卻並沒有什麽用,陳言潤已經紅了眼,一心隻想著殺人,從而就出來自家娘子,本來一套完整的劍法也被他舞的亂做了一團。

  雖說這件事情是楚亦心故意策劃的,黑衣人們本來還一直在手下留情,可是打著打著,原本占了上風的他們也開始吃力了起來。

  陳言潤為了救楚亦心已經幾近瘋狂,身上大大小小的受了許多傷卻絲毫沒有覺得痛,甚至還越發的亢奮了起來,

  司徒元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插手,隻是眉頭卻不由得越來越緊了。

  又打了兩個回合後,司徒元輕咳了一聲,給黑衣人放了個信號出去。

  若是再讓他們這麽打下去,司徒元還當真害怕陳言潤會一時急火攻心失去理智,到時候若是走火入魔,恐怕還真沒幾個人能控製得了他。

  黑衣人們得了命令便立馬收起攻勢退了回去,同時心中也鬆了口氣,正兒八經的暗衛,死於敵人之手也就罷了,可若是這般稀裏糊塗的喪命那可就真是太過不值當了。

  “快些放人!”陳言潤一字一頓的說道。

  黑衣人暗自吞了下口水,“放人可以,但總不能就這麽白白的將人還給你。”

  “這話是什麽意思?”陳言潤皺著眉頭,“楚亦心本就是我的娘子,何來白白還給我這麽一說?”

  雖說是憤怒,但是陳言潤還不至於失去思考的能力。

  說話的黑衣人一時語塞,但還是硬著頭皮講話繼續說了出去。

  “若是想救楚亦心,便用你身後司徒元的性命來換!如若不然的話,你恐怕你娘子今日性命堪憂。”

  說完這話後,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空氣中安靜的就隻剩下了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眾人都在等待著陳言潤的最終抉擇。